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偲。 那是當成寶貝疙瘩放在嘴里含著,宋偲三歲就被他爹哄著抽大煙,玩兒牌九,等他爹咽氣,除了一屋子的債,別的啥也沒撈著。 宋偲干脆破罐子破摔,接著敗家,祖宅也賣了,挪出銀子跟兄弟們胡吃海塞,要么就是去賭場里玩,年到中年,該娶媳婦的時候他還想玩,這事兒又瞧著弟兄們家里一大一小兩個老婆,底下還牽著一堆毛孩子。 沒少在背地里心酸難過,他是真想好好過日子了,不能老了沒子送終啊。 看著面前這個白生生的像是白面團捏出來的媳婦,他的心里說不出的暢快,可是這個媳婦還想不大樂意嫁給他。 他問她:“咋還不高興呢?是想娘家人了?” 不說這個還好,杏子聽了,嘴里嚼到一半的花卷停住了,眼淚吧嗒吧嗒往下落,宋偲慌了神,放下手里的被褥過去抱著她:“別哭別哭,有什么事兒跟我說,往后咱就是一家人了?!?/br> 杏子說他爹娘是沒辦法,才匆匆把她給嫁了的,她倒不是不喜歡他,就是一時還沒緩過勁兒來。 宋偲一聽,媳婦沒有不喜歡他,心里美上天,啵啵新兩口,好媳婦地喊著,問:“你那天跟我說的那事兒我也左右想過了,你嫁給我,我就把你身契給贖出來,以后你就和姜家沒關系了,咱過咱的日子,誰想強迫你就是跟我過不去?!?/br> 一個字,干! 杏子這口氣咽不下去,可是看著當下,也只能打碎了牙先往肚子里咽。 宋偲這人對媳婦是真不錯,她怕媳婦昨天夜里累著,又是揉腰又是幫她洗小衣服,折讓杏子產生了一種錯覺,其實這樣的日子過著也還算湊合。 很快她就對自己產生這樣一個愚蠢的相反趕到無比后悔,傍晚的時候,她正翻揀著宋偲“買”回來的rou菜,打算大干一場,也讓他常常自己的手藝。 這時候外頭有人砸門:“孫子,排場也讓你裝了,什么時候才滾出去???” 碰巧趕上宋偲出去買調料,不能只有菜沒作料啊,外頭的人敲了一會兒見里面沒動靜,嚷嚷著:“知道孫子你躲在里頭,昨兒個還說你媳婦讓哥幾個摸一把的,別他娘的給我在里面耍賴!” 杏子躲在床底下,不放心,找了幾個桌子頂住門。 她以為他們要拿東西撞破門的時候,宋偲回來了,他買作料的時候順便買了把菜刀,以前他在外頭吃,家里又沒個女人,他不會做飯,屋子里頭備這些東西也沒用。 現在也是個家了,房子給抵債了出去,他才打算好好過日子。 看到那群人,他拎著把菜刀揮舞著沖了過去,沒看清腳底下的路被摔了個狗啃泥,眾人哄笑聲中他爬起來,在門外頭喊著:“你別怕,有我呢!” 杏子在里頭罵娘,沒用的東西,嘴巴會說有什么用! 她更恨自己爹娘了,這就是他們給她挑的金龜婿,我呸! 還不如把她接著賣去大戶人家做奴才呢,那樣至少還有個盼頭,而且她向來對自己的姿色有信心,她這樣的人才,到哪里不都是被人給捧著? 她確信三爺的確是瞧上了她的,不然為什么太太這么著急要把她給發落了?都是姜如意那個賤人!一百兩銀子,她拿走了九十兩,哪怕分給她十兩銀子,她也會對她感恩戴德,可是連這十兩銀子她都要拿走! 宋偲再進來的時候鼻青臉腫,走路也一瘸一拐,他就是外強中干那種,打架屬于虛張聲勢類型,真干起來,說不定一個不打眼的瘦子也能把他打趴下。 杏子坐在炕頭上,屋里的炭燒完了,已經沒銀子再去燒炭了,她渾身上下的首飾全都被那些婆子扒下來分了個精光,就不用提什么首飾了。 沒有銀子,就沒由炭,今天的米糧還是宋偲用自己的“yin威”給賒來的,明天的日子還不知道會怎么過。 她覺得一下從云端回到了地獄。 宋偲看著天仙一樣的媳婦瞬間變成了潑婦,杏子的手指都快戳到他的腦門了:“沒用的東西!你就是個廢物!” “屋子抵債出去了,那田呢?你莊子上不是還有田嗎?” “也賣了,早就賣了?!彼蝹贫自诘厣?,著腦袋,兩只手抱著耳朵,杏子罵了一會兒沒了力氣,宋偲跑過來摟著她:“要不然,去你爹娘家借點?” 杏子惡聲惡氣道:“他們能狠心把我賣給你這么個貨色,能借銀子給你?就算借給你了,你拿什么去還?能借一輩子?” 兩人湊合吃了一頓飯,杏子本來想離他遠遠的,可是禁不住屋子里太冷了,本來就不延時,被子也不夠厚,冷風嗖嗖地往里灌,兩個人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抱在了一起。 屋漏偏逢連夜雨,宋偲大煙的癮犯了,開始渾身哆嗦說胡話翻白眼,杏子想抓起旁邊的枕頭砸在他腦袋上,她舉到一半,哇的一聲哭了。 另一邊,半死不活的何文富被丟在大街上,喉嚨被灌了滾油已經說不出話,兩條腿被打斷了,又在雪地里凍了一晚上,被何老太發現的時候人已經只剩半口氣了。 何老太拽著大姜氏的頭發讓她跪在兒子床前:“都是你這個賤人害得!睜大你的眼睛看著,這是你男人,被你爹被你娘打成了這個樣子!” 他們沒錢請大夫,想去找顧沂幫忙,可是壓根不知道他住在哪里,他們也沒有銀子會老家,連雇一輛牛車的銀子都湊不出來?,F在打住的地方說是茅屋,其實就是廢棄了的城隍廟,四面透風,頭頂也是洞和裂痕,當不了雨也擋不住雪,沒有炭,全是大姜氏在外頭撿的細枝條,其中一大半還被雪水打不能用。 點燃了一小簇火苗,就放在何文富的跟前,大姜氏整個人凍成冰塊,只聽見自己的耳朵里咯吱咯吱像是冰塊碎了的聲音在響。 “娘,讓我烤烤火吧?!?/br> 她說話的聲音太小了,那頭的何老太根本聽不見,大姜氏覺得自己就要死在這兒了,她老家還有兩個閨女,大姐今年十四歲,剛許了人家,嫁妝還沒來得及給她置辦呢。才七歲,這會兒也不知道吃得飽穿得暖沒有。 她沒本事,生不出兒子,她對不住何家。 她也撿不來干的柴火,是她害死了相公 到了下半夜,大姜氏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她夢見大姐二姐剛出生還是襁褓的時候,在她的懷里,她一邊抱著一個娃,哄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