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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會要的?!彼捖渖炝耸职涯墙q球從那小孩手里抽了出來,“小孩兒,你聽好了,jiejie年紀大了,為老不尊也是會動手打人的,你想在這試試嗎?嗯?”那小孩沒見過什么世面,平時熊慣了沒碰到過硬石頭,此刻已經嚇得呆若木雞,連嚎都不知道怎么嚎了,反應過來后轉身一溜煙地就跑了。顧衣收起笑,轉頭拿起了筷子:“剛才說到哪兒了?”言晏眉毛抽了抽,表情有些一言難盡:“當我沒說?!?/br>于笠初伸手拍上了言晏的肩,表示理解:“當年周圍的人都覺得是顧衣一朝進了坑,誰都沒想過是賀辛中了套,他追到一個月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這倆人壓根不是一個段位的?!?/br>之后火鍋熱熱乎乎地吃到了半程,四個人點了幾罐啤酒,幾杯下肚,話也相對多了起來,話題也開始變得百無禁忌。賀辛和言晏脾氣挺合,聊得便多了些:“你學了這么多年醫,怎么突然改行了?”于笠初拿著杯子的手突然停在了半空,接著又很快續上了動作,沒有出聲。言晏倒是爽快地過了頭,也不知道是不是酒量太弱,沒幾杯就開始窮大方散德行了,只見他沒多猶豫地就提起右手撕下了手腕處的創口貼。于笠初很早就注意到了言晏的右手手腕一直貼著塊創口貼,至于那下頭是什么,答案不言而喻。透過蒸騰的霧氣,賀辛依舊看清了,那是一條橫擱了整個手腕的長疤,疤色與周圍皮膚形成了強烈反差,縫過針的痕身看起來像條體胖的蜈蚣,此刻沒了創口貼的遮擋,陡然變得觸目驚心了起來。于笠初也是第一次看到這個疤,學醫的基本都能想象,這種程度的疤痕,受傷之初該是何等猙獰可怖的慘像。可受傷的本尊卻顯得云淡風輕:“去年某次科里查房后不小心被卷進了一場醫鬧,手受了傷,最后判定是場意外,傷好后雖然不影響正常生活,但已經做不了精細動作了——”那跟著沒說完的話在座的卻都心知肚明。外科主刀做不了手術,他在醫學上的建樹已經看到了天花板,再想另辟蹊徑或是轉科坐診,也不一定能過得了自己心里那關。賀辛自覺挑了個不太合適的話題,巧妙地用幾句話繞了過去,其余兩人也都默契地沒有開口安慰,顯然安慰之語對于言晏來說除了徒曾感傷外并不具備什么價值。言晏受下了這番無聲的好意,配合地另起話題:“你們也這么多年了,什么時候打算結婚?”賀辛聽到這也扁了嘴,模樣和方才的小孩如出一轍:“我有心娶,可人家不樂意嫁啊?!?/br>一旁的顧衣卻像是什么也沒聽到,眼觀鼻鼻觀心,心無旁騖,目下無塵。于笠初是局內唯一的旁觀者,早就一眼看透,他拿了只筷子敲了敲賀辛面前的玻璃杯,笑音帶了三分奚落:“人家是在等你的態度?!?/br>賀辛詫異不已:“態度?我還不夠真誠嗎?”于笠初撇了撇嘴,仿佛以一人之力難以敲動這顆榆木腦袋:“當然不是指你對她的態度?!?/br>“不是她?那還有誰?我們國家不是一夫一妻制嗎?”于笠初的人生中少有此刻這番無言以對的時候,干脆懶得再理他,自顧自拿起鍋邊的漏勺將鍋里熟了的蔬菜分給顧衣和言晏:“賀辛已經飽了,讓他消化消化,不用給他留了?!?/br>賀辛聽完立馬吵吵嚷嚷地要上手打他,一頓飯便繼續熱熱鬧鬧地吃到了八點半,結束后賀辛和言晏起身去了洗手間,顧衣結完帳后便和于笠初一起往外走。這個點的馬路顯得冷清了不少,道路兩側的路燈亮著暖黃的燈光,夜里的風有些涼,將人身上那從店里帶出來的香料味輕易吹得七零八落,顧衣將手插進薄款風衣的口袋,突然毫無預兆地開口,她說:“你還是活得這么明白?!?/br>于笠初笑了笑,沒有說話。顧衣便接著說了下去,語氣很輕:“七年了,不少人問過我,是不是就是他了?既然如此,那什么時候結婚?這些人里,有我爸媽,有我奶奶,還有賀辛他自己?!?/br>于笠初并不覺得這番話突兀,所以仍舊沒有說話,只是盡職地做個聽眾,靜靜地等著下文。“旁人都覺得是我沒有準備好,但只有我知道,是他還沒有準備好?!?/br>“——程秋回來了?!?/br>于笠初聽到這才終于轉頭看了顧衣一眼,眼前的女子模樣一如往昔,脫去了大學時代青澀的稚氣,但那雙眼睛從始至終都是盛著內容的,像遙遠宇宙里孤獨星球的光芒,也明滅,也璀璨。“她特意發郵件通知了我這個消息,郵件結尾還附了一句話?!?/br>“她說——我依然喜歡他?!?/br>于笠初歪了頭問道:“所以你是怎么回復她的?”顧衣眼里倒映著對面車燈打的雙閃,一明一滅,眉眼間流淌著無聲的倨傲:“——關我屁事?!?/br>兩人對視一眼,同時無聲笑開。等言晏和賀辛出來后,四人告了別便兩兩朝著不同的方向離開。言晏家離這里說遠不遠說近不近,兩人商量著走回去,權當消食。今晚倆人話都沒少說,雖然多數時候都是在欺負賀辛,但只言片語中對彼此的經歷也算是有了進一步的了解,感情上的共鳴還有待考察,但情報上的收獲是rou眼可見的。言晏那段陰霾般晦澀的往事被他自己輕易掀開供人窺探,于笠初不知道是他們三個長得太健忘,還是言晏活得太釋懷,不過目前可以肯定的是,言晏比他想象中要更加信任他。想到這,他心里的角落默默鼓脹了一下,仿佛星球上悄悄長出了第一朵玫瑰花。于笠初轉頭看了眼言晏垂著的左手,鬼使神差地伸手松松握住,問道:“手腕感覺怎么樣?”言晏象征性地就著于笠初的手轉了轉手腕,語氣帶了不易察覺的安撫:“沒感覺了,你不提我都沒想起來?!?/br>于笠初看著那塊依舊未褪的淤青,眼見確實如言晏所說,沒有腫起來。他安心地點了點頭,手自然地就要松開,卻不想被言晏反手捉住了小臂。兩人晚上喝的那點酒連臉都上不了,于笠初卻還是問了句:“喝醉了?”言晏吐息間帶了淡淡的麥芽香氣,臉的半邊暴露在暖黃的燈光下,另一半隱在黑暗里,眼睛卻亮得很,隱隱染著笑意:“我要是說我醉了,你信嗎?”于笠初對上那目光,順著他插科打諢:“不信。但看在你是傷員,背你是做夢,扶著還是可以的?!?/br>誰知言晏突然就不講話了,兩人站在二十三度的夜風里,四周的人景都倒去,于笠初覺得心間那朵玫瑰正在緩緩盛開,心里的停頓總是被拉得無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