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不知道5歲小孩的智商在什么水平，朱貝妮權當說給自己聽。

    “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我mama了。你是她最好的朋友，你能見到她嗎？”

    呃……

    金磊略略尷尬：“我mama堅持認為會給孩子留下創傷，所以沒有實說?！?/br>
    “你想讓我代為傳些話給你mama嗎？我想，我愿意效勞?！?/br>
    金子烏黑的眼睛認認真真在打量朱貝妮，好像在思考她話的真假。

    “可是，”金子開口：“他們說我mama不要我了，永遠不要我了，永遠……”

    朱貝妮頓時淚滿眼眶，不敢眨眼，怕當著金子的面哭出來：“怎么會呢。他們不可能比你更知道！你mama是愛你的，因為姥爺的事情，你mama暫時無法顧及到你。所以，她特別委托她小時候最好的朋友，代她照顧你?！?/br>
    “真的嗎？”

    “真的！”

    “那你就是我的干媽了嗎？我們大蘋果班樂樂就有個干媽。干媽就是第二個mama的意思。跟后媽的意思不一樣。干媽是好的?！苯鹱雍诓涣锴锏难劬κ冀K盯著朱貝妮看。

    干媽……朱貝妮實在沒想到5歲孩子的思維路線是這樣跳躍的。

    “你沒有答應。你在騙我。一定是我不乖，不肯好好洗澡，不肯好好吃飯，所以mama不要我了。奶奶總對我說，要是我不聽話，她也不要我了。爸爸以后也會不要我——”小金子說不下去了，小嘴撇呀撇，眼淚馬上要落下來。

    “兒子，爸爸永遠不會不要你?！苯鹄诖致暣謿獾卮驍嘟鹱?。

    “會的。三楠姑姑說她要把同學介紹給你當老婆，然后就會有弟弟meimei跟我一起玩。我不要弟弟meimei。我們大蘋果班的佳佳有弟弟之后，就沒有人愛她了。所以她總是穿著臟衣服來上學。我不要穿著臟衣服去上學！可是三楠姑姑說，我反對也沒有用。因為我太小了?！?/br>
    金子的眼淚還是落了下來。吧嗒，吧嗒，滴在他抱在懷里的蜘蛛俠身上。

    五歲小孩的智商已經這么高了嗎？朱貝妮吃驚不止一點點。

    “你們都在騙我，就因為我小……嗚嗚嗚?！?/br>
    “你可以喊我干媽！”朱貝妮心酸得不行，實在看不下去了。

    “mama——”金子朝朱貝妮伸出胳膊。厚棉服使他像個笨拙的小企鵝。

    mama？！這……比說好的少一個字呢。

    朱貝妮被窘迫封了喉，怎么也應不出這樣“哎”。

    “奶奶不讓我喊，我只能默默在心里喊?，F在我終于可以喊出聲了。mama，mama，mama……”

    “金子——”金磊要制止。

    “讓他喊吧?！敝熵惸菁t著臉，含著淚，也含著笑。

    好在金子也不在意朱貝妮是不是答應，他只管復讀機一樣“mama”、“mama”喊個不停。

    因為帶足了證件，銀行轉賬很順利。

    朱貝妮簽字時看到娜娜的小金庫數字嚇一跳。她從來沒有想過娜娜的私房錢竟然有48萬之多。

    “不要有心理負擔。對我們家來說，這個數字不值得牽掛?！苯鹄谖⑽⒁恍?。

    朱貝妮被鎮嚇住了。

    原來小城的土豪，豪到這種程度！

    金子到底是個孩子，小小地被滿足，就會大大地快樂好一陣。他在銀行的椅子跟蜘蛛俠一起上爬高上低，不時回頭朝朱貝妮喊一聲“mama”。

    金磊遇到不少熟人，他便耐心地解釋緣何金子會喊別人mama。熟人多理解又禮貌地點頭，之后打量朱貝妮的眼光卻愈發認真了。

    也不知事后，會流傳一個怎樣的傳說。

    第343章 粒粒的視角

    金磊將車開到朱貝妮父母家小區門口。

    要跟金子道別時，金子不肯，抓住朱貝妮的手不放。

    “要不你跟我一起到我家里玩一會？”

    金子忙不迭要解身上的安全扣，被金磊制止了。金磊說今天下午帶金子出來，奶奶就有些不情愿。若金子要晚歸，奶奶就更不放心了。

    “他奶奶，隔輩親，拿他當命根子待?！?/br>
    “瞧，金子，你聽見了。很多人很愛很愛你呢?，F在，我們倆揮手再見，以后你可以打電話給我。你爸爸手機里有我的電話號碼?！?/br>
    聽說自己擁有很多愛的金子，服帖地跟“干mama”揮手道別。

    朱貝妮走進小區，走上臺階，嘴角噙笑地給陳小西發消息說：“我好像認了個干兒子?！?/br>
    “為了讓干兒子的體驗更好，我建議我們趕緊結婚、養個小包子出來，積極攢起當爹當娘的經驗！”

    噗——笑岔氣了。

    朱mama打開門的時候，看到女兒笑得燦爛得如陽光沐浴中的向日葵。

    “咋高興成這樣？”

    總不能照實說是怪咖陳小西惹得吧。

    “那個，想起娜娜的小金子真是可愛，就忍不住笑了?！?/br>
    －－

    縱然有萬般不舍，娜娜追悼會的第二天上午九點半，朱貝妮坐上了開往上海的K1505次火車，預計晚上十點半抵達上海。

    陳小西摩拳擦掌，準備不吃午飯就去接。

    “要不要索性來場接風Party？我們酒吧簽下的黑白石樂隊在一項全國性的娛樂比賽中又晉級了。我感覺他們要火?，F在趁他們還沒有人紅脾氣大，我們把工資成本多賺些回來？”

    朱貝妮哭笑不得：“你也不怕我太累？”

    “哦。那還是我接到你后火速送你回租房吧……要是同居了多好，火速回家！”

    回時，陳小西的往事追憶稀釋了她因娜娜而起的悲傷；來時，陳小西的插科打諢稀釋了她因別離父母而起的悲傷。

    最近越來越覺得，有陳小西真好。

    晚上十一點。

    陳小西把朱貝妮的行李塞進出租車后備箱，把朱貝妮請進出租車后排，自己坐在她身旁，拍拍自己的肩膀：“累了給你靠！”

    朱貝妮輕輕靠在他的臂膀處，不由真心贊嘆道：“我覺得你很特別?！?/br>
    “我當然很特別！我早就知道了。所有跟我認識的人都知道。你才發現？！”

    好吧，有些人果然不能夸。

    到了朱貝妮小區門口，陳小西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