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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松開氣墊船,身體往下沉了沉。沈容予嚇得再不敢動,眼淚嘩嘩往下掉,前方的視線模糊成一片,只有嘴里不停的哭喊著:“不要……”顧之銘的心微微刺痛著,他往前湊了湊,說道:“小魚,你聽我說,回去之后,他們那些人恐怕不會放過你,你記住我說的話,你幫我轉告訴奶奶,就說一切看在我多年的心意……她會明白是什么意思的?!?/br>沈容予崩潰了,他想上前去拉顧之銘的手,可他一動,顧之銘就往后退,他絕望的坐在那里,哭著求他:“顧之銘,不要離開我,求你了,求你了……”顧之銘:“容予,你要好好的活著,一定要活著,你還有夢想沒完成,我等著你變得強大,我會每天都看著你,看你變成巨星,看你能灑脫、自由自在的活著,容予,這是我的愿望,你要實現我的愿望,知道了嗎?”顧之銘的臉色變得蒼白,抓著船邊的一只手慢慢抖起來,另一只手在沈容予看不見的地方,狠狠的按著胸口。“容予……”顧之銘突然露出一個溫柔的笑:“是我連累了你……”沈容予正有些不解,顧之銘突然伸出手向前方一指:“容予,你看那兒,看見了嗎?幫我看看那邊是什么東西?”沈容予擦著眼淚在朦朧中的轉過頭向顧之銘指的方向看去:“哪里?……之銘哥,你想看什么?什么也沒有啊……”他轉過頭詢問海水里的那個男人。然而一轉過頭,眼前只有蒼茫的大海,無邊無際。哪里還有那人溫柔的笑臉?哪里還有這世界上最溫柔的眸子?這世上,再也沒有他的身影!再也沒有顧之銘!第3章生離天,黑漆漆的,沒一顆星星。茫茫的大海上,海浪發出沉悶的響聲,一下一下將一只黃色的氣墊船往前推。黑色的夜與黑色的海水相融,讓人恍惚間分不清身在何處,孤獨、恐懼、沒有希望的漂著,比死亡更容易讓人絕望。沈容予躺在氣墊船上,睜著眼,他眼里的淚水已經流干了,心神俱裂與聲嘶力竭之后的疲倦感涌上來,讓他生出一種或許他也死了的感覺。全身已經沒有任何力氣了,他麻木的望著頭頂,心想再煎熬一會兒,過一會兒,一個浪頭打過來,他也會沉入這冰冷而黑暗的海水中。可是一有這個想法,腦中便響起那道溫柔的聲音。“你要好好的活,一定要好好的活……”……終于,在不知過了多久之后,天邊漸漸翻出了魚肚白,紅彤彤的太陽從海的邊際慢慢冒上來,一艘輪船打著汽笛,慢慢駛了過來。沈容予一轱轆爬起來,抖著一雙手從防水袋里摸出那支救援煙花,顫顫抖抖的打亮打火機。砰砰砰——煙花在空中升起一陣白煙。那艘輪船回應似的打了兩聲汽笛,飛速的朝沈容予游了過來。沈容予噗通一下坐回氣墊船上,滿眼淚水。顧之銘,你看到了嗎?我活下來了,我活下來了!……同一時間,A城某個小鎮街頭一間小平房里,昏迷了數日的顧征醒了過來。周樂梅驚喜道:“阿征,你終于醒了,太好了!太好了!”顧征睜開雙眼,茫然的望著四周,很快看到身邊坐著一個陌生的女人,聲音沙啞的問道:“你,是誰……”周樂梅:“你這孩子,怎么連mama都不認得了!”顧征掙扎著坐起來,茫然道:“mama?那,我是誰?”周樂梅:“你當然是阿征,顧征?!?/br>顧征動了動,想下地,卻發現自己的雙腿沒有一點知覺。顧征:“我這腿……”周樂梅:“怎么生一場病什么都不記得了,你這腿小時候生過一場病就成了這個樣子??催^好多醫生,說可以治好,就是要花很多很多錢,咱家窮……”……愛斐島上那座氣派的城堡,因為要給顧家大少爺慶祝21歲的生日,早被布置的富麗堂皇,然而只一個晚上,整座城堡里就籠罩上一層黑暗而壓抑的低壓氛圍城堡大廳里,顧家老太太高坐首座,顧董事長顧智霖與他的二房太太許柳懷坐在下首,顧恒站在母親許柳懷身邊,他們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淚水,一片哀傷。大廳的中央,沈容予跪在地上,他冰冷而又濕噠噠的衣服仍然糊在身上,他低著頭,額前的碎發粘在臉上,遮住了那雙清冷的眼眸,任誰也看不出他的表情。他的旁邊,沈家養女沈逸瑤正哭天喊地的將腦袋磕得一片清淤:“都怪我!都怪我!容予說要開船載之銘出海玩,我沒有阻止。都是我這個做jiejie的不是,我和顧恒都開游艇追出去了,可見他們玩得開心,又覺得之銘好久沒這么開心了,便隨他們去了!是我不好,是我沒有阻止他們!我們當時就應該看著他們的!嗚嗚嗚……”“逸瑤!都這個時候了!你為什么還袒護他!死的可是我們顧家的長子,是我們顧家的人!”顧恒怒氣沖沖的走了過來,他冷目掃向跪在地上一直低著頭的沈容予,激憤的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奶奶,大哥當時一直在勸說他回去,可他貪玩,不肯聽話。我和逸瑤在另一艘游艇上,大哥怕家里人擔心就讓我們先回來,沒想到……”顧恒低頭擦了下眼淚。沈逸瑤聽了這話哭得更傷了心,搖頭道:“求你們原諒容予!他還??!他不懂事!我們沈家愿意傾家蕩產的賠給你們顧家!求你們了!”顧老太太大怒,“啪”的一拍桌子站起來,渾濁的老眼早已被淚水侵泡得又腫又高。“賠給我們?好大的臉!你們賠得起嗎?你們賠得起我顧家精心培養出來的繼承人嗎!天殺的!天殺的!”顧老太太踉踉蹌蹌的走過去,激動的抓起沈容予的衣領,聲嘶力竭的哭喊道:“你還我之銘!你還我之銘!我的之銘??!他才21歲!他還那么年輕!他那么孝順的一個孩子!他那么好的一個人!你還我之銘!為什么不是你死!為什么不是你死!”沈容予被衣服勒得十分的痛,但再痛也比不上心里的痛。他的眼中有大顆大顆的淚水滾落了下來,他蒼白著一張臉不發一言,任這個平時對他最親切最寵溺的奶奶,此時兇狠的抓痛他,兇狠的咒罵著他。顧之銘的父親顧智霖扭過頭抹著淚,許柳懷也哭得流淚滿面,顧恒哀傷的背過身去,整個大廳中,哀痛的哭聲連成一片,被風吹著,飄向那很遠的海面,飄向那沉入海底的年輕的男子。……沈容予被關進了城堡里一個暗無天日的小屋里。他渾身沒有一點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