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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綾影身邊,把他按回椅子上,然后揉了揉他的頭,道:“放心吧,你肯定不會死在我前頭的。不然等我見了雯娘,沒法跟她交代?!?/br>綾影輕輕靠在玄鶴身上,悵然道:“你等了她一世,也沒等到她,你不恨她么?”玄鶴揉著綾影的頭發,苦笑著說:“我只是后悔。后悔讓她遠嫁歸云,后悔沒能早到一步,將她救下…陳年舊事多說無益,現如今就是得看好了你們兩個小鬼,可不能再讓她痛心?!?/br>綾影下意識的按按自己的胸口,想著玄鶴的養育之恩自己此生估計是報不了了,只得勉強努嘴笑了笑,悄悄垂下了頭。不兒追著秦雁容一路來到了鬼雁的居室,她跟進屋子回手關上房門,然后問道:“jiejie準備何時出發?”秦雁容道:“既然谷主有令,我一會兒就走?!彼床粌簼M面愁容,安慰說:“我只是回巽舵駐守,你怎么擔心成這個樣子?”不兒噘嘴道:“你可別哄我了。你定是要去探那萬鈞莊。那萬鈞莊主心狠手辣,視人命于草芥,你要多加小心才行吶!”秦雁容點點頭,便轉身去收拾行囊。不兒看她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上前兩步道:“你到底有沒有聽進去???要么你把白鷺帶上吧,倆人也好有個照應?!?/br>秦雁容停了手中的動作,轉向不兒,正色道:“白鷺是少主的護衛,怎能輕易離開你?墨黎谷運作之章法,都是谷主的心血,你這些年都白學了嗎?”不兒不知怎么一下來了脾氣,她狠狠踹了身邊的矮桌一腳,怒道:“你張口閉口都是墨黎谷,他從早到晚都是歸云莊!就沒有一個人能為自己多想想,為自己活著嗎???”秦雁容嚇了一跳,想解釋些什么,卻聽不兒厲聲道:“他那堆嘰嘰歪歪的破事我都不屑說!先說你!墨黎谷八個分舵能人輩出,我能叫上名字的就得有幾十個。玄叔為什么唯獨把你扔到巽舵去,離他遠遠的?還不是想讓你斷了那無明的念頭!韓法修有什么不好?他苦苦守著你,少說也有十年了吧?人生有多少個十年能蹉跎而過?你真打算耗他一輩子嗎?”秦雁容叫她說的啞口無言,抿著嘴,緊鎖了眉頭。不兒看她那樣子更是來氣,狠狠跺了兩下腳,道:“塵間之事,蛛絲密網,縱橫交錯,榫卯不離。就算把這千千萬萬全部想個明白,悉數裝到竹筒里面又有何用?真當自己能看得透嗎?你真以為自己超凡脫俗,不戀塵埃,一心為人,別人就領你這情嗎?你就不曾想過,你這般作踐自己,那憐你的人,比你還疼上百倍嗎???”秦雁容聽著聽著,覺得不兒這話好像不是在說自己,可她看不兒還在氣頭上,也不敢多言,只好默默聽著。不兒罵罵咧咧嚷了一通,心中郁氣消散不少。她平復了會兒,向秦雁容道:“說是要探萬鈞莊,可有什么計劃?”秦雁容趕緊點點頭,說:“梓州原本就有我們的人。我先去跟他們碰碰頭,雷震雖然不好動,但他那兩個兒子卻好下手。那雷重秋膽子小的不得了,可以先抓起來問問?!?/br>不兒搖頭道:“你別動他。他那鼠膽是裝出來的,實際上怎么回事兒還不好說。還不如試試雷敬春,壞事做多了,總會撞到邪。但他功夫可不差,你要是應付不來別硬上,讓法修幫你。畢竟是霧里探花,他那飛刀和軟劍,夠雷敬春喝上一壺?!?/br>秦雁容欣慰的一笑,道:“謹遵少主令?!?/br>不兒瞪著她道:“知道我是少主,就乖乖聽話!對了,你把這個帶上,”說著,不兒取下了頭上的銀簪,塞到秦雁容手中,道:“只是借你一用,早點完了事兒,給帶回來?;貋碇舐铩?/br>不兒壞壞一笑道:“就去跟法修成親啦?!?/br>秦雁容抬手就要打她,不兒飛身跳出屋子,高喊道:“玄叔!救命??!雁容姐又打人啦!”玄鶴和綾影聽到屋外吵吵嚷嚷,出門一看,見是那兩個丫頭又鬧了起來,相視一笑,回了屋里。玄鶴無奈道:“這倆孩子,哪有點大家閨秀的樣子,也不知何時才嫁的出去?!闭f話間,正好趕上韓儀敲門進來。他聽到谷主的話,愣了半晌,目光十分的黯然。綾影給玄鶴飛了個眼色,然后向韓儀道:“韓大哥,這是都準備妥當了?”韓儀答說:“我這身無長物,也沒什么好準備的…只是,”他望著玄鶴道:“谷主,萬鈞莊那地方,您讓雁容獨自去…我實在不太放心?!?/br>玄鶴嘆了口氣道:“就是因為不放心,才讓她自己去。我若是讓你與她同去,她說不定就在哪把你甩了,這事兒又不是沒有過。你給我暗中盯著她,少了根頭發,都給我提頭來見。聽清楚了?”韓儀這才明白谷主良苦用心,連忙點頭。他謝過玄鶴,歡歡喜喜的退了出去。綾影心說,法修總是這樣,默默守著,多往前邁一步也不肯??伤D念想想,自己還不如人家,起碼人家還能守著個人。自己呢,不知什么時候就會一睡不醒,欠了的債,也還不了,心里的花,也讓他給掐斷了。他只要想到那人的名字,身上就如針扎一樣疼。玄鶴覺得綾影臉色有些不對,問道:“云翳,你琢磨什么呢?”綾影反問道:“玄叔,我這心脈,讓人震碎了是與不是?”玄鶴點了點頭,聽他喃喃又道:“既然震個粉碎,怎么還會情動,怎么仍懼傷懷,怎么仍有不甘,怎么…依舊,這么痛…”屋外陣風掠過,驚起一林飛鳥,鳥啼婉轉,此起彼伏。玄鶴怔怔的看著綾影,實在不知當說些什么。三日之后,秦雁容西行梓州,韓儀暗中小心跟著。綾影背著包袱揣著玄鶴的書信,南下南山,不兒則回了汴梁。喧鬧了幾日的墨黎谷,忽然又恢復了以往的寂靜。玄鶴登上千線閣頂,取出懷中的琴簫,望著山林之間繁茂的春景,輕輕的吹奏起來。一曲奏罷,他敲了敲玉簫,自言自語道:“一個人吹曲子真是沒意思,還是讓云翳把幽音拿回來,與他合奏好了…”五情動南山劍第47章1青山依舊錦繡南山坐落于汴梁城西南,距汴京不到千里。盧清曉帶著一肚子的悲愴和不甘不日離了東京都,歸心似箭,實在沒有心情賞那路旁春景。他跨著良駒晝夜不歇,數日之后,便回到了哺育自己近二十載的秀麗山川。時至清明,春日遲遲,草木萋萋,盧清曉抵達南山山腳的時候,正趕上傍晚,天邊晚霞攏著落日,金光彌漫在山林之間,鶯雀在低空盤旋嬉鬧,不時有些野物從草叢后探出頭來。盧清曉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在落日余暉駐足半晌,輕聲道:“我回來了…終于還是回來了…”他拍了拍臉,趕走了那些偷偷冒尖的小思緒,策馬前行,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