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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說松弦不顫待月彎?!?/br>綾影神色一凜,驚道:“真是幽蘭???”不兒不解的看著他,綾影趕忙擺擺手,追問后文。不兒擰起了眉頭,氣道:“然后她讓雷震給抓了…”綾影拍案而起,在屋中踱了幾步,咬牙道:“我就知道!她總是一意孤行,讓法修跟著她沒半點用!那后來呢?可逃出來了?”不兒點點頭,說:“雖吃了一記奔雷掌,倒是逃出來了…不過與其說是逃出來了,不如說讓人給放了…”“???”綾影莫名道:“讓誰給放了?”不兒撇撇嘴,擠出仨字:“雷重秋…”聽到這名字,綾影倒是不覺得驚。雷重秋到布店與他辭行那日,唇邊的話,眼中的光,十有八九都是真情實意。他心底默默念著不兒,若是知道秦雁容是她身邊的人,會偷偷把她放了,也不算太出人意料。綾影思量片刻,問道:“他為什么偷偷放了人?”不兒垂了眼簾,低聲道:“哥哥可覺得我頭上少了東西…”綾影掃了眼那青絲云鬢,了然了大半,他長舒口氣,道:“原來如此。他不過見你數面,卻連簪花的形制都能記下來,也是用心良苦?!?/br>“就別管他什么用心了,”不兒瞪了哥哥一眼,打斷他道:“眼下雁容姐負了傷,韓大哥在照顧她。他們要甩了雷震的眼線,繞路回來,得費不少功夫。我已送了竹筒出去,讓范蘭頎代行巽首之事??墒翘m頎雖然在雁容姐身邊不少時日了,性子卻軟的很。雷震這般暴虐,這奔雷掌真劈到他們頭上,可如何是好?”綾影拿過meimei手中的小旗,起身走到沙盤邊上,給穩穩放了回去,然后回手摘下推桿,挑起了離舵的小旗。他轉身向不兒道:“雷震應是不會動他們,這電光一落,要落,也是落在我的頭上?!?/br>綾影話音未落,雨文堂外傳來一陣咳嗽聲。接著,墨黎谷主推開屋門,緩步進來。不兒忙站起來,和朱鹮一道跑過去,一左一右扶住玄鶴,把他攙到長椅上坐好。不兒蹙眉道:“不是讓你好生歇著,出來亂跑些什么?!?/br>綾影看他一臉病容,趕緊走到他身邊,急道:“玄叔你這是病了?哪里不舒服?吃過藥沒有?”玄鶴擺擺手,清了清嗓子,道:“沒什么大事,不過染些風寒。你這南山一行,可帶回什么消息?”不兒取下身后衣架上的披風,給玄鶴細細披好,又吩咐朱鹮去打些茶湯來。玄鶴無奈道:“我說不兒啊,這都入夏了,你還讓我裹這么些,好熱的…”不兒美眸一瞪,怒道:“嫌熱你別病??!把雁容姐派去萬鈞莊的是你!聽說她受傷了急怒攻心,兩眼一黑的也是你!你們一個個的,怎么就不能給我踏踏實實的做點表里如一的事兒呢!”玄鶴一句反駁之言也答不上來,只好默默的把披肩拉緊了些。綾影可不想meimei這股無明業火燒到自己身上,趕緊說道:“南山那邊,還是有些好消息的。我逐一說給你們聽…”“南山掌門,與外祖父的交情,要比我們所知深的多。我在山上住了數日,從丘掌門的舊物之中,尋出了另一本琴譜,名為松弦弄?!闭f著,綾影自懷中把譜子拿出來,遞給了玄鶴。玄鶴翻了翻,問道:“可也隱了什么詩句?”綾影點點頭,走到桌案前,把從松弦弄里摘出來的十幾個字寫在薄紙上。不兒湊過去,回憶一番,低聲道:“長河漸落曉星沉,鳳棲之處幽門開。歲寒身冷難抒意,只待開卷嗅蘭香…這中間,好像還缺點什么?!?/br>綾影收了筆墨,對meimei說:“所以從雁容姐傳回來的那句琴詩上看,應是共有四本譜子,各藏一詩句,連在一起,便能尋出心經的所藏之地了?!?/br>不兒追問道:“紫桐吟在雷震那里。那還有一本呢?你剛說什么幽蘭?”綾影深吸口氣,攥住了拳頭,慢言道:“你還記得,幽蘭cao么…”不兒思忖良久,回憶道:“我記得早先你給我彈過,你當時不是說,那是娘親家傳的譜子?”坐在一旁的墨黎谷主,聽出了綾影的意思,他顫抖著聲音道:“幽蘭cao,是林家祖傳的譜子…雯娘遠嫁歸云之時,將它和綠綺臺帶走了…難道說…”玄鶴不敢相信自己的推斷,他顫巍巍的抬起頭,死死瞪著綾影。綾影離了桌案,走到玄鶴身后,彎下腰把養父摟住,一字一句艱難的說道:“歸云山莊一十七條人命,就因這一本琴譜,死在奔雷掌下…”言畢,他緊緊攥著玄鶴的肩,鎖著雙眉咬著牙,淌不出一滴淚水。玄鶴怔怔的坐在那,顫抖著雙唇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林黎兩家世代交好,在他記憶中,林昕就是當代最負盛名的琴師,拂音美名四海遠播,鴻儒名士,博文大家,為求他一曲,得爭破了頭。林昕這人盛名滿載,性子孤傲的很,踽踽涼涼。彼時黎家家道中落,林昕明里暗里的看不上終日圍在自己閨女身邊的這個毛頭小子,所以玄鶴雖與林玥雯青梅竹馬,但對拂音圣手,心里是忌憚萬分。即便如此,他也知道幽蘭cao是林昕的出山之曲,他在世之時,演奏過不知多少次。歸云山莊一炬成灰,玄鶴還以為這一切都隨風而去,卻怎么也料不到,林昕最寶貝的女兒,卻是喪命于此。想到林玥雯,玄鶴又是一陣心悸,他按住綾影的腕子緩了良久,才慢慢開口道:“可是云翳…你不是說,琴譜里藏了詩么?我從未聽過,林伯伯或者雯娘,提過幽蘭cao有什么不對的地方?!?/br>綾影見玄鶴撐過來了,便直起了身子,他把手搭在玄鶴的肩上,答道:“此事我也想不明白。不過我終是要找那雷萬鈞算賬,那時,再問他便是?!?/br>不兒靜靜看著綾影眼中的光,稍稍有些安心。她一直擔心,倘若有朝一日歸云大仇得報,綾影散了心中的執念,安頓好了身邊眾人,便會動那辭世的念頭。不過眼下,他那目光堅定,不悲寂,不惘然,不兒隱隱覺得,南山之上應是還發生了什么。“哥…”不兒輕聲喚道:“你在山上待了這么些時日,除了琴譜,可還有別的收獲?”綾影微微點頭,道:“還有不少。我帶回個好東西,放在望岫居了。一會兒你們隨我去看看,玄叔定會歡喜的。除此之外,還有件事?!?/br>他轉到玄鶴面前,向玄鶴問道:“南山仁劍,曾于正月在山腳村落遭人伏擊。我特意找他詳加問詢,估出來者多半是魏熙。魏熙給仁劍身上施了毒,讓丘掌門給逼出來之后,說是蠱毒。所以我琢磨著,是不是天虹門的曹展宣,身上也有此毒呢…”玄鶴正想著,聽不兒接過話頭道:“這還不簡單。我去給蘭頎飛個消息,讓他找人去天虹門里問問。不是白瀲專陰毒嘛,白瀲堂主,可比我們這些外人,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