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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小腿,凍出了一道兒一道兒的血印子,血印子裂開破了皮,留出一點血,很快又被凍成血塊兒。 大姜氏拽著她往外頭走,走幾步以為她聽話了手剛松開,何詩娟又一路瘋跑跑回了姜家大門。 另一邊,姜如意已經給錢昱換上了羊毛襖子,她故意把羊毛襖子上頭劃破了幾道,露出里頭的絮,做舊了還滾了一圈煤炭,讓它看起來又臟又破,然后趁著那些兵大爺一個不注意,飛快地披在錢昱的身上。 再趁他們一個分神,替錢昱把褂子領口的扣子系上。 她怕錢昱胳膊受凍,還給他做了一雙羊皮手套,她手里全是針眼,藏起來不讓錢昱瞧見,錢昱發現了裝作沒看見。 帶上手套穿上襖子后,錢昱從頭到腳都暖和了,渾身的血開始重新流,姜如意重新給他打造了一個暖和的世界,在這個世界里是暖陽三日,盡管外頭寒天飄雪,可是他這里就是春意融融。 那些低著頭裝作吃飯的兵偷偷說:“沒見過這么受刑的人,穿得比咱都好!” “吃你的飯!好飯好rou堵不住你的嘴?!” 第二天姜如意人手給他們送來一件棉花大襖,讓昨天那個發牢sao的大兵臉紅成個大西瓜,他愧疚地說:“嫂子我不會說話,哪里得罪了你,你可千萬別放在心上?!彼f完怕以后姜如意孤立他,不給他送好吃的,表功似的說:“我今兒用刑的時候故意少用了三分力!” 姜如意笑笑,望著凍成冰的繩子,擔心地說:“這繩子被那么一凍,等哪天出了太陽再化了,恐怕就不結實了?!?/br> 裝模作樣地研究繩子是不是夠結實,她又給錢昱嘴邊遞了枚治療內傷的藥丸。 紅臉的那個兵撓著頭走過來,跟姜如意一起抬頭看頂上磨得越來越細的繩子,說:“可不得了,這要是從上頭摔下去,人不得摔成好幾瓣兒了?” 事發的很突然,那天夜里姜如意在給他們送的飯菜里下了點蒙汗藥,吃完人不會睡死過去,但是各個都打著哈欠揉眼睛,暈頭轉向說:“今兒天可真冷,冷得讓人犯困!” 一陣冷風吹過來,人機靈一下,然后那股眩暈地感覺又浮上來。 他們正你挨著我,我靠著你犯著瞌睡呢,突然轟隆一聲,什么重物摔下去的動靜,這一聲把他們的暈乎勁兒嚇得干干凈凈,你瞅著我我瞅著你,各個臉紅了白,白了紅,紅得不像樣子。 其中一個最先有反應,跺著腳說:“不得了!錢三爺摔下去摔成幾瓣兒了!” 另外一個罵旁邊的胖子兵:“讓你懶!昨兒個讓你把那繩子給換了你推今天,你今天換沒換??!” 胖子兵心虛地蹲在地上,沒一會兒還哭了,他年紀小才十三歲,他用手劃著地,嘴里念叨著:“完了完了,我不想死啊,我完了?!?/br> 他被人踹一腳:“哭哭哭!你娘死的時候也沒見你哭成這樣,曉得哭,不曉得去下頭瞅瞅看人被摔成了幾瓣兒,還有氣兒沒!” 胖子兵被人當球揣著一路滾到下邊兒,上面就留著兩個兵握著刀看守,他們看見人烏壓壓地圍成一個圈兒,他們看不見,扯著嗓子朝下面吼:“人還有氣兒沒!” 這時候突然一個人影在城墻角落里閃了一下。 “不好!” 兩個人交換了臉色,把刀在眼前比劃著,慢慢朝那個影子走過去。 姜如意躬著身子趴在地上,她渾身都在發抖,如果不是錢昱捂著她發顫的唇,她真的可能會叫出來。 渾身都是錢昱的味道,他被她擁在懷里,兩個人一動不動地匍匐在地上,兩個人成了一個影子。 太快了,她剪斷繩子的這個動作她在家里頭排練了上千次。 那一瞬間,錢昱用手勾住城墻的上檐,那個地方他觀察了三個月,從哪里下手,從哪里下腳,沒有人會比他清楚。他在心里排練了上千次,姜如意眨的下眼的功夫,錢昱已經躍上來雙腳落在了平地。 她聽見他的心跳,她的淚水順著臉頰流下去,滑進他的指縫。 這時候來了個正兒八經的北軍兵爺,他粗短身材下巴處有條疤,惡聲惡氣地叫住兩個鬼鬼祟祟的兵:“怎么就你們倆兒?其他人呢?” 兩個兵趕緊放下刀打千兒說大人好。 兵大人看見那邊掛著的犯人不見了,眉毛一挑,罵了句娘:“人呢?” 兩個兵哆嗦成篩子,這會兒滿腦子都是當初老童被捅死的模樣,他們話都說不整兒,你讓讓我,我讓讓你,斷斷續續地說:“繩子凍得不結實了,犯人掉下去了?!?/br> 兵大人說:“你倆咋不下去看??!愣在這兒偷懶?” 其中一個兵剛想說兄弟們下去了,留他倆在這兒站崗,被另外一個人先搶了白:“是是是,小的們這就下去!” 兵大人嗯了一聲,一人給一腳:“還不快滾!” 兩人腳底抹油打著滾兒下了樓梯,兵大人繞著城墻裝了一圈兒,然后停在繩子下頭,仰著腦袋看那個玩意兒到底是怎么斷的。 很快他就發現了問題,那繩子肯定不是自己斷掉的,斷掉的那個地方平平整整,一點兒線頭都沒有。 分明就是讓人給剪斷了的! 他站在月光下面,錢昱和姜如意就趴在他腳邊四五寸的地方,如果這時候月亮從云底下鉆出來,他在把眼睛落到地上,他就會看見地上藏著的兩個人。 姜如意感覺到錢昱渾身繃緊,每一塊肌rou都處于戒備的狀態。 可是那個兵突然轉身走了。 事后錢昱覺得他絕對是發現了他們的,但凡當過幾年兵拿過幾年刀的人,不可能警惕性這么弱。 除非他是故意放他們走。 直到后來,仇三平舉著一把刀跪在錢昱的面前,希望投入錢昱門下當兵的時候,錢昱才把這一切給想通了。 現在還是先回到這個漫天飄雪的夜晚。 姜如意攙著錢昱悄悄下了城墻,出乎意料的是每一層都沒有人把手,他們很輕松地就下來了,另外一邊人聲鼎沸,所有的人都圍著地上那攤爛了的不知道是啥的血rou模糊的物體。 只有姜如意知道,掉下去的那個是連筋骨帶rou的爛牛rou和牛內臟,把蹄子腦袋尾巴去了,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誰知道那是個啥。 兵里頭有殺過牛的,指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