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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硬的說辭簡直再假不過,好在少年似乎吃這一套,硬生生憋住奪眶的眼淚,一聲不吭地坐下快速吃飯,亂糟糟的腦袋幾乎埋進碗里種起來。站在旁邊,云潤生覺得有必要安慰一下小孩子,這個年齡的小孩非常敏感,鬧個不好又叛逆又中二。“昨夜你突發高燒,并且伴有輕微抽搐,神志不清,你可記得?”少年吃飯的動作停住,仍然沒有抬頭,不過搖了搖頭,他昨天病了?完全不記得。連續不斷的逃命生涯,各種苦頭吃盡,心中抑郁惶然,他已經失去了絕對的警覺心。長此以往,總有……死的那日。到了這種地步,臉面什么的,好像越丟越多。“人在燒糊涂的時候生理上出現一些不可控制的現象實屬尋常,不必放在心上?!?/br>方才是誰冷嘲熱諷的說一股子……什么味來著……不想活了!見他越說對方的眼神越不對勁,云潤生識趣的住嘴,最后道:“就當沒這回事?!彼趺从X得像是偷偷養了一只臉皮薄的寵物?偶爾,脾氣還愛炸。隨著門扉再度關上。咔嚓一響,少年手中的筷子一劈為二。忙完晚餐,云潤生回到房內沒看見雜物堆后的身影,他倒是絲毫不意外,靜坐片刻后,一道影子從狹窄的窗子鉆進來。梳洗過一番的少年穿著不合身的粗布衣衫,松垮垮掛著,頭發仍然亂糟糟,活像個叫花子。他不自在的掃了云潤生一眼,默默鉆回雜物堆后,單膝跪著擦拭地板。云潤生熄了燈,盤腿打坐。黑夜里,雜物堆后傳來平靜的聲音:“我明日就走,救命之恩銘記于心,他日若有機會,定會報答?!彼眢w已經恢復,哪怕正面杠上錦衣衛也不懼,只是此地離碼頭不知道有多遠,他水性打小極好,不知能不能活著游上岸。打坐的青年張開眼,回應道:“你若只想逃命,待在船上隨我們一道航行反而比你到處逃竄更安全。何況你怎么上岸?安心待著吧?!?/br>少年想想也是,水性再好也有極限。“那就打擾道長了,我在下一個碼頭上岸?!?/br>卻不想云潤生又道:“你想在碼頭靠岸,只怕追捕你的人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慶國碼頭。待出了慶國海域你才算安全。思來想去,前往海外才是你最佳選擇。你說可對?”粉色身影聞言從雜物堆后探出腦袋,出神半晌探究地問:“我與道長非親非故,你一路掩護我,不辛苦”“辛苦?!痹茲櫳鏌o表情地回答。“我若是被人發現,你,乃至整條船的人都有可能被殺。那幫人是錦衣衛,你當知道他們的名聲?!边@人要么是良善單純,要么是有恃無恐。“既如此,你就老實待著,別亂跑?!?/br>少年發出一聲笑,“道長敢出手救我維護我,真真是萬萬沒想到的事。我從京城一路逃到此地,由北到南,走了我今生最遠的路。數次遇險差點命喪黃泉,拼著一口氣我活了下來?!?/br>“獨你一人,拉了我一把?!?/br>“不過舉手之勞?!痹茲櫳灰詾橐?,他救過的人很多。殺過的人,更多。“無親無故,素不相識,道長高義?!?/br>見他說的正經,云潤生便認真幾分:“世上還是好人多。就說前陣子我還在平縣碼頭時,有人突然暴起想弄殘我的手,結果被路過的俠士隨手扔個石頭救了。那俠士來無影去無蹤,想來根本不在乎這點事。我心中卻要記得,若有一日遇到,報不報恩另說不遲,總要道一聲感謝?!庇龅搅艘膊徽J識,畢竟連臉都沒見著。但是小孩知恩圖報是好事,不能扭曲了三觀。“平縣碼頭?”誰料少年拔高音量,“哦,原來是你?!?/br>云潤生來了精神,“與你有關?”少年回憶道:“那天人特別多,我藏在人群里想偷摸上船。聽到有人跋扈行兇,我就順手扔個石子兒砸了他的手?!?/br>“……”居然這么巧,云潤生啞然失笑。“便是那日我借機上了船,哎,本以為可以從此天高海闊任鳥飛,豈料錦衣衛陰魂不散。兜兜轉轉,竟被道長所救。那日,是我多此一舉了,以道長的本事根本不需人出手?!睉{他的直覺,這道士不簡單。云潤生搖頭,那時他還未引氣入體,結果如何真不知道。“我該謝你當日出手及時。呵,或許這就是因果循環?”“緣分?!鄙倌暌嗳滩蛔⌒?。見他笑起來眉眼舒展一團稚氣,云潤生忍不住可惜:“你為何不洗頭?”“……不想洗?!鄙倌曷晕擂?,他是逃難的,梳洗干凈只會惹人注目。“你年紀小,昨夜還病了。今天起你就在我床上睡,我每日只需打坐,隨便找個地都行?!敝浪嵌敷覀b士,云潤生對少年印象更好了幾分,讓個床位是應該的。反正他根本不睡覺。“不必。你收留我已是仁至義盡,我武功高強內力深厚,睡地板無礙?!?/br>“是嗎……”“……”黑暗中,少年臉一紅。云潤生已然起身走到桌前,盤腿坐下:“去床上睡,聽話。女孩子不能長期受涼?!?/br>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道長把‘女孩子’三個字咬的特別重。“受涼容易生病,生病容易高燒,高燒容易……”“夠了!”少年起身一咕嚕撲向唯一的床榻,道一聲“多謝”,埋頭鉆進被子里。“……”他要不要叮囑一句,夜里別尿床啊,少年。洗被子可比擦地板麻煩忒多。云潤生很快入定。被子里,少年瞪著眼睛發呆,鼻息充斥著陽光的味道,夾雜著淡淡的海腥,衣服是道長今日曬干的,被子也很干凈,雖粗糙刮手,卻極其溫暖。一夜無夢。自古以來人與人之間溝通很重要,兩人聊過一場后關系融洽許多,對彼此的人品都頗認同。少年多了一份坦然少了一些扭捏,云潤生自然而然多了幾分誠心,決定送佛送到西,無論如何保護好這孩子,直到他離開。一廚子一逃犯相安無事地共處一室,數日下來兩人互不干擾。少年每日吃飯睡覺無所事事。云潤生偶爾會在夜間聽到夢囈低哭裝作不知。是夜,船艙外狂風肆虐海水翻涌,屋內卻風平浪靜一片祥和。“你可會做衣服?”這么會裝扮,會做衣服的可能性應該挺大。云潤生實在不會折騰,又不愿找船上其他人。“對了,如何稱呼你,不用告訴我真名?!?/br>坐在雜物堆上的身影微微仰頭,別有深意道:“恩人稱我黃粱即可?!?/br>“黃粱一夢?不像女孩的名字?!痹茲櫳裆降?,語氣卻有些玩味。少年心中一緊,探究地盯著云潤生,可惜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