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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了。蠶苗到賦春之前她們已經早早各就各位,在蠶種運回老侯府的那一秒鐘開始,所有人便有條不紊的開始忙碌了。這是道產業鏈,養蠶、染絲、織布、刺繡,做得好了,是有利民生的大好事。溫樂異常大方的下了道明喻,封谷雨為賦春郡女蠶。這消息一經公開,險些引起軒然大波。自盛唐以后,中原從未有設立女官的歷史,郡內的男人們一聽出了個女人當官,立馬懵了。麥靈通膽子在其中算作頂大,揣度了好久才戰戰兢兢的來溫樂面前提意見。溫樂聽他又是氣憤又是猶豫的嚷嚷著牝雞司晨越俎代庖吵鬧了一上午,差點被氣笑了。“麥靈通啊,你心眼怎么就那么???你說你多大的人了還不知道穩重,我日后如何托付你來做事?”麥靈通委屈極了:“大人!自古以來本就沒有女人從政的道理!”溫樂不以為意:“你當武則天是透明的???這官銜兒還是從老祖宗那兒挑出來的呢?!?/br>麥靈通結結巴巴的不知道怎么反駁,卻又滿心都是不愿意。這世道哪兒有女人騎在男人頭頂的道理?女子無才便是德,女人在家中府里繡繡花做做菜才是正經,出來拋頭露面的做官兒???這讓男人如何自處?溫樂滿臉失望的嘆息:“老麥,你讓我如何說你才好。我原以為你能理解我的意思,沒料到你和那群淺薄的貨色竟然如出一轍……你當我為什么要封她做官?賦春郡內一窮二白,百姓連雙鞋子都穿不上,我身為父母官,看在眼里哪兒有不著急的?谷雨她會養蠶,我是她主子,自然能命令她為我做事。但你要知道,偌大一個郡城,不是她一個小女人就能看顧得過來的。我若不給她一些好處,她哪里會全心替我做事?”麥靈通聽著也覺得有道理,但仍舊有些別扭:“那……那也不至于……封她做官啊……”后面幾個字小聲的跟蚊子叫似的。溫樂簡直懶得理這群逗比,都是人生爹媽養的,封女人做個官兒就要死要活,要是封的是他親媽呢?包管大門口要放十來串炮仗。不就是利益攸關么?猥瑣那勁兒真不忍心看。溫樂卻還是要安撫:“傻子,你當好處那么好給?我給她個官兒,又沒有品銜,純粹名頭好聽罷了。她手下養蠶的不也是女人?她能管得到你還是能管得到你老婆?咸吃蘿卜淡cao心說的就是你,我若不叫她安心下來做事,日后織布坊繡花坊是你來上手還是叫你兒子來?!”麥靈通被說服了,抹著眼淚跪地磕頭:“是下官想岔了,求爵爺恕罪?!?/br>溫樂摸摸他腦袋:“你也是一心為我名聲著想,怪你做什么。我知道日后恐怕不知道多少人要罵我呢,不過咱們干實事兒的,受點委屈也不算什么?!?/br>麥靈通滿心敬佩,這才當真是父母官呢!他雖沒有那么大的勇氣,可考科舉的時候,哪個人心中不是凌云壯志呢?只是被生活磨平了棱角磨光了斗志而已,可這不耽誤他敬佩真正有膽識的人。溫三老爺從前在兩淮管鹽政,那油水夠大吧?在哪兒的官員幾乎沒一個不是大貪,可一說起相比較下來清廉了無數倍的溫大人,到底都得真心贊嘆他一句懷瑾握瑜。他確實因為清廉的關系得罪了不少人,但關鍵在于三老爺他特別會說話,所以饒是常與人發生利益沖突,他還是能左右逢源叫人討厭不起來。麥靈通叫溫樂這樣一講,想想也是有道理。女蠶這官銜其實從商朝便出現了,只不過很快又隱沒于歷史的洪流當中。溫樂這回就封了這么個名頭,頂多叫這女人說出去有臉面有底氣些罷了,她也沒實權,也管不著自己,確實不值當自己哭天抹淚的來抵觸。另一茬,他反應過來,有些詫異的問:“爵爺方才說道織布坊和繡花坊?那是什么意思?”溫樂一手撫掌,看他哭的紅彤彤的眼睛笑得樂呵:“字面上的意思唄。你以為我養蠶要做什么呢?老麥啊,我這是給你放權,你怎么就看不明白呢?”麥靈通愣愣的重復:“給下官放權?爵爺難不成要做絲織貿易么?”溫樂道:“要不然呢?我一心提拔你,倒沒料到你是頭一個來鬧騰著不樂意的,我方才被你一通哭鬧,攪合的頭都在發疼?!?/br>麥靈通吶吶的不知道說什么好,心中又是好奇,只得討好的站起身來給溫樂倒茶,嘴上小心翼翼的問:“爵爺……爵爺做事自然是有道理的,只是下官愚鈍罷了??蛇@賦春周圍的郡城并沒聽說缺少布料綢緞,若是要千里迢迢運送到兩淮大都去販賣,成本也要高的難以想象啊?!?/br>溫樂罵道:“傻子,你以為我和那群外國人是瞎打交道的么?這群黃毛子兜里富裕的很,若有好成色的絲織和他們交易,保不齊一匹布能換回來一錠黃金!”麥靈通嚇了一跳:“一……一錠黃金???”“物以稀為貴!說的就是這個道理。那群黃毛子老家可不產這玩意兒,這是稀罕東西。黃金么,哪個國家還沒幾個貴族,真正需要充臉面的時候,總有人拿出來的?!?/br>麥靈通都嚇傻了,一錠黃金是什么概念???賦春窮不是一兩天的事兒了,就連達春意這種大貪官兒也沒留下多少家底。更別說麥靈通了。他雖然是管商業的,但從小到大也沒摸過幾次金錠,銀錠地倒是碰到過許多,但都是融了上繳賦稅時才有出現的。偏遠的郡城日子總過得要艱難許多。看溫樂說的信誓旦旦的模樣,他也絲毫不敢怠慢,滿腦子都在考慮起換金子的事兒了。這種時候,誰還管女官不女官!為了賺錢,他出去就得幫那個新上任的女官說話,人家身上系的是與他大有干系的金錠!金錠!麥靈通匆匆的走了,這家伙愛錢愛到不可思議,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溫樂器重他,卻不敢信任他。其實說到底,除了自己帶來的親兵,賦春本地的許多官員他都無法毫無芥蒂的去用。唯獨比較讓他喜歡的,只怕只有個每日做實事研究農耕的達臘。達臘雖然是達春意的遠親,可和達春意真是完全不一樣的兩種人,他雖然不會像麥靈通那樣口甜舌滑的說話,溫樂心中卻明白他的努力。他如今最想要弄下來的,則是仍在兼州縣令位置上垂死掙扎的紅達山。紅達山這人他一直都沒法兒喜歡,讓埠三娘去穩他心神也是沒法子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