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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枯大師微微頷首:“當時貧僧有意化你超出世外,你卻不肯,貧僧離去時,也與你說了,你十六歲將有一劫,不過你渾然不信。聲稱貧僧膚白貌美,一看便輕浮不可靠?!?/br> 蕭玉臺摸了摸鼻子,雖沒什么印象,但人家一個得道高僧,說的有鼻子有影,多半是真的了。 “那后來呢?” “后來,貧僧見你慧根難斷,便另托了一位去與你說,便是你如今的師傅?!痹瓶蓣鋈?,“莫非張真人看起來真比貧僧可靠?” 蕭玉臺恨不得拍案而起!可見人果真不能貌相,張修錦那老東西端的是仙風道骨,她當時年紀又小,豈能不信? “怪不得大師說這話,似曾相識,可不正是家師當時收我為徒時的一套說辭?!笔捰衽_磨牙道。 當年張修錦傳她醫術,又帶她在外云游數年,這兩年才分開來。那老東西許是自己逍遙去了,臨走前卻又是師恩山重,又是他不久人世之類的鬼話,逼得她答應了接手天生門,且替門中清理門戶。 那個叛徒,如今可是堂堂國師。 “你如今劫數已過,今后自有無數福緣。只不過,不可強求,不可強求,不可強求?!?/br> 可見,說了這么多車轱轆話,只有最后這一句是最要緊的,重復了三遍。 蕭玉臺口稱受教,二人剛下了山,便有一只通體白光的鴿子飛出了山。云枯坐在禪房內,摸著念珠低聲自語:“竟然跟著這么厲害的角兒。算了也罷,當初她不肯做我徒兒,便無此緣分,傳信出去便是,讓她自個兒的師尊cao這份心吧!” 蕭玉臺窩在馬車里,漸漸也回憶起當年事,不禁搖了搖頭。 她不肯坐在條凳上,裹著被子坐在墩子上,自然而然的斜靠在他腿邊。白玘一低頭,就能看見她雪白到半透明的耳朵尖,小巧的,隱在烏黑密發之中。他不去看這小可憐,偏偏一低頭一抬眼都是她。 “在想什么?又笑,又搖頭?!边€是說說話吧,未有如此多雜念。 “在想,我要是沒有碰到那騙子,就不會到密州了,也不能遇見你?!?/br> “那……是好,還是不好?” 蕭玉臺笑著抬頭,梨渦一點:“自然是好。小白,真的?!?/br> 她笑起來,眼睛亮的驚人。 白玘迫于這光芒,轉過頭去;蕭玉臺突然起身,已經到了這一邊,擠坐在他身邊,和他面對面,呼吸相聞,視線相纏。 他今天看她的時間實在太多了些。 白玘反應過來時,手心微涼,已經不由自主捏住了她手指,人朝她那邊靠攏,頭也低了下來。蕭玉臺卻沒察覺他意圖,一頭扎進他懷里,無聲的嘆氣。 “小白,你不知道你對我有多重要。你想走,現在就能走了。我最后的心愿,大概就是你能過的好。據我所聞,長生并非就是終點,人么,若沒有衣食住行的煩惱,就會有更大的煩惱。比如追求長生。你連長生都有,也脫離了生老病死,若有煩惱,想必也大到我聞所未聞?!?/br> 蕭玉臺支起身子,一手按在他胸前,明亮的眼睛無比真摯:“我希望你過得好,即便有什么不可解決之事,也只是暫時的?!?/br> 她再也說不出來什么,因為白玘也在看著她的眼睛,然后遮住了她眼睛,低頭貼上了她惆悵的唇。 做什么要和一個男子……雄性,在馬車里剖白心跡呢?而這世間,還有什么,能比一個女孩子純真的情意更能動人? 恰好,他也喜歡這個女孩子。他對她的情意,簡直難以掩飾,欲蓋彌彰之下,是更洶涌的表達。 從山上下來,沒有直接回家,白玘帶她去吃了饕餮館,掌柜的已經熟識了這輛馬車,萬般殷勤的待著。 進了包廂里,蕭玉臺還掩著唇,專注的數著桌布上的云紋,不敢抬頭看他。衣裳一動,白玘已經坐到了她身邊,為她倒了一杯茶。 蕭玉臺手指纖長,但她骨架纖細,又習慣兩手端著茶杯,這么一個小茶杯,被她一握,也像雙手抱著似的。白玘專注的看她數云紋,然后接著茶就往嘴邊送,忙伸出一只手指頭把茶杯摁了摁,劃過她嘴唇一片綿軟。 白玘又想起了法寶。 蕭玉臺卻懵然抬頭:“怎么了?” 白玘笑:“茶燙?!备舆^來,慢慢用口吹涼了送回她手上。 蕭玉臺莫名局促,小聲呢喃:“我也不是小孩子,不用這樣……” 白玘愜意的笑笑:“用的,你燙著了,我心疼?!?/br> 蕭玉臺低頭默默喝茶,臉比茶還燙。 回到墨屏小院,蕭玉臺又睡著了。白玘抱著她下車,輕軟的放在床上,又看了好一會兒,才出門。 小黑站在院中,臉色不太好。 “這里沒你什么事情了,你先回去吧?!?/br> 今天回來,小黑就覺得他不同以往;果真是猜對了。 “您……您不是那個傻子!怎么能下這種決定……” 小黑尾巴鈍痛,腳下一軟,跪倒在地。 “本尊能遇上她,難道不是你之意愿?若傳出去,最先受罰的,就是你?!?/br> 小黑逾越過一次,不敢再多說。 “你回去吧,先不必動,權當你什么都不知道?!?/br> 小黑默默起身,見他眸中冷光堅毅,鼓足了勇氣說:“您可知道,凡人壽數,最多百年?您如今掙脫不開,百年之后,又該如何?” 翌日一早,蕭玉臺起身,不見了小黑,很是煩惱。 “他走了,今后誰來趕馬車?” “我?!卑撰^為她倒甜茶。 “那誰來扛笤帚?這個不能你吧?” 白玘斜睨她一眼,有點嘲笑的意味:“不是我,難道你嗎?你那雙手,除了能捏針,也做不了別的了?!?/br> 蕭玉臺女紅一般,做出來的衣裳,袖子長短不同,廚藝糟糕,基本不能入口。還真是除了捏針,別的什么也干不了,然她很不服氣:“我醫術還是十分不錯的,能精通這一件,也就行了?!?/br> 又想了想:“書畫也不錯。小白就說過,我做什么都最好的,你怎么還嫌棄我呢?” “那個傻子……”白玘很嫌棄的說了半句話。其實,在他眼里,她也是什么都不好,總要有幾樣不會的,才好叫她更依賴他,離了他一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