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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兩人平常都用電動剃須,但手動卻是情人間的情趣,言晏伸出食指和拇指輕挾著于笠初的下巴,手上的刮胡刀自皮膚上掠過,于笠初微瞇著眼仰起頭,把自己放心交給言晏,感受對方細致和柔軟的動作,不自覺抬手撫上了對方的腰,像一個保護的動作,親昵卻不帶綺念。他感受著手下真實涌動的體溫,又一次不自覺地熱了眼眶。所謂失而復得,在遇見言晏之前,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終有一天會被這四個字壓跨。他第一次在游刃有余的人生中變得如此被動,第一次歇斯底里地嘗盡求而不得的無底絕望。他總是會不受控制地想起,曾經言晏是真實地從自己眼前永遠地離開過。他從前總是無數次地做著同一個夢,夢里的身影站在高樓天臺獵獵的風中,毫不猶豫地縱身從樓頂徑直墜落,身體在落地的瞬間摔得四分五裂,然而下一刻,散落在血泊中的淋漓的殘肢斷臂逐漸重塑成人身又重新站在了樓頂,接著畫面開始不斷地循環往復。那是他日日夜夜的夢魘,又每每在晨曦來臨前重新被忘卻,那是他無論如何努力都無法做到挽留的最深刻的遺恨,當他終于發現自己的這雙手可以拯救世間任何的陌路人,卻唯獨留不住他一生的歸處,那種感覺可笑又接近殘酷,他想,自己可能要花一生的時間才能做到完全的釋懷。于笠初的眼角guntang,仿佛沾著隱隱的紅,他不愿意讓言晏看見,便只垂著眼,專心和言晏身上的襯衫料子做著拉鋸。而等言晏刮完面上轉而開始刮下巴底的那塊皮膚時,言晏的手指卻像無意似的撫上了于笠初的喉結,他拿兩指輕輕摩挲著那一小塊凸起的皮膚,不帶絲毫色情卻又繾綣非常地開口道:“我把你從天臺抱下來后便徑直送你去了醫院,能做的檢查都做了一遍,卻找不到問題所在,最后診斷是你過度勞累,身體乍一經過劇烈運動,便累倒陷入了睡眠——”“所以我就把你帶了回來,想守著你看你什么時候能醒過來,可是你睡得實在是太久了,我本來想著要是到了今天晚上你仍舊沒有醒過來,那我就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了…”他仿佛還在后怕,卻并不讓這種情緒做過多的延展,他刮完最后一刀利落地收勢,面前這張心上人的臉便又變回了那張白凈面孔,鹽顏還是那張鹽顏,卻又總感覺有什么地方變得不一樣了。言晏穿著件藏青的絲質襯衫,垂感很好,胸前解了兩顆扣子,于笠初伸手替他扣上了一個,緊接著笑了笑,他伸手安撫性地摸了摸言晏的臉,下一秒又顯出些難過:“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彼佳畚⒋?,視線有如實質地在言晏臉上梭巡,“我夢見我把你想起來了,可是你卻不在了?!?/br>言晏聽完卻笑了出來,伸手替于笠初抹上須后水:“都是反的,怕什么呢?!?/br>于笠初光著腳虛虛地踩上言晏的膝蓋,聞言只是撇開眼神點了點頭:“嗯,不會再做那個夢了,都結束了?!比欢Z氣卻并不灑脫。言晏覺得于笠初這次醒來后變得有些奇怪,又說不上來奇怪在哪:“不生我氣了?”于笠初愣了愣,想起他大概是說自己昏倒前拽著那人領子發的那通脾氣,眼神突然不動聲色地沉了沉:“嗯,不生氣了?!?/br>“那我還有件事要和你說?!?/br>于笠初覺得現在沒什么事是重要的,便也沒太在意:“你說?!?/br>“大概再過幾分鐘你就知道了?!毖躁淘捯魟偮?,就聽見外頭玄關的門發出了一陣輕響。于笠初起身不緊不慢地走出去,迎面看著齊風青站在門口,接著對方便在自己一臉的錯愕中毫不遮掩地露出欣喜,笑得活像花樓里的姑娘:“老大!你終于醒啦!”于笠初不知道他唱的是哪出,正想轉頭看言晏,然而小齊卻像是知道他在疑惑什么,徑直解釋道:“老大,我這一周都暫時借住在言主任家,我們宿舍樓的水管爆了,漏得一塌糊涂,住不了人了,那天我正好看見言主任背你去醫院檢查,我很擔心你,就一路跟著,言主任又聽我說了這件事,就讓我先在這住一陣?!?/br>于笠初的臉色一下變得很不好:“你不是有女朋友嗎?她不是畢業了自己在外頭租房住嗎?”誰知小齊聽了卻作害羞狀,語氣非常三貞九烈:“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傳出去多不好?!?/br>我特么…接著小齊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轉而用叮囑的語氣對于笠初道:“老大,你剛醒,說太多話不好,要注意休息,我就住書房,你有事就敲我門,保證隨叫隨到?!闭f完他就徑直回了書房,還貼心地關上了門。于笠初生平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憋屈,他遷怒似的轉頭瞪向言晏,而被瞪的那人卻像不當回事似的,攤了攤手:“事情就是這樣了?!?/br>我特么…人生二十九年都順風順水鮮少動真氣的于主任,這幾天過得極其暴躁。他覺得自己和言晏大概是搭上了知心jiejie的小破車,天天接收的盡是些亂七八糟的破事。雖然他和言晏的關系并沒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但至少也不能對著齊風青一個熊孩子大喇喇地明說,以至于于主任現在想拼床都得顧忌著家里的第三個人。他最近因為后遺癥黏言晏黏得緊,除了上班基本心思都在言老板身上,而每當這時候,姓齊的就會無處不在,燈泡當得盡職盡責,十萬伏特亮得發燙。反而倒是言晏最近很是受寵若驚了一把,仿佛于笠初睡了兩天后身后長出了條大型尾巴,明明以前總是對自己愛搭不理的,誰知到如今他在家里走哪于笠初就跟著到哪,甩都甩不掉。難道真的是嚇著了?言老板此前還會摸著下巴認真思考,后來習慣了后還會得寸進尺,逗狗似的撓于主任的下巴,似乎頗為受用這種狀態,做夢都是糖心的,美得冒泡。一晃又到了周末,于笠初經過幾天的適應,已經沒有當初那么如履薄冰,但還是抓緊一切能利用的時間和言老板增進感情。這天早上于笠初吃完早飯正坐在沙發上打論文,等到八點多,言晏洗漱完便打開了房間門走了出來,于笠初聽見身后的響動回過頭,朝言晏笑了下:“起來了?早飯給你做好放在桌上了,記得吃?!?/br>言晏聽完點了點頭,卻沒急著走去餐桌旁,而是走近沙發,抻了抻骨頭后抬手捏上于笠初的后頸,動作輕柔地揉了揉:“這么認真?”于笠初還沒來得及回話,書房的門便打了開來,只見齊風青睡眼朦朧地走了出來,在看見他倆之后迷迷糊糊地問好道:“老大,言主任,早啊?!?/br>言晏象征性地一抬手:“早?!?/br>齊風青撓了撓肚子,開口對著一看就是起來了很久的于笠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