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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年記憶和可怕心緒終于散去了,壓在心頭多日的陰云也消散一空。 四寶神情有些恍惚,感覺這些日子像是做了場夢一般,她理智漸漸回籠,沉默了會兒才看向沈夙,眼神無喜無悲:“知道華采安好和這個結果,我已經沒什么想問的了?!?/br> 你想說的我都幫你說盡了,若真有來生,只盼著你能夠平安喜樂,一生順遂。 至于為什么原身的殘念在見到沈華采的時候沒有出現,可能是她對沈華采一片純然關護,而對沈夙則是被至親背叛的痛恨和無助,不過原身已逝,真正的答案到底是不是這個她也無從得知。 沈夙面色沉郁地捏了捏眉心:“原本我已經想法脫了罪,若不是沈家那歹人從中作梗,你又何至于淪落至此?” 四寶想到二沈之間的殘酷爭斗也忍不住有些感慨,不過她現在理智回籠,再怎么感慨也不會影響她對沈夙的嫌惡,不管理由多么合理多么充沛,她也不會原諒一個把她推出去當犧牲品的人,她更沒資格替原身說原諒。 她只覺得厭煩:“若你想說這話讓我跟你一起同仇敵愾,那你大可不必,你是你我是我,我并不姓沈,你和淮安的沈家的恩怨跟我沒有半點關系?!?/br> 沈夙覺著她跟剛才相比,又似變了個人一般,難免疑惑地看了她一眼,頓了下才道:“你說知道華采安好,那可未必?!?/br> 四寶漠然不語,沈夙暗嘆一聲好定力,他又道:“你想必知道,陳同知雖然用我,但同樣也疑我很深,他們家打著去陳家家塾念書的名義,將華采看管起來,以此來脅迫我幫他們辦事?!?/br> 四寶想也不想就冷冷道:“你當初攀高枝的時候怎么沒想到會有今日的后果呢?!你自己利欲熏心若能一人擔著倒還罷了,竟坑了華采!” 沈夙竟也不惱,只苦笑道:“我當初不過要借陳家之力坑一把淮安沈家而已,倘若知道今日之難,當初定然不會如此?!?/br> 四寶已經沒興趣往下聽了,直接起身就要走人,以沈夙對振興沈家的偏執,如果沈華采真有什么大麻煩,他也不可能還這么穩當。 沈夙突然笑問了句:“你和廠公似乎很是熟悉?”四寶神情一冷,不過卻沒接話,他在她身后來了句:“我想請你幫我引見廠公?!?/br> 牽扯到陸縝,四寶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不可能?!?/br> 沈夙從容道:“我手上有不少陳家的把柄,如今陳家在朝上屢次跟廠公作對,我想廠公對這些把柄定然很感興趣。你放心,我不會做對廠公不利之事的?!?/br> 四寶面無表情地道:“你太小看督主了,但是他想要搜集什么證據,難道還需要你來幫把手?”她可不信沈夙會這么好心。 沈夙淡笑道:“我只求脫身自保而已?!彼鋈挥制^笑了笑:“我想過你或許能活下來,但是沒想過你竟能得了廠公的賞識,世間之事果然是因緣際會,他…知道你的身份嗎?” 其實這話沒必要問的,看今天東廠把他帶來的架勢,就知道她在督主心中分量不輕。 四寶知道沈夙是個聰明人,甚至能從談話之間的各樣蛛絲馬跡掌握事情的大概,于是這回沒再搭理他,直接走了出去,沈夙看著她的背影,突然又嘆了口氣:“我倒是真有些后悔了?!?/br> 倘若人有預知未來的能力,他知道女兒以后能得廠公賞識,他也不會將她徹底犧牲,可是要不是他將四寶送進宮,她又如何能得督主的喜歡?人總是自相矛盾啊。沈夙也不是愛糾結的人,只淡然一笑。 他目光看向四寶的背影,想從陳家脫身,得再想些法子才是。 原本呆在門口的謝喬川自然早就沒了蹤影。她雖然不想受沈夙轄制,但事關陸縝,她還是把方才沈夙的話原樣告訴了他,見不見的只能陸縝自己決定,她固然關心沈華采,卻無權讓陸縝為自己做什么,而且陸縝對她更是恩同再造。 陸縝聽她說完沒什么表情,只淡應了聲,拉著她上下打量:“你好些了嗎?” 四寶本來沒覺著有什么的,被他一拉忽然就有點尷尬,尤其是想到這些天她對陸縝那個黏糊勁,哎呦臥槽,實在是不能想,想想臉上止不住的冒熱氣,比三歲的娃還粘人,基本上吃飯都是手把手喂給她的,就差沒替她嚼碎了。 她越想臉上越紅,深吸了一口氣,用力眨了眨眼,讓他看著自己眼底的清明神色:“已經好了?!彼q豫了片刻,才問道:“華采他…” 陸縝道:“你放心,他畢竟是李大儒的親傳弟子,陳家只是著人把他看起來以脅迫沈夙賣力罷了,不敢有所慢待的,不然以李大儒在清流中的名聲地位,倘若追問下來,他們陳家人只怕都要成了過街老鼠?!?/br> 四寶松了口氣。 陸縝目光仍落在她身上,確定她眉宇間陰影盡去,方才問道:“除了他想投靠我,你們還說了什么?” 四寶語調略沉悶:“沒什么,就是問了問他當初為什么要害我,難道我的命就真不如華采?” 這個問題是沈折芳的執念,她對這個答案倒是無所謂的,哪怕沈夙是為了共建美好和諧大魏朝,要在古代發展社會主義大圓滿呢,都跟她沒有半毛錢關系。不過過程如何,沈折芳的結局都已經定了。 陸縝問道:“你很在意這個?” 四寶不好直說,潤色了一下才道:“原來挺在意的,現在就覺著沒必要了,反正我只看結果,難道還要我體諒他不成?我在宮里潦倒那幾年,也沒見他體諒我??!”她頓了下又冷笑道:“為了自己的復仇私欲犧牲女兒難道就比因為重男輕女高貴了?” 陸縝唔了聲:“倒也像是他能說出來的話?!?/br> 他不再提及沈夙,上手摸了摸四寶的臉:“晚上不會再做噩夢了吧?” 四寶本來想擺擺手說不可能的,話到嘴巴不知怎么又咽了回去,忍著臉紅竭力一本正經地道:“這我也不知道啊,要晚上才能知道吧?!?/br> 她說完又嘆了口氣:“看來上回去太清觀燒的香沒什么用,這回還是去個靈驗點的觀里拜拜吧,最近真是倒霉透了?!?/br> 陸縝笑了笑:“左右有我陪你,做噩夢也不怕?!?/br> 四寶本來就覺著很心虛了,被他這么一說更覺著心虛:“額…謝謝您了?!?/br> 陸縝見她恢復了往日那個活泛勁兒,便知道她好的差不多了,可見讓她去見一眼沈夙還是有效果的,便笑道:“只是謝謝?” 四寶踮腳在他唇上親了一下:“多謝?!?/br> 陸縝手指虛虛撫過唇畔,笑的越發魅惑:“只是這樣?” 四寶把兩只爪子左右看了看,忍痛把右手交出去,一臉嚴肅地叮囑道:“您這回可要快點啊,我等會兒還有事干呢?!?/br> 陸縝:“…” 他本來有些意動,被她這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