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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只有路卡聽得見的聲量低調地撒嬌:“我還有點宿醉……”“酒是誰要你喝的???”路卡笑著教訓。炎育陵自知理虧,尷尬地低下頭細語:“是我自己要喝的……對不起……”路卡笑得瞇起了眼,或許自己的心態隨著年齡增加而改變有一定的關系吧,面對孩子氣的炎育陵,他是一天比一天更想要成為這可愛少年心目中唯一……不,就唯二吧,唯二親密的人。親密、可以完全信賴、可以完全依靠的……家人。X健身在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有點自虐傾向,因為過程一定會痛、會辛苦,會想趕快結束。在感受到流汗後的暢快以及得到健壯的體魄前,必得接受一番痛苦的洗禮?!甆opainnogain’,是最貼切的形容句。這個句子,炎育陵很小的時候就學會。這個句子,是父親工作時穿的制服上繡得很顯眼的一句口號。跑步機的哩數達到了五公里,炎育陵側頭看向旁邊和自己同一時間、以同一速度在跑的路卡。路卡已汗流浹背,但呼吸沒有特別急促,修長的腿穩健而利落地往前奔馳,這般狀態,絕對可以輕松地再跑一公里。此情此景,炎育陵不由得想起了父親。高中時父親升作高級教練,借公司福利給他申請了免費的會員卡。父親在那所健身中心人氣頗高,充當許多會員的私人教練,炎育陵抱著想和父親多相處的想法去,可鮮少碰得到父親有空的時候。偶爾那麼幾次父親來陪自己,順便指導自己,盡管只是短短的幾分鍾,依然是炎育陵直到現在都無法忘懷的美好記憶。過去有好一段時間炎育陵逼著自己不去想念家人,若非工作量多得連睡覺都成為一種奢侈,恐怕也沒有辦法做到??涩F在回到了自己出生成長的城市,又身處於每一個角落都似乎能和父親的身影重疊的環境,炎育陵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思緒。他清楚地感受到,父母和弟弟三人之中,他最想見的就是父親。父親毆打自己的畫面,還是歷歷在目。但那不能抹煞十幾年來父親給過自己的關愛。父親的愛,不至於那麼脆弱。不至於的吧?“路哥……我不行了……”炎育陵把跑步機的速度設置為逐步下降,五分鍾內就會停止。之前近一小時的肌rou強化訓練他已經撐得很辛苦,平時可以悠然跑完的六公里,他實在是跑不下去。路卡掃了眼炎育陵,見他神色疲憊,相信他是判斷了自己身體狀態不適合繼續,而非撒嬌偷懶。若韓封在場,定然會給他一頓責罵。不管是因為昨晚醉酒,還是心情因即將見到家人而受影響,韓封就算會心疼,也不會表現得太縱容。這點路卡倒是蠻佩服韓封的,嚴格得來又不會令炎育陵反感或抗拒,這當中的平衡點其實很不容易拿捏,不像自己,想刻意板著臉教訓幾句都會因為不忍心而反復在心里斟酌一個最適當的語氣。“好了,停下?!甭房ǘ溉粍x住自己的跑步機,并幾乎同時伸長手按下炎育陵跑步機的緊急停止按摯,然後在炎育陵雙腿發軟快要坐倒之際上前扶住了他。見炎育陵嘴唇發白,路卡禁不住責怪自己太遲發現他一直在逞強。“你到底怎麼回事?”路卡擔憂地摟住炎育陵腰,帶他到靠窗的休息處坐下,再用毛巾替他拭去一臉冷汗。炎育陵不敢說自己剛才把胃都吐空了,低垂著視線把路卡手中毛巾拿過,擦拭自己濕透的頸項。路卡突想起炎育陵飯後去了趟有點久的洗手間,仔細想想,便猜到了個所以然。他坐到炎育陵對面,略帶歉疚地柔聲問:“不舒服很久了嗎?吐了是不是?”炎育陵不答話,默認。路卡暗自罵自己‘遲鈍’,將手掌放到炎育陵頭上輕輕搓揉,抿著唇不發一言,好一會兒才嘆道:“那個女人,我不會整得太慘,會讓她可以正常地活著?!?/br>炎育陵抬起頭,不安地看著路卡,不確定路卡是看出自己剛才是刻意偽裝冷酷,還是因為別的原因而決定放過霍姚。“毀掉一個人對你來說負擔太重,是路哥沒顧慮周全,勉強了你?!甭房ò欀碱^,難掩愧疚。炎育陵又低下了頭,避開路卡的注視,心想果然還是被看穿了。他本還想辯駁說自己是因為宿醉才吐,可自己剛才胃口那麼好,就是因為宿醉情況已好轉,那是瞞不了路卡的。“我去打個電話,你休息一會兒?!甭房ㄕ酒鹕?,隨即手握拳敲了敲一旁的落地長窗,吸引到了炎育陵的注意才續道:“看看風景,會舒服一點?!闭f完便轉身走開。炎育陵大大呼了口氣,背靠著椅放松下來,緩緩深呼吸,希望在路卡回來前可以稍微打起精神,免得路卡太擔心。此時已是黃昏,透過環繞整層樓近一半的落地窗戶,能一覽天空橙紅色的云霞。風景真好。不只是環境好,這家健身俱樂部的設備、整潔和服務都無可挑剔,比父親以前工作的地方高級很多。炎育陵禁不住想到,要是能帶父親來這里,父親應該會很享受……健身俱樂部隔壁是間占據兩層樓的西餐廳,間中隔著條只足夠一輛車通行的小巷。炎育陵側過頭去看,他現在坐在三樓,因此是以俯瞰的角度觀察那家餐廳。路卡離開前敲的窗戶是這一面,炎育陵有些納悶,這里根本沒什麼好風景啊。餐廳的裝潢并不特別,消費層次大概是中上,透過餐廳的窗戶能看得到寥寥幾桌在用餐的客人,晚餐時間都到了,客人卻不多,看來生意并不是很好。此時一輛貨車駛進了小巷,接著便停在餐廳後面,貨車司機下車打開貨車廂後便找了個樹蔭坐下,悠閑地點了根煙。不久,餐廳後門走出兩個穿著白色制服的男子,一前一後從貨車廂搬出密封包裝的新鮮食材。炎育陵一見這一幕就想起自己短暫的打工日子。那段日子雖然不好過,但後來的際遇更加糟糕,相比之下,回想起來反而不太記得那時候打雜做什麼最辛苦。炎育陵饒富興味地觀察那兩個多半是廚房助手的男子來來回回搬運貨物,只過了兩趟,這兩人的動作就變得很慢,似乎相當吃力。搬第三次時,兩個人竟放下手中的箱子,向著廚房內張口叫喚。即使聽不見這兩人的語氣,也看不太清楚他們的表情,但炎育陵看得出他們八成是沒有善意。果然,廚房內又走出一個身穿同樣制服的人。炎育陵先看見他的背影,那是個非常高大健壯的男人,他出來後,另外兩人便踱到一旁就地蹲下,顯然就是要把工作推給別人做。炎育陵暗自對那兩人嗤鼻,心想這兩人就算是沒力氣搬運,也不該這麼袖手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