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分辨出是敵是友。

    后面那人，或說那些人，絕對沒懷好心。

    知道不能再繼續往前面走，向也如出神走錯路似的，自個哦一聲，抄著褲兜回轉身，繼續晃晃悠悠往前走。

    那道目光似乎也一直跟著。

    向也不知對方是誰，但往人多、光亮的地方走總沒錯。

    沒走幾步路過天橋，樓梯上下來一個人，叫了他一聲。向也理所當然地停步回頭，特意往后看，視野范圍里恰好有個人轉頭望向馬路，正打電話。

    “看哪兒呢，這里?！苯兴哪菞l女聲主人出現在眼前。

    “是你啊?！毕蛞部粗沉艘粋€大挎包的蔣天瑜說。

    “怎么來這？”

    向也示意雙肩包，“來上課?！?/br>
    “哦，學燈光是吧，我聽坤姐說過?！笔Y天瑜也笑著拍拍她的，“我也是來上課?！?/br>
    “上什么課？”

    “MBA，在大學里面?！?/br>
    向也對這單詞大概有印象，點了點頭。不知為何在蔣天瑜面前他便寡言起來，也許是潛意識的自我保護，他對這個刺探他背景的女人沒什么好感。

    蔣天瑜說：“現在是要回去了嗎？”

    向也示意前頭，“去搭地鐵?！?/br>
    “我也是，一起吧?！?/br>
    向也在轉身時又望了一眼，那人似乎不見了。蔣天瑜隨著他的目光探索，問：“你在等誰嗎？”

    他回過神，掩飾道：“沒有，走吧?！?/br>
    一路上蔣天瑜比他活泛，問他清明是否回家之類。

    向也不由懷疑這對姐妹花串通的，都來套他老家是哪，陶燕坤的探聽還有理有據，蔣天瑜的就說不清了，他并非她的舊識。只能認為兩人沆瀣一氣。

    “不回，買不到票?！毕蛞埠?。

    “汽車票不難買吧，你們那大巴回去大概也就八|九小時吧?！?/br>
    向也說：“不太安全，再說塞車將麻煩了，堵在半路連個廁所也不能上?！?/br>
    看起來把蔣天瑜忽悠過去了，只聽她干笑一聲，“也是?！?/br>
    下了地鐵站，人來人往給向也安全感，他和蔣天瑜同一方向，比她早許多個站下車，在世界公園的公車樞紐中心找了一輛到陶燕坤家附近的。

    靜蓮灣相對偏遠，公寓區還好，基本每家每戶都住了人，而別墅區則大多充當度假山莊，或者租賃給小公司，晚上鮮有人煙。向也和曾有良上次便是這樣投機取巧進了陶燕坤家。

    向也還在琢磨怎么安全走完下公車到陶燕坤家前的一段路，褲兜里電話響起來。

    陌生的座機號碼。

    等待片刻，確認不是打錯或者sao擾電話，向也才接起。

    “阿也哥哥！”

    稚嫩的童音，向也不敢置信，“靈嬋？打我電話做什么？”

    “阿也哥哥你能不能來接我？”

    這邊一頭霧水，“你干什么了，這個點院長還沒催你睡覺嗎？”

    “我、我逃出來了?！?/br>
    “……”

    24小時營業的KFC。

    靈嬋遠遠看見他，從櫥窗里招手，向也近了才發現她。虧得她還算機靈，找了這么個地方等人，向也一路擔憂輕了幾分。

    她的餐桌上沒點餐，但背了一個鼓囊囊的大書包，跟離家出走似的。向也先問她要不要吃點什么。

    “那個，冰激凌?！膘`嬋指著一個圣代的圖標。

    向也說：“不行，太冰了?！?/br>
    靈嬋撅嘴，但付錢的不是她，也不好發作。

    “來點熱的吧?！毕蛞材氲教昭嗬さ耐戆材?，以及必不可少的舔唇動作，好似癢在他嘴角邊一般。

    靈嬋點了香菇雞rou粥，被問到要不要雞翅，才點頭。向也是加冰可樂。

    “為什么你又喝冰的？”靈嬋幽怨。

    “因為我是大人?！?/br>
    說罷自己也愣了一下，原來年長者的身份特別好使，只要說不通的地方，把邏輯推諉給年齡就好了。

    “到底怎么回事？”向也問她，剛在電話里支支吾吾，說要當面告訴他。

    “老曾說叫我這段時間不要找他?！?/br>
    “為什么？”

    靈嬋把三個男人闖上門將曾有良揍一頓的事添油加醋說一番。向也大致把前后節點連通，“所以你來找我?！?/br>
    靈嬋咬了一口雞翅看著他點頭。

    “可你沒說為什么不待院里來找我?！?/br>
    眼神閃躲了，靈嬋顧左右而言他，“這雞翅好好吃哦?！?/br>
    “說不說？”

    “老曾也愛吃，最愛吃油膩膩的東西。阿也哥哥你要不要來一個？”

    向也以退為進，暗嘆一聲，“你吃吧，吃完我送你回去?！?/br>
    “我不要回去?！?/br>
    “那你總得給我個理由吧？”

    靈嬋從雞翅里抬起眼，小聲道：“我說了你會信嗎？”

    “你說?！?/br>
    “沒人相信我?！彪u翅垂下來，她老成地嘆了口氣，做了一個過來的動作，向也只得伏身桌上，把腦袋湊過去。靈嬋近乎嘶聲說：“院長的老公來我們那，然后把我叫到放掃把的屋子，他讓我脫褲子說檢查一下，我沒脫，他就要打我。我咬了他一口，跑出來了?！?/br>
    向也：“?。?！”

    福利院是斷然不能再回去。

    向也和靈嬋一大一小、一高一矮立在公車站前，琢磨她的去處。靈嬋的大書包背在他身上，像塊粉紅龜殼，而她執意幫他背，向也掂量著不重才同意。兩人站一塊并不突兀，像隨處可見搭了長途大巴來和打工父母匯合的兄妹，只不過他們都沒有罷了。

    “現在怎么辦？”向也問自己，靈嬋搖頭?！澳悴换厝フ娴牟粫话l現嗎？”

    “我說了，小朋友那么多，她們還有照顧那些不會自己拉屎的奶娃娃，沒空管我那么多。而且我叫國珍幫我應到了?！?/br>
    向也并不曉得“國珍”是否真有其人，只知道不能再送羊入虎口。正踟躕間，手機再次響了。

    是吳媽。

    “喂，吳媽?！?/br>
    靈嬋好奇地望著他。

    “我就問問你啊，”隔著電話都能感覺她的隱隱戲謔，“今晚還回來的嗎，不會我就把大門反鎖啦?！?/br>
    “回?！毕蛞布敝猩?，“吳媽，坤姐睡了嗎？”

    “早睡了，你要找她嗎？”

    睡了好，向也對自己說，“那，吳媽，可以請你幫個忙嗎？”

    第21章 第四章

    “她會不會不喜歡我？”

    靈嬋和向也坐在出租車后座上，抱著書包問他。

    “不會，吳媽人很好的，既然答應了就一定會幫忙?！毕蛞舱f，“再說就住一晚，明天就走了?！?/br>
    靈嬋癟嘴，“我不想回去的……”

    出租車正巧加速，一陣雷鳴，向也只好當做噪音蓋過她的話，自欺欺人沒聽到。

    向也和靈嬋串供，她是他老鄉的女兒，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