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令，“回東宮?！?/br>
事情到這一刻他才覺得有些棘手，少年純陽之體經不得刺激，吃了鹿rou有些不妥。云華摟著他不肯松開，大約覺得他身上涼貼著舒服，就這么安安靜靜伏在他肩上，下邊卻起了變化。

……儷妃原先怎么打算這件事情呢。

找個口風嚴的宮女還是……

他有些后悔。認真思索片刻似乎又成了轉機，食色皆性也，云華沾上不知還能不能戒……胡思亂想也不知多久，少年似乎半夢半醒之間糊里糊涂出了一次。

李云景不敢動彈，這件極為羞恥的事情，云華不僅自己不知情，還被他這個皇兄全看在眼里——那些秘密便沒有一個藏得住了。

他命人準備了干凈衣物，親自收拾好局面，坐在桌前喝了一口杯中酒，才發覺已經涼了。

暮靄里透出一片清冷的月色，重華宮的人來尋，他把人抱上車駕，“今天出宮玩了半天，公主身上沾了不少雪水，回去先換身衣裳?！?/br>
裙子上果真濕了一小片，貼身照顧的蘇葉有些緊張，“今日別是喝了不少酒，聞著味道不小?！?/br>
太子的目光落在裙袂，“嘗了兩口不礙事，若問起有我擔著……快回去換了，免得公主受涼?！?/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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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人便醒了，眼中似有朦朧之意，換了一身衣服到儷妃面前時還不太明白。

“皇兄帶你去了哪里，看起來這樣沒精神？”

云華枕著儷妃雙膝，“……賞雪，吃了點酒rou，回來路上睡得有些累?！?/br>
儷妃見他約有梯己話要說，便屏退宮人，伸手摸他烏黑的長發，“華兒?！?/br>
“我做了些夢，又不大清楚，”少年臉上茫然若失，“母妃，什么時候云華可以……”

“很快，別擔心?！眱崧暟参康?，“……一切都會變好的?！?/br>
冬天很快過去，春分時候，皇帝病了。

起先只是受了風寒，慢慢身體不大爽利，最后只能臥在床上，入秋太子便開始監國?；实壑该麅谭罹齻?，旁的人都不讓近前，宮人皆傳圣上待儷妃自是不同。

……后宮前朝俱為囊中之物。

長明殿內云景正欲與儷妃說話，探聽皇帝病情究竟如何，忽然聽見皇帝的聲音，“儷兒……過來?！?/br>
儷妃示意他靜等，沒有避著他的意思，獨身轉進屏風后。

“朕不愿這樣與你分開，朕心里舍不得你，你可愿跟隨朕……”

“皇上，”溫婉柔情襯得男人灰敗狼狽，“當年您帶我入宮時，已經知道答案是什么?！?/br>
皇帝的聲音似乎蒼老了不少，握住柔荑微微發抖，“這么多年，朕以為……”

儷妃聲音清冷，十多年歲月沒有改變一絲一毫，“皇上以為只是皇上以為，您坐擁江山號令天下，獨獨人心，是沒有辦法強求的?！?/br>
“太子以后要是待你不好……”

儷妃一聲冷笑，“云景待我與公主真心，不像皇上……若云華不是公主，臣妾還能有自己的孩子么?！?/br>
“儷妃！咳咳……”

“皇上要以龍體為重，”終于收回所有的咄咄逼人，又變回賢良淑德的儷妃，“今天的藥該喝了……太子還有事情和您稟報?！?/br>
云景見到自己的父皇時，床上的人形容枯槁眼神渾濁，已經失去了大半生氣。他對這個男人有著復雜的感情，很難想象對方曾經騎馬挽弓，殺進前朝內宮取下君王首級?；实蹛勖廊说鼝劢?，所以他的母親，也不過是帝王頌歌中錦上添花的一個點綴而已。

男人向他抬起了手，“……太子?！?/br>
“兒臣在?！?/br>
前世他在長明殿外，滿心只有欲登大統的狂喜與忐忑，儷妃為何只有一個公主，為何又當了太子養母，一個字也不曾細想。

皇帝給了心愛的女人他所愿給的最好的一切，獨獨沒有給她想要的東西。

“朕與你母后在一處，總是不好再帶著別人……”

“儷妃只有一個公主，你替父皇照顧好……”

“務要勤勉國事，心懷天下蒼生……”

李云景喉中升起了一絲苦澀，“……父皇?！?/br>
秋后皇帝闔上眼便再也沒有睜開，太子登基，下令將先帝與先皇后合葬，尊儷妃為太后。

太后遷至上陽宮，公主仍居重華宮。

第5章白露

上陽宮內梧桐葉落，白露生，寒蟬鳴。

新帝未立中宮，后宮上下暫由太后cao持，前朝卻半分插手不得。

“太后娘娘思慮太過，每有煩悶不得舒泄，肝氣郁結胸中，故見脅肋疼痛，”方錦庭收了脈枕，一面提筆寫下方藥一面壓低聲音，“……如今太子既已登基，還有什么事情需要您親自傷神呢?！?/br>
太后撫著懷中橘貓脊背，話中意味深長：“吃些什么都覺口苦，不得意趣。公主自小身體又弱……本宮怎么能不日夜勞心呢?！?/br>
方錦庭折好方紙遞給宮人，“您該改口了?！?/br>
“無妨，”太后搔了搔貓兒下巴，“皇帝后宮空虛，立后之事雖然不急，總該有幾個人侍奉，我也該盡盡為人母的責任?！?/br>
用膳時太后胃口不佳，云華問起宮人將太醫的話復述了一遍，他想起了些什么，“前幾日皇兄給我的荔枝膏重華宮還有，吃起來甜津津的，我差人送來?！?/br>
太后聞言不免訝異，“……皇上常往重華宮去？”

“皇兄待云華一直很好，”云華身形已不似先前嬌小，隱隱約約透著少年氣息，“想要什么都是肯給的，母后不必擔心云華?！?/br>
“……皇上把你寵壞了?！?/br>
他不愿承認這件事，心里卻明白皇帝對自己好得過頭，先帝其他兒女皆沒落不少，唯有他被允許留在皇宮。云華一直認為是手足之情，還有當年母妃撫養之恩，如今自己才得這份殊榮。

“你的身份很快便瞞不住，不要與皇上過多接觸，”太后輕聲嘆息，“過幾日往皇上身邊送幾位美人，趁此機會讓你出宮，宮外一應俱全……”

“母后！”

太后摸著他的臉，“所有原因母后會慢慢告訴你……出了宮便不用掩人耳目，華兒可以和你皇兄一樣，穿自己想穿的衣服，也不用妝成這副皮相?！?/br>
他心里不知為何起了一陣慌張，十多年來第一次對母親的安排有排斥心理：“可是華兒……舍不得母后?！?/br>
“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你去做，”太后神色慈愛，在云華面前永遠是個溫柔的母親，“……大丈夫處世豈能安于一室?！?/br>
十六年前云氏亡國，偏偏留了太子妃一人。

先帝單槍匹馬闖進東宮，只問了一句話，“……愿不愿意當我的皇后？”

如何能委身賊人之手。

也不知怎么成了公主身份，怕她自盡叫人時時看著，數日后宮宴喝得酩酊大醉，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