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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了門。這間屋子他曾經在門外短暫的瞥見過,是個光線昏暗,藏污納垢的小空間,地上到處都是散落的空酒瓶和垃圾,房子總共有兩個房間和一個小客廳,剩下的衛生間和廚房在不大的空間里擠擠挨挨地靠著,于笠初打開燈環視了一周,接著推門進了那間看起來比較小的房間,他想著這房間應該是莫羨的,因為里頭雖然到處都透著老舊,衛生卻還算干凈,書和被子也都被理得十分整齊。于笠初走進房間看了一圈,眼神最終鎖定在了一本風格和這個房間的氛圍格格不入的牛皮線裝本上。這本本子是常晚送給莫羨的,目的是讓他每天用來寫日記,好記錄下他接受輔導以后的心路歷程。于笠初沒怎么思考地就把本子打了開來,里頭的紙張已經用了大半,莫羨很聽話,真的每天都寫了日記,只不過并不會每天都寫很多,前期多是一些自卑的反思言論,后期會寫一些接受完輔導后自己的心理感悟,里頭時不時地還會提起言晏。于笠初就這樣蹲在地上拿著這本本子一頁頁地翻過,原本看著都是些平常的內容,然而直到十一月開頭,也就是他和言晏救下莫羨的那天開始,內容卻變得有些奇怪起來。比如那一天的日記莫羨只寫了這樣的幾句話:——那三百塊不是我偷的,我也不知道身上為什么會有三百塊錢,可是爸爸的錢明明就在他自己身上,我看見了的,只是他自己喝醉了沒有檢查。可既然他沒有丟那三百塊錢,我身上的這三百塊錢又是哪來的呢?我沒有偷錢,但我也不知道這些錢是從哪里來的。當天的日記寫到這就結束了,于笠初看完后立刻伸出手就想往后翻,然而臨到結尾又停住,心里沒來由地開始有些緊張。他最終還是呼了口氣,然后捻起紙往后翻了一頁,只見第二天的日記這樣寫道:——叔叔告訴我,言叔叔說,畢竟那里是我的家,還是把我送回去比較好??赡遣皇俏业募?,我一點都不想回去。為什么?為什么一定要讓我回去?于笠初讀到這里明顯已經驚異地說不出話來,等反應過來時,身上已經不自覺地從四肢百骸浸出冷意來。他突然不受控制地開始回想,在和言晏重逢的這大半年里,發生了太多的事,言晏的受傷,差點發生的車禍,當年的醫療事故,脖子后帶有胎記的男人,半夜的起意謀殺,那一通通知的電話,和如今莫羨古怪的日記。所有東西串聯成一條線,于笠初陡然驚覺,有一個人從始至終都置身其中,卻又神不知鬼不覺地置身事外,誰都沒有對他有所懷疑,然而如今攤開來分析,有個答案卻一瞬間呼之欲出。于笠初狠狠吸了一口氣又呼出來,然而無論他做多少次深呼吸,都無法阻止骨頭里漏風似的寒意。這世界人心隔肚皮,可怕勝過鬼神,這種事情于笠初從很早以前就看得很明白。然而即使他明白,可真正當自己被設計進這種被刻意遮掩鋒芒的惡意里時,還是沒來由會覺得心寒和不可置信。于笠初顫著手有些拿不穩掌心的本子,然而緊接著下一秒,有什么東西突然從那本差點脫手的本子里掉了出來。于笠初順著動靜往地上看去,是一張書簽。然而等他再看了第二眼時,卻突然愣在了當場。友禪紙做的邊裝,長方形的鏤空,冷裱膜的外封。這是言晏做的書簽,和之前于笠初見過的那張手法如出一轍,只是這張送給莫羨的書簽上的字是言晏自己的筆跡。書簽…于笠初停頓了幾秒,突然間似乎是意識到了什么,有什么東西在他腦子里迅速炸開,他一時忘了自己置身何地,只知道抱著筆記本站起身,接著猛地推開房門奪路而逃。書簽,那張寫著濃夭淡久的書簽!那張書簽他確實是在所謂的夢里見過,可是他之前一直情緒不穩,并沒有想到那么多,此刻被莫羨筆記本里的那張書簽一刺激,他這才恍然想了起來,現實世界里,他從來不知道言晏有過那樣一張書簽!于笠初一邊想一邊瘋狂地邁起雙腿往家里沖,胸腔里咚咚作響的心跳開始不斷鼓脹。他先前一直以為那是夢,如果不是夢的話。如果不是夢的話。想神的片刻間,于笠初已經跑到了家門口翻出鑰匙急吼吼地開了家門,他進來后便徑直沖進書房開始翻找,這間書房的藏書量相當可觀,可于笠初就像不知疲倦似的,不間斷地一本本一頁頁地翻找,他就這樣從晚上八點半一直找到深夜,最終從一個角落旮瘩翻出了一本名叫的書。于笠初乍一看就被這四個字吸引了,他記得言晏曾經同他提起過這本書,那時他只當一帶而過卻沒有放在心上,如今他盯著封面上醒目的標題,驚覺似乎有種無形的力量驅使著他伸手翻開了扉頁。——如果時光得以回溯,你想擁有怎樣的未來?于笠初看著扉頁這孤零零的一句話,突然動手開始在后頭翻找。而等他終于在細窄的書縫中找到了那一張長方形的書簽時,他眼看著簽面上那用瘦金體勾畫出來的四個字,突然就從眼里滾下淚來,接著沉浸在那點失而復得的慶幸中泣不成聲。不是夢,他是真的忘了言晏,回到了過去,和對方將那些歷歷在目的事情又以另一種方式重新經歷了一遍。——太好了。于笠初將那張書簽緊緊地抱在懷里,腦袋里只循環往復著這樣一句話。——這一切都是真的,這一切都是真的,真的是太好了。第28章于笠初再次睜開眼,四周仍舊是熟悉的環境,然而這次卻不再是言晏的房間,而是當初自己住的次臥。昏睡過后是渾身的酸軟發沉,可即使一陣勁還沒緩過來,人卻已經不帶猶豫地起了身。于笠初下床的動作有些猛,還未站直便差點一個踉蹌跪到了地上,他弓著腰扶著膝蓋深吸了幾口氣后,便等不及伸手夠上了門把手。他此時仿佛成了薛定諤,而言晏是那只箱子里的貓。只是他這回顯然已經沒有能力再去承受另一種他不想要的結果。一眼太長也太短,當房門最終被打開,言晏拿著熱毛巾正站在離房間門的幾步開外,他似乎乍一看到于笠初推門出來有著一瞬間的愣怔,緊接著下一秒,喜悅還未在言晏的臉上施展完全,便已經被快步走到他面前的于笠初給一把拉進了懷里。于笠初此刻激動地只能依靠本能行動,他攬著言晏的后腦勺把人壓向了肩頭,動作有些強硬,卻詭異地透著溫柔。重新擁抱這個人,仿佛是用盡了他一生的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