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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粗活,見主子就不能邋遢,領口袖口都不能有污跡,更不能蓬頭垢面的。 她還洗了個澡,大冬天洗澡可費老勁兒,當家的給她提熱水又提井水,來回跑了二十幾趟。 鄭氏就看見他腦門上的汗珠跟胖元宵似的,咕嚕咕嚕地往下滾,大冬天熱出一臉油汗。 當家的抹了一把臉:“為了咱家閨女,這點兒罪我樂意?!?/br> 鄭氏利利索索地進了二道門,過來個嬤嬤,上下瞧了她一會兒,認出來了:“哦,是杏子她娘?!?/br> 鄭氏哈腰納福,嘴邊滾出來一串吉祥話,被嬤嬤打斷:“得了,今兒還真不巧,太太不得空,您得改天再來了?!?/br> 這事兒可等不了,鄭氏說自己不怕等,那嬤嬤笑道:“那你可有的等了?!笔掷镞€有一堆活,就吩咐個丫鬟帶著她去角門底下等著,鄭氏道:“勞駕!” 嬤嬤笑了下領著底下人去了,拐了個彎兒,旁邊的丫鬟問:“她來做什么?” 嬤嬤道:“怕是那位坐不住了,讓她娘來求恩典來了?!?/br> 丫鬟:“呸!就她那樣,還敢想這個,把咱家姑娘當什么人了?!?/br> 嬤嬤倒是知道幾分紀氏的意思,不接這茬,打了個哈哈過去。 那頭,鄭氏空著肚子來,角門底下來來回回地過人,也沒個落腳的地兒歇著,更別提炭盆取暖,等到下午的功夫鄭氏頭暈眼花,扒著房梁靠著,身子凍成了一坨冰。 路過的下人有認得她的,上去扶她一把:“她杏子娘,你擱這兒做什么?要我去喊一下你家杏子么?” 鄭氏趕緊擺手,打聽今天府里出了什么事兒,怎么就這么忙。 那人搖頭:“哪里輪的上我知道,就聽說叫了牙婆子進來,好像是要賣人!” 鄭氏心里就咯噔一聲,眼白也跟著翻了起來。 這邊,堂屋里正在三堂會審,錢昱坐在上頭最前面,左側哈腰站著姜元,右側是張鄂李福氣再是底下奴才排成一列。 屋子中間扔著個人形的東西,已經說不出話了,整個人被捆著套在麻袋里,蠕動著身子還沒死。 錢昱看著底下腥臭的血,眉毛都不動一下,淡淡道:“放出來吧?!?/br> 張鄂李福氣上去,往里頭人踹了一腳,人哼一聲,動了下,兩人才蹲下去合力那麻袋給擼下來解了繩子。 何文富渾身幾乎沒了一塊好骨頭,整個人都軟在了地上,七竅都有血往外冒。 紀氏嚇得臉色發白,緊緊揪著姜元的袖子,姜元一顆心也是懸著的,人被打得七孔都流血了,那是內傷啊,怕是離死不遠了。 何文富趴在地上不說話,張鄂踹一腳,哼一聲。 上頭的錢昱以為他是嘴硬,還要讓用刑,何文富嚇得咳了一串血沫子出來,嘶啞著嗓子喊:“爺,小的都說,別再打我了!” 他都不敢去看上頭的人,那就是閻王爺! 今兒一大早,他就在約好的地方等著秦姨娘,想著秦姨娘葫蘆形的身段,簡直就是一顆葡萄,一碰就能出汁兒出水的那種。 他娘把秦姨娘從鄉下帶上來的時候,他早就眼饞了,只讓看不讓摸,實在是活受罪! 剛好得了個機會,趁著這回有事兒要交代她,還不得把之前欠了的都給補回來了。 他站在墻下,連口燈籠都不敢點,隔一會兒就學一下貓叫,心里想著,等秦姨娘來了,看他怎么弄她! 心里實在是癢得不得了,伸手在空氣里虛抓了好幾下,直到外頭天亮了,還沒見半個影子。 姜家的人起來的都晚,反而是鄰居家的下人出來掃雪,冷不丁瞧見姜家大門口站了個黑影,嚇得一屁股睡在雪地里,爬起來就過來罵:“哪兒來的蟊賊!貓在這兒要做什么!” 何文富好幾天沒換干凈衣服了,蓬頭垢面地蹲在那兒,乍一看還真不是個好人,那下人作勢要用手里鏟雪的鐵鍬砸他,他連忙捂著腦袋喊:“我是姜家的大女婿,別打我!” 那下人上下打量著他,不信:“何家大姑爺進進出出都是坐著轎子、馬車,哪兒像你啊?!?/br> 何文富站起來,不答他的話,外頭看了看天,也不知怎么就睡著了,這會兒天都打光了,心里罵秦姨娘臭!敢玩你何家哥哥,回頭讓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好人,我真是姜家的大女婿,我姓何,你要不信,敲了門去問就是?!彼?。 下人平白摔了一跤,氣還沒撒出去了,咬死了不認得他,要打他兩下好出氣,只把他當成要飯的叫花子了。 何文富抱著頭躲了一會兒,反倒不怕他了,下人還笑:“裝不下去了吧,死豬不怕開水燙,看小爺我今兒還不打得你叫爺爺?!?/br> 何文富是想著,趕得早不如趕得巧,正愁沒機會壞了他那小姨子的名分呢,挨幾下打又算什么。往日里也沒少被追債的打,哎喲幾聲就跪在地上告了饒:“好爺爺,您是眼睛毒,小的什么都瞞不過您。小的不是何家大爺,是在大爺跟前伺候的奴才?!?/br> 那下人搓著手嘿嘿一笑,看他怎么往下圓。 何文富道:“這事兒我只敢跟您說,您可不敢說出去!” 那下人嘿嘿笑:“你說!” 何文富假模假樣的:“咱家爺被姜家二姑娘給瞧上了,您說這二半夜的,我巴巴守在這墻底下做什么??!” 那下人沒想到能聽著這個,耳根子一下就紅了:“我聽說這姑娘被北軍的將軍給瞧上了啊,那天人送回來,排場可不小??!” 何文富道:“一碼歸一碼啊,這會兒不是人將軍不在嘛!我聽我家爺說,這小娘兒們,可是一天沒男人都不行??!” 下人還是不信,姜家的人品街鄰四訪都是眼前瞧著的,十年前他就在這宅子里當差,可從沒見過姜家姑娘出過門兒。哪兒想大街上那些殺豬殺狗家的閨女,叉著腰要債,巷子從頭走到尾,頭都不帶低一下的。 這樣二門不出的閨閣大小姐,私底下能使這樣的? 何文富道:“你還真以為那大將軍瞧上了二姑娘???玩過就算了唄!不然,怎么白白晾在這兒了?” “是這個意思?!?/br> 何文富道:“也是我家大爺心善,那樣的女人,身子不干不凈了,要不是看在咱太太的面子上,沾都不帶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