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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了,祁白梅也捋了些桂花做了幾瓶這玩意兒,想必口味差不遠?!蔽遗氖中Φ溃骸罢橇?,白梅還真有些主意?!眱炴p哼一聲道:“這有什么稀罕的?”我玩笑道:“你羞不羞?自己做不出了,來嫉恨我們?!眱炴溃骸罢l嫉恨了?”我本意只是玩笑,不想她竟動了真怒,臉都漲紅了,心里便不快,口中淡淡道:“誰生氣誰就嫉恨了?!?/br> 優姝拉下臉道:“我自然該嫉恨你們,是不是?你們心靈手巧的,我算什么呢?”我心頭火起,道:“你這發的哪門子邪火呢?方才還好好的?!辈幌胨职涯樢晃?,竟嗚嗚地哭了起來。我最受不了這個,只得服軟道:“好meimei,你有什么不痛快,同阿姐說?!眱炴w快地把淚抹了,道:“我能有什么不痛快?我好得很呢?!?/br> 她這樣一鬧,到底兩邊都失了興致。又不咸不淡地談了幾句,優姝便起身告辭。離去前她夸我腕上的珊瑚串子好看,我忙退了擱她手心里。優姝幽幽道:“阿姐太客氣啦?!蔽业溃骸霸蹅兘忝?,有什么客氣不客氣的?”她便斂了串子,向我斂衽離去了。 我被她這一岔,心里也不知是悲是喜,只覺這個meimei實在喜怒無常。我倆抵面的次數不多,她也向來不親我,難怪我弄不懂她了。 又優哉游哉過了月余功夫,便聽說我阿爹上書辭官乞骸骨?;实奂傩市实亓袅怂麕琢?,阿爹又多上了幾封奏章,上頭總算是強忍著歡天喜地批準了。我和優姝、優澤一道回丞相府看他,他籠仗書卷,穿著素白瀾袍在春天的紫藤架下閑坐著,如今那一架子瀑布般噗噗而開的紫藤花早就萎得只剩下干巴巴的莖干了。我三姐弟上前拜了拜,阿爹道:“也不拘這些禮了,都起來?!眱灊僧斚染推鹆?,走到他身邊問:“阿爹,你要去哪里?” 阿爹笑道:“聽你們往日說的,去驪山別館?!眱炴溃骸绑P山別館夏天去才熱鬧呢,如今冷冷清清的,有什么意思?”阿爹道:“你們年輕人才喜歡熱鬧,我年紀大了,冷冷清清的正好?!眱灊杉钡溃骸鞍⒌趺磿昙o大了呢?”我卻見到他鬢邊的白發。 我慢慢地道:“阿娘在籬笆邊上種的綠牡丹,不知還開得好不好?!卑⒌Φ溃骸鞍业降讜缘梦?,我也是惦記著你們娘那些菊花?!?/br> 聞言,優姝、優澤兩人都沉默不語。半晌后優澤淚汪汪道:“阿爹,我同你一道去?!卑⒌溃骸澳阋粋€小孩兒,去那冷冷清清的地方做什么?你可饒了你爹爹罷,我怕被你吵暈了?!蔽乙妰炴?、優澤都面帶愁容,心知這等離愁別緒非言語可開導,只勉強向優澤笑道:“怎么,阿姐待你不好?一心只想著和爹爹去?!?/br> 玩笑了幾句,我便吩咐人端了桌子到院里,張羅起了晚飯。阿爹道:“我們阿曇到底是成了親,使喚起人來也像模像樣了?!蔽倚叩溃骸笆裁茨??” 我們一家四人在院子里吃了一頓家常飯,伴著溶溶軟軟的月色。阿爹喝了幾口酒,興頭上來,張口便吟詩詠月。優姝沉吟片刻,便和韻酬唱了一首。優澤接過話也和一首。阿爹笑道:“阿澤錯了韻了?!眱灊伤Y嚨溃骸靶『⒆涌梢藻e韻?!蔽覍⒕票K塞給他,笑道:“既然錯了,罰酒便是,男子漢大丈夫別找借口?!眱灊傻溃骸鞍⒔?,你最沒資格說我?!