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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展宣則笑吟吟的跟在他后面。二人到了益壽堂,拜過馮越澤之后,老爺子讓展宣先坐下稍作休息,然后取了他指尖幾滴血,回身進了內室。趁這個功夫,曹展宣向司馬賢道:“以防這解藥吃下去,便再也醒不過來,展宣有些事,要說與司馬堂主,還請堂主細細記下?!?/br>司馬賢可不喜歡他這烏鴉嘴,但看他那神色又不像開玩笑,于是正色道:“何事?”曹展宣慢言道:“梳理一番,約有三件。一是那雪頂,二是魏熙,三嘛…”他頓了頓,掃了眼司馬賢,繼續道:“三我還沒想好,要不要與你說?!?/br>司馬賢瞪他一眼,聽他笑道:“過明村,穿山洞,出洞便可遙見岷峰雪頂。晴日之時,可見曦光照在山巔,熠熠生輝。向那方位行約百步,便能看到凍雪之下,隱隱有路。路旁有些不起眼的石頭,逐一翻過查驗,有的上面刻有蘭花。依著蘭花記號攀山而上,走上幾里,可看到一石橋。過了石橋之后,卻只有白雪皚皚了?!?/br>司馬賢愣了愣,問道:“只有白雪?”曹展宣頷首道:“對。我花了不少時日,找了好幾圈,除了白雪,什么也沒見到。但我隱隱覺得,應是有東西,只是少了些什么,所以不能得見?!?/br>司馬賢把他這些話小心記好,又道:“魏熙,如何?”曹展宣沉了臉色,漠然道:“若是你再見他,替我問上一句,割信斷義的滋味,好不好受?!?/br>司馬賢琢磨一番,點了點頭,問道:“那第三件呢?”話沒說完,馮越澤就從內堂走了出來,手上端了碗黑乎乎還有點泛紫的藥湯,熱氣騰騰的冒著白煙。老爺子將藥碗遞給展宣,道:“喝了吧?!?/br>曹展宣恭恭敬敬的接過來,發現那藥湯看著熱乎,瓷碗卻是冰涼。他吞了吞口水,額上冒出了冷汗。司馬賢在邊上看著,也覺得有些心虛,小心翼翼的向馮越澤道:“馮老…這是解藥…?”馮越澤白他一眼道:“廢話!他身上的毒,已侵了五臟六腑,我若要他死,還需多此一舉嗎?”曹展宣深吸一口氣,向司馬賢道:“司馬堂主,我說與你的事…你可記好了…?”司馬賢看著他,鄭重的點了點頭。曹展宣雙眼一閉,脖子一揚,咕咚咕咚將那藥湯灌進去。喝下去之后,只覺得身子里似有一股冷火在燒,時而燥熱難耐,時而冰冷刺骨。他忍了半晌,腹中翻江倒海,實在堅持不住,一口黑血噴出來。馮越澤好似一直等著呢,見他張嘴,眨眼間摸出一塊方帕,把他吐出來的東西抓了去。司馬賢見他咳的要斷了氣,趕忙過去給他拍拍背,關切道:“展宣!可還好?”曹展宣喘了得有一刻鐘的功夫,才略微緩過神兒來。他抹了抹嘴邊的血,看向馮越澤問道:“馮堂主…那是何物…”馮越澤把帕子里的東西倒進了一四面透光的琉璃小罐里,盯了半晌,才道:“就是在你體內作祟的蠱蟲。此蠱名為惑殤蠱,種進去的時候,不過胡麻大點兒,它寄宿在你身上,日夜吸食你的真氣壯大自身。若是不及時取出來,早晚會將你五臟六腑啃個干凈。那時候,神仙也難救啊?!?/br>曹展宣不由得打了個寒顫,覺得自己逍遙半世,若是落得這么個死法,好似凄慘了些。馮越澤又道:“名為惑殤,自是有迷魂功效。施毒之人,能驅你為他做些事,就如提線傀儡一般。你內力越雄厚,他便可離你越遠,他離得越遠,便越不容易叫人發現。所以看來魏熙這兔崽子選上你,也是刻意為之吶?!?/br>曹展宣自嘲的笑笑,道:“這理由,倒是也讓人氣不起來。不過…”他垂下眼簾,將后面的話咽了回去,改口道:“終是要謝馮堂主妙手回春?!?/br>老爺子擺擺手道:“你若是真想謝我,便再去給我尋個新葫蘆回來吧?!?/br>展宣聞言一樂,道:“是是是,這事兒展宣,定要記在心上?!?/br>司馬賢看他又恢復了以往談笑風生的模樣,知道他這毒應是解了,略微放下心來,旋即向馮越澤道:“馮老,那墨黎谷的條子上,說要求些解藥,送與仁劍?”馮越澤點點頭,道:“是啊,也是虧了他們。與我半天時日,制些藥丸出來,你差人給他們送去便是?!?/br>曹展宣瞥了眼司馬賢,問道:“話說,怎么不見我們堂主?”司馬賢癟嘴道:“去東京了…”“奧…”曹展宣擺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略微沉吟,笑瞇瞇的向馮越澤道:“既然如此,那這送解藥的差事,就由展宣代勞吧。我順便也去汴京轉轉,給馮老帶個葫蘆回來?!瘪T越澤自是不在乎,只說讓他明日一早來取藥丸便是。曹展宣站起身來,又再三謝過老人家,便回了藍澗堂,收拾行囊。第二日一早,他帶上解藥,牽著快馬,到了山門。遠遠便看見,門口站了個人。他微微一笑,走上前去,向那人道:“司馬堂主,是特來為展宣送行?”司馬賢沉著臉問道:“你昨日未說的第三件事是什么?”曹展宣盯他兩眼,搖了搖頭道:“昨日未提,眼下也不用了。司馬堂主多保重,展宣就先行一步了?!闭f完他意味深長的看了司馬賢一眼,長鞭一揚,策馬而去。氣的司馬賢,一掌拍在了山門上。墨黎仙谷的朱裙少主,瞇著眸子黑著臉,冷冷的坐在雨文堂寬大的桌案后面。眼前兩個人,一個負手而立,滿臉不屑,一個捶胸頓足,怒目圓睜。慕懷風卸下千行劍,重重的拍在案幾上,瞪著玄鶴怒道:“雷萬鈞作惡多端,天理難容!我們就應行俠義之道,早去梓州,連他那什么破莊子,連鍋端了!不兒不是說了嘛!他那手下死的死傷的傷,殺將進去,取他人頭便是!有何可懼???”“莽夫之勇!”玄鶴喝道:“雷震盤踞梓州數十載,你以為他那萬鈞莊,是想進就進,想走就走的???先不說他武功如何,你能不能御的了。單憑他座下魏熙那一肚子毒囊,若是冷不丁的招呼在眾人身上。我問你,你可有法子保的大家周全???”慕懷風又喊道:“難不成就在這干等???等到人家尋了圣劍,搶了心經,殺到眼前,一把火燒了你這梨花林不成???”“妄言!”玄鶴怒道:“我什么時候說要坐以待斃了???只是眼下時機尚不成熟,不能貿然去動雷萬鈞!不然非但不能替雯兒他們報仇!稍有不慎,還會引火上身??!”慕懷風氣不過,踏步上前,揪住玄鶴的脖領子,瞋目道:“那你說!什么時候時機成熟???”玄鶴一掌把他推開,怒道:“筒子早就發出去了!這不是在等消息嘛??!”慕懷風咬牙道:“等你那破筒子回來!黃花菜都涼了??!”不兒實在聽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