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43
身子,稍微帶點柔和的嘲諷,道:“你哄優澤的時候,也說相同的話?!?/br> 我笑吟吟道:“我哄嫩嫩的時候,也就這么幾句。小孩兒不像你,什么都記得清清楚楚的。你只要抱著他,一個勁親他吻他,再胡亂說幾句,讓他們感覺到被重視、被珍重就好了?!?/br> 優姝神情驟然有些茫然,她反握住我的手,道:“阿姐,你重視我、珍重我嗎?” “當然咯?!蔽矣幂p描淡寫緩解尷尬。 “阿姐,我可能會做錯事?!眱炴従彽卣f?!暗綍r候你不要怨我?!?/br> 我笑道:“不怨你,怎么會怨你呢?我做jiejie的,怨你又有什么用處?阿娘要我看顧著你們,你做錯了事,改正便好了?!?/br> “木已成舟,有些事也改不了了?!眱炴p聲說。 我府上有些傷藥,是師姐留給我的寶貝,較之尋常醫官的方子,自然好上許多。翻箱倒柜尋了出來,送了優姝一匣子。優姝捏開蓋子嗅一嗅,笑道:“到底是你們生罰山的東西,我一聞就聞到了老靈芝、長桑蓮子的味道,都不是尋常藥?!?/br> 我道:“你別聞了,趕緊回去涂傷口,若是留了疤,哭都哭不出來!” 優姝遂領了綾織告辭,在細雨中撐著那柄藍蝴蝶的油傘斜行離開。我送走了她,身心俱疲地歪在椅子上,頓覺后悔,早知有這么一堆破事兒在這兒等著我,我就該隨爹爹一起去接受佛光普照,敲敲木魚,念念經。 “沈安樂!”我打起簾子喊道。 “小的在?!鄙虬矘窂耐庠翰洳涞剀f進來。 我手扶了額頭,吩咐他,“你去太史局替我打聽一下,祁白梅如今關在哪里,太史局預備如何處置她?不用藏著掖著,光明正大去問就好?!?/br> 他領命而去,隨后帶來了不少令我更頭痛的消息。原來我們長安城里已經百年沒出過妖怪了,太史局里的人閑得要命,平素上班便在局里坐著嗑瓜子混時間,放假了便去深山老林里斬妖除魔,說是不能白費了自己年幼起拼命修煉出來的一身道法。如今白梅這一例,是百年來的第一遭,整座太史局上下打了雞血,誓要嚴抓狠打,以儆效尤。又不知是哪個天殺地剮的在皇帝耳邊絮叨了這回事,說什么“國之將亡,必有妖孽”,皇帝聽了很不安,又聽說是自己欽點的新科狀元的妾氏,不安演變成憤怒,下令給太史局,要他們掘地三尺,將這大膽狐妖的祖宗十八代都給挖出來,通通明正典刑。 我心里暗罵皇帝多管閑事,又想,妲己那樣的狐貍精都是圍著商紂王轉的,如今白梅卻嫁了個天差地別的巫端臣,皇帝大約也是感到自己帝王的尊嚴受到了侵犯。不過狐貍精與狐貍精之間同樣也是天差地別,像白梅,容色頂多稱得上漂亮,距傾國傾城還很有一段距離,性子又軟綿綿成那樣,怎么看也沒有亡國之才。 唉,她怎么忽然發了瘋了,要害優姝呢? “白梅夫人如今就關在太史局里,據說日夜都有十人守著,可謂銅墻鐵壁?!?/br> “守她要什么銅墻鐵壁?”我有些好笑,“她如今大約都嚇破膽了罷?” 我想去探探她,問問她襲擊優姝是怎樣一回事。當著優姝的面,我不好附和玲子??闪嶙拥脑捑渚淝迷谖倚目采稀酌沸哪c最軟,你說她做這等事,我真有些不信。 “進不去?”我皺眉。 “進不去的?!鄙虬矘窊u頭,“太史局一百年里才抓住這么一例,你覺得他們會冒風險么?一絲風險也不愿意冒,即便是陛下,也得開審那天才能見到?!?/br> “荒唐!”我拍桌子?!拔移?!死囚還有臨終關懷呢!——那個傅、傅什么的?我好像還認得他,你去給我遞拜帖?!?/br> “傅梅山大人么?”沈安樂蹙眉,“太史局的人性子都有些孤僻,向來又與國師大人有些嫌隙,您這拜帖投進去,多半會石沉大海。您同他有什么交情?” 我奇道:“他們同我師兄能有什么嫌隙?我師兄冷淡得很,連跟人生嫌隙的機會都不給人家?!?/br> 沈安樂笑道:“正是因為國師大人冷淡得很,所以就生嫌隙了。大家都是修道法的,文人相輕,羽流間也有些互相看不慣?!?/br> 我嗤笑道:“他們給我師兄提鞋都不配!” 沈安樂苦笑道:“您這還是有求于人呢,哪能這么說話?”又沉吟道:“您說認得傅梅山大人,可知是什么情狀?” 我冥思苦想,“認得也算不上認得,好像記得誰說過自己同傅梅山很熟……誰來著?”我一拍手,想了起來,霎時又暗暗叫苦。 沈安樂問:“敢問是哪一位?” 我嘆了口氣,“郁藍生?!?/br> ☆、【章八 鹿鳴】04 我與郁藍生這一面見得不尷不尬。 他夫人程相國家的小姐同我是舊識。這位相國小姐性子有些潑辣,雖也給枕壺投過香箋,但對枕壺并沒有什么興趣,純粹是見不少女伴都投了,故而討個熱鬧。如今我們倆倆相見,談得還頗投機,將郁藍生給晾到一邊涼快去了。 待這位郁夫人同我一一細數完了如今錦城里風行的繡帕花樣,我才轉向郁藍生,開口嬉笑道:“藍生公子,好久不見啦!” 郁藍生微微一笑,“在下倒是料到了沈夫人會來找我?!?/br> 我一滯,郁藍生柔聲道:“你與巫大人的妾氏是知交,她如今有難,即便再救不得,你也要去看一看的?!北徽f中了心事,我有些坐立不安。 郁夫人笑瞇瞇望我一望,道:“藍生同梅山自幼是同窗,在他跟前倒還說得上兩句話。他已經替你去開過口了,梅山很勉強地答應下來,但你探望那位如夫人時,他得在旁邊守著?!?/br> 在太史局如此如臨大敵的情況下,我能見白梅一面已是謝天謝地了,至于傅梅山要不要在旁邊守著,倒真不礙事。我知他兩人說得輕描淡寫,私底下定然是出了大力氣的,當即起身深深一福。郁夫人忙托了我的胳膊,笑道:“你莫要太客氣了,也不純是給你個面子。去歲冬天我兄長大人在戰時受了傷,我去晨昏寺上香祈福。那時候在廟里與白梅夫人有一面之緣,她對我倒是十分體貼?!?,當時哪里料得到今日?” 我輕輕咬了咬嘴唇,琢磨著程相國嘴巴十分討巧,皇帝向來喜歡同他說閑話,想必最能體恤圣意,便輕聲問郁夫人,道:“陛下對此事究竟是什么意思?” “可大可小,”郁夫人很快地回答道,“戰前出這檔子事,大約整個長安城都翹首盼著見一見白梅那小妖精罷?可如今東邊還膠著地打著仗呢,陛下的心思多半都撲在戰事上,一兩個小妖精,其實也不用做絕,交給太史局全權處置也就罷了?!?/br> 我松了口氣??磥泶耸逻€有不少回旋的余地。 那傅梅山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