蔽颐ψ约阂舶蚜吮K道:“喝酒可以,作詩還請饒了我罷?!?/br> 當下四人都笑了,院里驚起了幾只灰麻雀。阿爹遠望那幾只麻雀,一股清愁爬上眉睫,道:“明兒我出城,你們便不用來送了?!蔽胰诉f了遞眼神,只低頭道:“是?!?/br> 這晚就屬我喝得最多。他們吟詩吟得上了癮,優姝還吩咐下人伺候了筆墨,點了燈燭,將詩句錄了下來。他三人吟得高興,可苦了我,我是死活不會作詩的,只得他們吟一輪,我便喝一盞。后頭我委實喝不下了,便打翻了酒盞,惱道:“不依了,不依了,你們欺負人?!比滩蛔〈蛄藗€嗝道:“我得把枕壺喚過來,他替我作詩?!眱炴┛┬Φ溃骸敖惴蚴遣抛?,他來了我們就輸啦?!眱灊烧UQ劬Φ溃骸澳悄惆讯惴蛞步羞^來,他是狀元呢?!眱炴⑽⑿α诵?,道:“倒不用煩勞他了?!?/br> 我喝得糊涂了,當晚被綾織扶著回了府上。枕壺在院里側坐著,將長琴豎抱在懷里,眼睛望著月亮,手指漫不經心在琴弦上撩一撩。見我稀里糊涂地回來,他忙擱下琴,摟了我,笑問:“阿曇,你這是喝了多少?”我委屈道:“他們欺負人。好好的偏要作詩,我哪里會作詩了?只能喝酒?!闭韷氐溃骸斑?,這倒真是欺負你?!本c織抿唇笑了笑,躬身告退。 我迷迷糊糊睡了,翌日日上三竿才醒來,頭痛欲裂,扶著腦袋倚床坐著。小丫鬟忙服侍我穿衣禮妝,我含糊問:“枕壺呢?”小丫鬟道:“公子爺和范將軍在亭子里說話?!苯鼇矸犊膳c到我家里走得特別勤,也不知是為何。我懶懶地問:“你可知他們在說什么?”小丫鬟賠笑道:“奴婢哪里曉得,只去奉茶的時候聽到了什么安國、什么北衙禁軍?!?/br> 我心下一凜,道:“好罷,你退下?!北阕岳砹艘陆?,拎了小食盒慢悠悠向小湖去。正撞上他倆從小舟跳下來,枕壺見了我便笑道:“起了?頭痛不痛?”我道:“有一點?!狈犊膳c向我見了禮,我瞧他面有憂色,不由得問:“順順可好?”范可與道:“公主很好?!蔽矣謫枺骸拔腋蓛鹤幽??”他臉上總算有了點笑容,道:“最近皮得很,把他娘疼壞了,等他出來了便打屁股?!?/br> 閑話兩句,范可與便告辭了。我挽了枕壺的手臂,同他繞著湖水慢慢轉圈。還是我先開口道:“你們最近忙什么呢?”枕壺笑道:“我還能忙什么?天天算奇貨居的賬唄?!蔽移溃骸澳阒也皇菃栠@個,范可與成天來找你,莫非是要同你一起算賬嗎?”枕壺嘻嘻道:“夫人,你不會連范將軍的醋也要吃罷?天大的冤枉!” 我見他嬉皮笑臉老沒正經,不由得氣道:“你分明知道我要問什么!”枕壺卻岔開話題道:“今天你爹爹清早出城去了?!蔽覍λ募總z心知肚明,卻仍忍不住問下去道:“你去送了?”枕壺道:“優老先生不樂意我們去送,我難道去討罵嗎?我只隔了老遠瞧了瞧?!蔽覑潗澣坏溃骸鞍⒌T下幾個學生大約去送了?!闭韷匦Φ溃骸翱刹恢粠讉€學生。最初據說只有四五個學生,后來不知是誰xiele消息,前前后后約莫來了一千人,拱衛著你爹那輛馬車,送出長安十八里。還是你爹下馬車與他們拜別了,那些人才沒有送下去?!?/br> 我怔了半晌,幽幽嘆氣道:“我爹爹做官這些年,從校書郎到丞相,做到這個地步,倒也不枉了?!庇种敝倍⒘苏韷氐溃骸皠e想岔開話題,范可與同你商量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