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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時候蘆紹宗并不是想要教訓,他低下頭整理了一下打算說的話,再抬起頭時,臉上不再是那淡而無味的專業笑容,而是帶了點惋惜的神情,語調則依舊低沈地道:“韓先生曾經找我談過合夥成立經紀公司的事?!?/br>聽韓封被提起,炎育陵立覺反胃,極度不滿蘆紹宗這個陌生人居然為了馴服自己而和韓封攀關系。“哈!”炎育陵嘲諷地大笑,用眼角睥睨蘆紹宗,“封哥才不會隨便找人合夥,別當我小孩子來騙?!?/br>“你說得對,他不會隨便找人合作?!碧J紹宗還是不發怒,“所以才會找我?!?/br>“你又是什麼東西?”炎育陵毫不猶豫地嗆聲,見蘆紹宗的眉頭微微靠攏,禁不住暗自得意。“若要跟路卡比的話,我在韓封眼里當然連個東西都不是?!碧J紹宗氣定神閑,適才不慎冒出的細微怒容稍縱即逝。炎育陵訝異蘆紹宗竟然會認識路卡,而且似乎很清楚路卡與韓封的關系,不由得提高了警惕,一時拿不定主意如何反應,只緊抿著唇等待蘆紹宗進一步解說。“韓封不會打沒把握的仗,他帶你來臺灣發展,就是因為有熟人可以幫他出主意,他說你吃得起苦,我便提議讓你到日本接受專業訓練?!碧J紹宗頓了頓,撇嘴輕笑,語氣輕松了下來,“我和韓封從小學就認識,中學幾乎一見面就打架,後來他輟學,失蹤了幾年突然出現,用盡手段威逼利誘我去協助他一起搞色*情網站,結果我當了他一年的攝影師,路卡的第一支片子,是我掌的鏡,倒也是托他的福,我才籌得到出國升學的費用?!?/br>炎育陵聽得一楞一楞,蘆紹宗的話他沒有不相信的根據,韓封和路卡的過去他完全不知道,又怎麼能判斷蘆紹宗是不是在騙他?“封哥沒有把你介紹給我認識……”炎育陵只能想到這麼個虛弱的疑點,韓封的人際網絡那麼廣,他哪來的機會去一一認識?蘆紹宗坐直身,把眼鏡架回鼻梁上,繼續過目手上的資料,淡然道:“他說,有路卡把關,你遲早會給慣壞,到時候熟人管不了你,只有靠跟你沒有特別交情的人,就預備了我來當那個黑臉,這韓封,我都還沒答應要合夥,他就想好這麼個吃力不討好的角色給我?!?/br>“什麼吃力不討好!我很讓你為難嗎?”炎育陵滿心不服,他自認自己樣樣都做得很好,根本沒有需要蘆紹宗去cao心的份。蘆紹宗搖頭苦笑,倔強的孩子愛面子嘴硬,多說了也只是激起反抗心而已,所以他選擇沈默。炎育陵想了想便心虛,賭氣撇過臉,看著窗外高速拋後的景色,想到自己對韓封和路卡這兩個如此重視自己的人的認識少得可憐,甚至比蘆紹宗這個自己原本把他隔離在自己的接受范圍內的人還要少很多倍,心里就更加不好受。一個念頭閃過,炎育陵又看向蘆紹宗,雖然覺得蘆紹宗大概也不會知道,但還是試著問道:“他們……現在到底在哪里?”蘆紹宗聞言即皺眉,抬起手撐著太陽xue,閉上眼好一會兒,又恢復了常態,目無表情、語調無顯著高低地道:“我說我原本不想告訴你我認識他們,就是因為我沒辦法回答你這個問題,你自己應該很清楚,韓封不會希望你深入他們那個世界,你還是別再費神去探知他們的行蹤?!?/br>“你是認真的嗎?”炎育陵突然低沈得不尋常的問話引起了蘆紹宗的注意,他側過頭,見到的不是少年別扭的姿態,而是一種堅定得像不存在任何動搖可能的神色。“你認真覺得,我應該對封哥和路哥不聞不問嗎?”炎育陵接著問,蘆紹宗瞄了瞄他緊攥的拳頭,指關節已泛白。“我不能失去他們,你明不明白?”炎育陵話音略顫,英俊的臉孔依舊維持著那股堅毅,顯然在強逼著自己表現得冷靜。蘆紹宗稍加思索,最後決定堅定自己的立場。“我明白,但我不認同?!碧J紹宗的指尖在座椅扶手敲了敲,視線再度回到自己的工作,冷漠地接道:“一個人除非是身有嚴重殘疾和病痛,否則就沒有失去另一個人便活不下去的道理,你畢竟已算成年,應該懂得自己思考,怎麼做,才真正不辜負韓封和路卡對你賦予的期待?!?/br>炎育陵啞然。蘆紹宗的冷漠,像面冰冷的鏡子,反映出了自己的懦弱。結束了嗎?炎育陵失落地垂下目光。自己得以被寵膩的日子,這麼快就告終了嗎?他轉過身,面對著窗外,側身躺在舒適的座位。為什麼,被保護的日子那麼短暫?“宗哥?!毖子甑吐晢?,一邊把膝蓋曲起,在傾斜的座位維持一個可以給自己些許安全感的姿勢。“需要什麼嗎?”蘆紹宗公式化地問。炎育陵咬了咬下唇,告誡自己──不要再在蘆紹宗面前丟臉。“簽唱會結束後我要練歌,能不能幫我約駱老師?有些音樂上的難題想請教他?!毖子旰翢o生氣地道。蘆紹宗用平板電腦點開炎育陵的工作行程表,考慮了半分鍾,在寫上‘廣告商飯局’的格子標入‘改期’的記號,再把次日早晨的雜志專訪延至中午,并同時拿出手機準備聯絡駱禾羽、廣告商、雜志總編,和駐守在臺北沒有跟著同行的小蕙。“沒問題,不過練歌時間長短難預料,我看你今晚應該是不會早睡,現在先補眠比較好?!北R紹宗說道。炎育陵知道自己為何會這麼抗拒盧紹宗,甚至比抗拒駱禾羽還激烈。盧紹宗設想周到,卻冰冷無情,他很專業,他的體貼和照顧,全部都是出自對工作的責任心。可是現在有了些差別,盧紹宗認識韓封和路卡,知道自己是由這兩人付出很大的心血扶持上來。自己的臉可以丟,韓封和路卡的臉,打死都不能丟。“好,謝謝?!毖子贻p道,閉上微濕的眼,將一切會挑動淚腺的思緒拋諸腦後,調整個更舒適的側躺姿勢,悄悄地,用衣袖拭去眼角淚痕。第五十八章舞臺魅力和歌喉一樣,是種與生俱來的天分。有些藝人努力了很久,經過了長時間的嚴格鍛煉,在舞臺上的表現依舊和陪襯的舞群沒有兩樣。炎育陵從來不覺得自己天生屬於舞臺,他沒有表演欲,更不自戀,也沒有特別想要吸引的對象。他只是沒有舞臺恐懼癥而已。小時候曾經害怕鋼琴演奏會,是因為擔心表現符合不了母親的要求,可是那份恐懼只出現在登臺前和謝幕後。舞臺上很安全,盡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