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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嫂搖頭,“衫衫愛清靜,從來不帶人回來的。這邊又都是有錢人家的大房子,鄰里彼此也不愛走動,其實老冷清的?!?/br> 說到這里,她倏然眼睛一亮,拍腿道,“哦喲!差點忘了,樓上小衛,才搬來不久,先前來借過一回醬油,后來姓余的在時,還特意登門拜訪過。小伙子賣相老靈光的!真的不要太漂亮,人也有禮貌……不是我說那個姓余的哦,真不是個東西!竟然還懷疑衫衫和小衛,哦喲喲,氣得我……” 姜雨芹聽著鄧嫂義憤填膺的講述,面色復雜。 “……你說的這個,‘小衛’,他具體長什么樣子?” …… 望梅軒這些天分外忙碌。 A城最重要的國際藝術雙年展即將在秋季開展,梅衫衫代理的好幾位藝術家都將參展。她要與他們探討展覽主題,挑選合適的作品,敲定布置的細節。 而藏家方面,她當初順利地打進這個圈子,不乏有“余太太”這個頭銜的面子,可這幾年來,她推出的畫作和藝術家的潛力有目共睹,現在她雖不再是余太太,倒也暫時還沒遇到有藏家翻臉。 這也是她不欲與余致遠鬧僵的一個原因。在旁人眼中,余氏固然不再是她的靠山,卻因著分開時的友好平和,總歸不是她的敵人,那么應該不至于有人為了討好余氏而對她落井下石。 母親的異樣,梅衫衫看在眼里,卻始終沒有下定決心。 姜雨芹一直被父母保護得很好,除下與梅洛的那一段外,基本沒吃過什么苦,后來嫁給了性情溫和的湯博業,夫妻感情一直不錯,因此她其實城府不深,心中的想法,看在梅衫衫的眼中,并不難猜到。 不過既然她沒有問出來,梅衫衫也索性當做未曾察覺。 先前,余家令姜雨芹格外出離憤怒的,有一條便是余母話里話外指責梅衫衫生不出孩子,甚至暗示這是醫生檢查后的結論。 即便輿論中有不少關于余母苛待前兒媳的傳聞,許多人明里暗里也認定她是個惡婆婆,可她作為前婆母的一句話,在世人眼中,自然有幾分可信度。除非梅衫衫立刻去懷孕生子,否則,還真是無法反駁。 梅衫衫本人對此不甚在意,可姜雨芹卻因此恨透了余母,直罵老虔婆太惡毒,為了扣鍋,連這種謠也造得出口。 這些天,姜雨芹也沒有閑著,而是在貴婦圈子里頻繁走動,參加一些插花課、下午茶、公益講座之類的活動。雖然之前不曾在A城交際圈活躍,可她個性隨和開朗,很快和不少太太名媛們熟絡了起來。 好巧不巧的,大都是一些和余家關系一般的人家。 衛修似乎是在衛氏那邊布著一個什么局,平日里也很忙碌。只是不管再忙,他總不時會打電話發短信給梅衫衫,兩個人你來我往,聊一些完全沒營養的對話,莫名其妙地笑得像兩個傻子。 這天,剛送走一位客戶,梅衫衫一查手機,果然有“大衛”的語音留言。 【衫衫衫衫】 【寶貝我想你了】 【我們什么時候還能再約會?】 梅衫衫咬著唇,故意高冷地回他一句: 【忙,沒空】 對方配合地發來一個哭哭的表情,隨后又道: 【我剛才讓周伯給你算了一卦】 【你知道你需要格外注意什么嗎】 哎呀,周伯還會卜卦?真是全能型管家啊…… 【注意什么?】 梅衫衫的好奇即刻得到了解答—— 【注意我?。。?!】 “……噗!”她忍不住笑出了聲。 小男朋友都這樣花式求關注了,再冷落他,未免太過不近人情。 【如果有人做鹵豬蹄的話,我晚上就去跟他一起吃飯】 “大衛”很快發來一張哀怨臉。 【寶貝你說實話】 【你愛的到底是鹵豬蹄,還是我?】 梅衫衫憋著笑,回他: 【Oh no,不要讓我陷入這樣兩難的抉擇……】 候了一會兒,對面卻沒了回音。她想了想,應該不至于這么小器吧? 正疑惑間,有新回復進來了。 【梅小姐您好,我是周伯。少爺去跟鹵豬蹄決斗了,他邀請您共進晚餐,品嘗美味的戰利品?!?/br> 梅衫衫:“……” 好吧,對上超兇的衛三少爺,鹵豬蹄看來是兇多吉少,最終還要被吃掉。不用抉擇了! *** 有的人不必再抉擇,有的人卻真正的陷入了兩難的抉擇。 傍晚時分,正值下班高峰期,街道上車水馬龍,熙熙攘攘,到處水泄不通。 余致遠將車??吭诮诌?,熄火。 他順手掀開扶手箱,正要去摸煙盒,卻無意間碰到了一個盒子的棱角。 一晃不少時日過去了,那個裝著項鏈的淺藍色盒子仍然靜靜地躺在扶手箱里,上面的蝴蝶結他曾試圖恢復過,可仍然是蔫巴巴的,再不復之前的精美。 自從梅衫衫那天朋友圈的“祝?!焙?,他們便再也沒聯系過。臉頰上被姜雨芹一耳光留下的五指印已經消散,當時不小心被余母看見,大驚小怪地給他冰敷了半天,他只推說是拎不清的女人打的,把余母氣得罵了半天小妖精。 她似乎忙著畫廊,生活依舊如常。離婚風波像是對她沒有絲毫影響,對于他、對于“余太太”的身份,她好像完全可有可無,無悲無喜。 不知道為什么,總教人有些不甘心。 “咚咚?!?/br> 車窗玻璃被輕叩兩下,余致遠回過神來,按開副駕的車門鎖。 “好久不見。突然約我出來,有什么事嗎?”徐詩音坐進車里,開門見山地問道。 余致遠猶豫了一下,發動車子。 “先去吃飯,待會兒再說吧?!?/br> *** 同一時間,紫玉苑A棟頂樓,私用電梯門“?!钡囊宦暣蜷_。 偌大的客廳里空無一人,從廚房里傳出來些微的聲響。梅衫衫放下手包,輕手輕腳地走了過去。 “——猜猜我是誰?” 從背后猛地捂住衛修的眼睛,她故意粗聲粗氣地問。 “嗯……”衛修配合地矮下身子,讓她不必夠得那么辛苦。 覆住她的手,作思索狀,突然后知后覺地大驚,“不好,家里進小偷了!” 梅衫衫騰出一只手,揪住了他的耳朵。 “說誰小偷?” 衛修手臂繞到后面,兜住她的大腿,輕松把她背了起來。 “把我的心都偷走了,難道不是小偷?” “……那你要追討回去嗎?” “拿你的來換吧?!?/br> “成交?!?/br> 梅衫衫雙手拇指食指相抵,在自己胸口比了個心形,抬臂繞過他的頭頂,將這顆心牢牢地按在他的心口上,“花了七個小時手術才修復好的心,交給你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