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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親,清曉這次回來要住上好一陣子呢,來日方長,咱們一家人回頭慢慢聊。當務之急還是得趕在吉時之前把宴席開了,今天來的都是貴客,可不能怠慢了啊?!?/br>聽到大兒子這么說,老夫人才回過神兒來,說到是啊是啊,得趕緊把老爺請出來,不能錯過了良辰。盧清曉聽這話音,想來壽宴還沒開始,自己緊趕慢趕總算沒耽誤大事,不覺松了口氣。盧慕辰看著弟弟風塵仆仆的,從南山大老遠的趕回來,身上還帶著斗笠佩劍,本該先讓他去簡單洗漱一下換件衣服,再去大堂赴宴,只是時間太過緊張,也顧不上這么多了,只好上前一步,拉過盧清曉說道:“清曉啊,爹爹在書房與客人閑談,好像還不知道你回來了。這壽宴馬上就要開始,麻煩你去給爹爹請個安,順便提醒他老人家宴會已經準備好了,趕緊先出來見見親朋吧?!?/br>盧清曉聽哥哥這么一說反倒覺得有些奇怪,想來爹爹原來是最注重禮節的,怎么在自己大壽之日,把一干賀壽之人曬在旁邊不管,自己卻跑去和什么人閑談呢?他有點摸不著頭腦,干脆應下哥哥的要求,由下人帶著往書房走去。盧家是個大宅,從會客的前廳到盧植書房所在的別院,還是要走上一陣的。盧清曉畢竟是個學武之人,腳力還是很快,仆人跟著他一路小跑很快就到了別院。只是剛一踏進院門,他便聽到琴色錚錚,甚是悅耳,仔細辨來,竟是一曲陽春白雪。盧二公子自小體弱多病,盧夫人曾帶他去算命,結果廟里的和尚說他非得習武強身,否則活不過幼學。聽聞此言,盧夫人嚇得大病一場,后來盧植求了多方好友,終于聯系上了南山劍派的掌門丘岳。彼時的南山一劍,已傲立江湖百余載,修天下道,正俠義身,名揚九州。那時的丘岳正值不惑之年,徒弟已有六位,本來不想再收新人,可是礙不過盧家夫婦苦苦哀求,最終還是收了這個不到五歲的小孩,當個關門弟子。說也奇怪,自從盧清曉離了京城這個紛紛擾擾之地,到了鐘靈毓秀的南山之后,身子骨還真是好多了。他自小性子直率,悟性不錯,又沒什么煩憂之事,所以武功也精進的很快,十七八歲的時候就靠著一柄父親送的青鋒劍在派里小有威名。如今幾年過去,作為南山七劍之一的旋劍盧清曉,也算在江湖上初露鋒芒。不過南山掌門丘岳,卻對這幾個弟子一個都不滿意,主要原因就一個,他自己是個樂癡,癡迷的癡。這幾個傻孩子也是樂癡,癡呆的癡。丘岳作為一派掌門,除了喝酒耍劍唯有撫琴這一個愛好,還特別喜歡自己作曲,有事沒事的來兩首,然后拉著一幫弟子給品評品評。不過這世上有的事兒吧,是可以練的,比如劍法。無論誰人,聰明與否,勤加苦練,總是能有點收獲。但是還有些事兒,是練不出來的,聽琴評曲就是其中一件。不懂就是不懂,沒天賦就是沒天賦,你打死他,他也分不出個所以然來。所以丘岳很郁悶。然而郁悶歸郁悶,消遣還是要有的,所以他還是經常彈曲子,還非要找個聽眾。盧清曉呢,因為年紀最小,性格又單純,總是被幾個師兄丟去陪師父練琴。所以這十幾年的耳濡目染,雖然沒讓他學會撫琴譜樂,但是大大小小各路名曲,還是聽得一溜夠的。現正從父親書房里傳出的這首陽春白雪,盧清曉已經不知道聽師父彈過多少遍了,連曲子的典故,自己恨不得都能倒背如流。只是今日這一曲,卻與師父指下的琴聲不同,少了幾分清冽之意,多了幾絲和暖之情。撫琴之人,多半就是剛才大哥說的客人吧,盧清曉心想。若真如此,也難怪向來最講禮數的父親,竟能聊的忘了時間。他駐足書房門外候了一會兒,等到屋子里曲消音散,才伸手叩門,朗聲道:“父親,是我,清曉。大哥說吉時就快到了,讓我來請父親移步大堂赴宴?!?/br>書房里被琴聲渲染的氛圍,隨著這咚咚的敲門之聲戛然而止,盧植本來有些不快,可一聽這說話之人是多年不見的小兒子,還是喜上眉梢,開口應道:“原來是曉兒回來啦,先進來吧?!?/br>撫琴的人穩了七弦,收手回袖,薄唇之間不經意的,浮起一抹淡淡的笑。屋外的盧清曉聞言,輕輕推開屋門,只見書房正中架了一只黑琴,琴旁坐著一人,背向自己。想罷剛才的美妙樂聲便是出自此人之手。父親盧植倚窗而坐,示意他向這個坐著的人打招呼。盧清曉再看此人,見他身著月色裥衫,寬袖上繡有白色祥云暗紋,腰間四指寬的銀色束帶上墜有香囊和一塊缺口的玉佩。他僅用白玉小冠,束了一半的頭發,剩下的披在肩上,平添幾分儒雅之氣。盧清曉乍一看去,見這人雖一副書生打扮,但是頭發卻是斑白,以為與父親年歲相仿。他剛要曲身行禮,卻見那人慢慢站起,轉過身來。兩人四目相接之時,無論是綾影,還是盧清曉都沒想到,這一眼,便是萬年。盧清曉見綾影轉過身來,嚇了一跳,因為此人看上去,不過也就是跟自己大哥相仿的歲數,卻不知為何年紀輕輕,就已雪染雙鬢。那人細長的眸子默含流光,唇角隱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清曉不知自己當如何稱呼他,只覺讓他看的,呼吸都快了半拍,便直直愣在了原地。綾影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繞過琴凳,走到他面前先施禮道:“在下綾影,久聞盧公子旋劍之名,今日有幸得見,果然人中翹楚?!?/br>盧植看見兒子傻不愣登的站在那里呆呆的看著綾影,趕緊走過去打圓場。他拍了一下盧清曉的頭,笑著責怪道:“你這孩子練武練傻啦?還不給綾先生還禮,愣在這干嘛?”經父親這么一提醒,盧清曉趕緊拱手一揖,說到清曉見過先生,自己禮數不周,還請先生莫要見怪。綾影微微一笑算是答復,沒再多言,只是轉過頭提醒盧植午正就快到了,下人也來催了好多次,壽星老不能老躲在書房聊天,差不多該出去主持宴會了。盧植心里自然明白,只是回頭看了眼躺在架子上的黑琴,心里琢磨著這次就這么把綾影放走,一年半載的估計是再沒機會聽他彈奏了,不覺有些悵然,不過老這么倚老賣老的纏著人家也不是個事兒,只好隨口應道時間差不多了,便由著清曉扶著自己離開書房向大堂走去。盧家父子在前面走,綾影在后面跟著,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盧清曉,聽著清曉腰上的佩劍隨著他的步伐發出金屬互相碰撞的細微響聲。略微低頭,便見到他袍子的下擺和靴子上還有不少泥土。綾影微微一笑,心說這盧家的大少爺還確實挺會使喚人的,自家胞弟千里迢迢,馬不停蹄的從南山趕回來,衣服都來不及換就被支過來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