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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跳快了一下,一個念頭飛快地從腦子里閃過。 喬夫人不會是想讓夫人 來個太監撐著傘從對面小跨院一路小跑過來,說騾車套好了,喬夫人現在要走嗎? 喬夫人點頭,由喬家跟過來的兩個丫鬟攙著走進雨簾,徐嬤嬤在后頭矮下身子行禮恭送。 喬夫人一上騾車就把頭頂的白花摘下來,放在腳底下踩爛,什么事兒沒辦還白白撈了一身晦氣。還好押送棺材的沒讓把棺材板兒給打開,不然回去從多少柚子水都洗不干凈。 喬夫人重新戴上珠釵,看見邊上的兩個丫鬟垂著頭一副蔫兒蔫兒的樣子,照著臉一人給了一耳刮子:“怎么?沒盼頭了?沒男人就活不了了?” 兩個丫鬟齊刷刷跪下說婢子不敢,喬夫人用手指頭勾住其中一個的下巴,讓她瓷白糯米團子似的小臉仰起來,喬夫人嘆了聲:“可憐這副好模樣?!?/br> 這兩個丫鬟她從女兒五歲就開始養,為的就是等將來女兒有了身子,或者三爺有了二心,被別的什么小浪蹄子給迷得暈頭轉向,好把人給送過去。模樣都是出挑的好苗子,身家也都是清白的,最重要的是她們倆全家都被喬家給捏的死死的,敢生出二心,她全家都跟著沒命。 為娘的總是為兒女們cao碎了心,今天特意帶著她們倆過去,喬夫人想著是順水推舟留下兩個娘家人安慰女兒,也是送了兩個助力過去。這兩個平日里得了她不少指點,都跟女兒年紀差不多大,她們說的話總比徐嬤嬤說的能讓女兒聽得進耳。 不過都算白忙活了,女兒不爭氣,下再多的功夫也白搭。 喬夫人得趕緊回去再物色物色幾戶好人家,門第這回不能找太高了,嫁女低價,讓婆家人全都得仰著脖子,把女兒當菩薩供起來。 三爺府上,大嬤嬤正關著門和喬氏推心置腹地說著一席話。 “夫人不當老奴是外道人,那老奴就倚老賣老說說?!贝髬邒邇芍皇执乖趦蛇?,低著頭,臉上恭恭敬敬,剛才的那股子氣勢已經消失得一干二凈了。 大嬤嬤打心眼兒里開始心疼這個年輕的小寡婦,這么小的年紀,身子都好沒長開,整個王府就落在她細嫩的肩膀上。 喬氏說:“大嬤嬤請說?!?/br> 大嬤嬤道:“老奴也是聽旁人說的,外頭的大戶人家娶媳婦,新婦過門都要夾著尾巴熬三年,夫人您別嫌老奴這話說得糙,可這里頭的理兒不糙。夫人一過門就大刀闊斧地立規矩,剝了老一輩下人的一層皮,要是三爺還在也就罷了,有三爺在上頭壓著他們,護著您,您要怎么招他們都不敢說二話。要是三爺還在,這些話老奴爛在嗓子眼兒爛在肚子里,都不敢往夫人耳邊吐一個字?!?/br> 喬氏看著外頭的雨點啪啪打在窗戶上,點了點頭。 大嬤嬤繼續道:“在位份上您壓著他們一頭,可是論手腕心思,各個兒都是人精。往常底下人不使出來,就是礙著您的身份位置,可現在” 喬氏說:“我都聽嬤嬤的?!?/br> 大嬤嬤猶豫了會兒,喬氏堅定道:“嬤嬤只管說就是?!?/br> 大嬤嬤道:“夫人年紀輕,也不曾和三爺圓過房,夫人要是想” 喬氏的臉登時紅了一圈,很快又白了下去,眼睛也成了通紅的兩個燈泡,她激動起來就開始咳嗽,剛才在雨里頭著了涼。 她一邊咳嗽一邊指著老天爺:“我要是有這份心思,就讓我即刻死了罷!” 大嬤嬤見慣了人事變遷,知道夫人年輕,人也純粹,這時候說的話未必就不是真心的,但以后會不會變,她可還真拿不準。喬夫人心里打著什么主意,她可是門兒清! 喬家能把女兒送進三爺府上,可不是讓寶貝女兒來守寡的。 皇妃這會兒義正言辭要做貞潔烈婦,可再硬的鐵也禁不住自己的親娘在耳朵旁軟磨硬泡,這世上,最硬的是人心,最軟的是人的耳朵。 大嬤嬤的退路也想好了,她早就在鄉下置辦了房產,人了干兒子,干兒子也給她娶了兒媳婦,置辦了二十幾畝的水田,三十幾畝的瘦地。要是皇妃哪天真的改主意要回娘家改嫁,她也能全身而退去做她自己的地主婆享清福。 只是她一天在府上立著,就不能由著外頭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在府里頭胡作非為。 三爺不在了,府上的流水可還不少,現在的皇府就是一塊肥油,外頭的人里頭的人各個都惦記著要來啃一口。 雪中送炭的人不多,落井下石的人最不缺! 什么叫屋漏偏逢連夜雨,這話可不單是戲文子里頭唱的。 她喬家這會兒拍拍屁股走了,大嬤嬤二話不說一句,但是要想臨走還把撕下府里頭的一層皮,那就不要怪她不客氣。 大嬤嬤說:“宮里頭也該收到消息了,娘娘又要傷心一場了?!蹦锬锸莻€面冷心熱的人,三爺真是和娘娘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兩個人都拐著彎兒關心對方,見了面卻都做出一副冷冰冰的樣子。 兩人幾十年的誤會還沒解開,娘娘就要白發人送黑發人,大嬤嬤說著眼里閃著淚光,喬氏嘆道:“我收拾收拾,換過衣服下去就往宮里遞牌子?!彼疽詾槟锬飳θ隣數男乃家膊贿^這樣,畢竟她幾次進宮,娘娘對她也是淡淡的,一句多余的噓寒問暖都沒有,只是例行公事的賞了些禮。 甚至三爺的長女出生,娘娘也不過是尋常賞了些小孩的東西,說:“小孩子長得快,也就這些金銀的首飾能壓壓身帶著玩?!?/br> 直到三爺出事,聽說娘娘在佛堂里念了三天三夜的經,水米未進,娘娘也不肯穿喪服,不信兒子出了事。 下午剛遞了牌子進宮,娘娘就讓人派了轎子過來接喬氏入宮。 喬氏差點沒認出來面前這個垂垂老矣的婦人是誰,娘娘整個人老了足足二十歲,之前的臉上平平整整,沒有一條皺紋,這時候頭發已經花白了大半。 惠妃一看見喬氏就哭了,兩個人就如同民間任何一對尋常婆媳,面對著面,然后掩面哭泣。 惠妃跟喬氏說了不少錢昱小時候的事兒,說他打小愛吃奶餑餑,可是嬤嬤和小太監怕他積食,管著不讓多吃,他總跑到她這兒來,那時候幾塊炸香了,炸的酥脆的奶餑餑就能哄住他。 兩人說了一通,不知道什么時候周邊的下人都退了下去,只留下惠妃身邊的親信蘇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