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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年的這幾天,錢昱就已經讓垂死掙扎的姜家又重新站了起來,不僅喂肥了姜家的口袋,還把姜家大大小小的下人都喂飽了。 錢昱為人大方的很,對下人還是對生意伙伴,好酒好rou伺候,最上等的青樓歌姬,聽首曲子五百兩,錢昱眼皮都不眨一下買人姑娘從頭到腳買下來,當天送到對方床上。 錢昱的慷慨和為人贏得了金陵城一眾富人圈的認可,他們都自詡是上等人,可誰都沒真正見過多大世面,撐死就是去南方靠海的地方倒賣過海鮮,碰見過幾次流寇海盜。等在外頭賺夠了錢,他們就把外頭的鋪子賣了,回來父慈子孝享受天倫之樂,置辦田地、房產、鋪子,給子孫后代留下夠花的銀子。 所以說富不過三代,這樣的人家養出來的紈绔最多,紈绔最喜歡和錢昱打交道。 錢昱見識寬廣,為人溫和,你在夸夸其談家里的產業,自己的本事的時候,他就捧著杯茶碗坐在那兒安安靜靜地聽。 富人圈從來沒出現過這么號人,他們只知道錢昱是姜家的遠房娘舅,是姜家太太紀氏那邊的親戚,別的一概不知。 他們也沒必要知道這個,他們只關心今兒個能夠一個子兒沒花地睡到萬花樓的姑娘,明兒能得一匹正宗蒙古血統的汗血種馬。 錢昱像是個會變戲法的人,他總是能不動聲色地變出任何人的需求,他讓所有人跟他合作都感覺到踏實、安心。 出了正月,喜慶的紅色終于從金陵城被一場春雨帶走,出了帶走的年味,還有去年冰火交融的戰爭。金陵城總是不停地打仗,縣太爺一年能換好幾個,今兒姓蒙古人,明兒就是南朝廷的,北朝庭里內斗,誰死了誰活了沒人關心,第二年開春開耙地的還得耙,該招長工的照樣地發人工錢。 只是金陵城的鄉紳名流圈兒里多了個三爺,沒人知道他到底姓啥,有人說姓紀,有人說姓姜。要是去問人家貴姓???錢昱露出一個沒什么表情的笑,他是個不怎么發脾氣的人,往往這種人要是突然有一天惱了,就十分嚇人。 別人問了一次就不敢問了,連連擺手:“得罪得罪?!?/br> 原本駐扎在八十里開外的大軍,是不關心鄉紳圈子里頭突然發跡起來的新人物的,這個年頭大發戰爭財的人一抓一大把。除非是你專程要跟朝廷對著干,不然朝廷也不會主動挑事兒來動你。 可惜隨著百花吐露,疫情也盯著了春風下黑壓壓的這一批營帳。 一開始發病的是伙房里燒火的伙頭兵,他照常起了個大早,往熄得只剩下一點火星子的灶里添了點干柴火,一下就死灰復燃,他麻木地抽動著柴火讓火燒得更旺,一竄火苗飛起來竄到他的袍子角,他噼里啪啦幾下拍下來,幾腳踩滅了。 外頭人聽見動靜,側著耳朵喊他:“怎么回事兒?” 他也拉長聲音回他,說:“火星子飛上來,差點兒燒著?!?/br> 外頭說:“別犯驢,身子不好就回去歇著,耽誤了大人們的早膳,要你的狗命!” 伙頭兵抹了把頭上的冷汗:“還撐得??!” 這天是二月二龍抬頭,上頭讓底下人吃頓好的,去田里頭找老百姓要了幾百只山羊,昨兒個烤了一半兒,剩下的一半腌起來用作路上吃,還有一半兒用幾十個大鍋燉了今兒早大家吃羊湯泡飯。 伙頭兵正在往羊湯底下抽柴火,他鼻子發癢眼睛發脹,對著大鍋打了好幾個噴嚏,旁邊的兵推了推他:“沒見過你這樣的,你不吃咱還得吃呢?你讓打人吃你口水?”邊說著,用把半個人手臂長的木頭勺子在湯里頭攪拌,香氣撲鼻,湯成了濃稠的奶白色。 燉了一晚上,羊rou早就化成了湯汁兒,味道全成了一鍋老湯。 伙頭兵呸一聲:“有本事他們不吃啊,老子的口水滋補著呢!”說完用勺子舀了一口進嘴里,喉嚨里發出哈氣聲,燙的他舒服地直叫。 過了幾天這伙頭兵就病死了,接著跟他一塊兒生火的那個蔫兒吧幾天也斷了氣。 頭先軍營里頭不大重視,說這兩孫子真是孬種,沒死在戰場上死在灶臺下,真是死都死得窩窩囊囊。 軍營里開始大批大批地有人犯病,嘔吐,食欲不振,頭暈,身體開始浮腫,后來不僅吐還拉,吐出的是黃褐色的胃液,拉出來的是猩紅色的血。 軍醫都死了幾個,上頭的姚通才開始重視,這些天他一直派人在城中暗訪錢昱的蹤跡,不能明著來。之前給人扣了個反賊的帽子,人在他手上,捏圓搓扁朝廷也管不著,那些御史臺言官就是想參他,也八竿子挨不著。要不怎么說縣官不如現管嘛。 可是現在錢昱的“尸首”抬進了刑部大牢,先不說那邊還查著呢,朝廷各派恐怕就已經開始斗起來,忙著戰隊呢。 還有駐守在各地的皇子們,各個手里頭握著的兵可不是鬧著玩的。姚通現在敢帶兵直接明晃晃地搜查錢昱,那就是不要命了。 他這邊急得焦頭爛,那邊軍里頭病的人超過半數。他還要擔心南朝廷會不會趁機要他們一口,跟南朝廷合作這事兒可是瞞著上頭的,太子爺要知道肯定不會輕饒他,五千石糧食換南朝廷的聯盟。 但是姚通也知道,南邊那幫吃軟飯的孫子,等把這些糧食啃干凈了,又要上來吸他的血。 他現在當務之急就是暗中處理掉錢昱,然后率軍回京復命。等他拍拍屁股走了,金陵城的破事兒就跟他沒關系了。 他不知道京城的太子此刻正處于震怒。 姚通預料得沒錯,南朝廷都是一幫軟骨頭的孫子,所以他們主動向北朝廷議和了,甘愿自稱為親王,稱南朝廷為前朝廷,自愿再讓出五百公里的邊界。 太子的書桌上擺著的就是南朝廷的這封議和信,信上說錢家是天命所歸,驅逐蒙古本就有恩,錢家稱王是天意。一通馬屁拍過來,就像是一塊小石頭投進汪洋大海里,激起一點點波瀾,很快太子的心又恢復平靜。 南朝廷的投靠早就是意料之中,皇上既然能讓各個兄弟們出兵討伐,就是早就知道南朝廷是只紙老虎,虛有其表地茍延殘喘些時日罷了?;噬辖^對不會讓自己的兒子們去以身犯險,更不會讓一群沒怎么上過戰場的毛頭小子當將軍。 太子只是不明白,連年紀最小的五弟都掛帥出征了,為什么他還得待在朝廷里。 他的一身本事是父皇教的,可是當他羽翼漸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