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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袖子干了一架。那小伙子身量不小,本事倒十分有限,我三拳兩腿奏得他嗷嗷求饒。枕壺間或還問:“書念到哪里了?”我懶得理他。 八月十二我慌了起來,一天都沒下山,把自己關在師兄書房里,抓耳撓腮看書。上午看了半本,筋疲力竭,一知半解;下午趴在書桌上呼呼大睡,口水淌了一桌子。 “枕壺,我怎么辦吶!” 八月十三,我向枕壺求援。 枕壺笑笑問:“書念到哪里了?” 我忙翻給他看,“念到一半了?!?/br> 枕壺見了書,方吃驚道:“師兄要你念韓非?” 我羞慚道:“師兄說,我孔孟荀老莊通通念過了,通通學不會;如今叫我看看韓非,保不準我能喜歡呢?” 枕壺挑眉問:“你喜歡嗎?” 我搖頭說:“只要是書,我就不喜歡念?!?/br> 枕壺沉吟片刻,提筆替我圈了一篇,道:“這樣吧,你先回丞相府去,明兒師兄回來了,我替你圓;你中秋定要把這一篇讀熟讀精,中秋后師兄考起來,才算過得去?!?/br> 我點頭如搗蒜,可憐巴巴地抱著那卷書,下山乘車回府去了。 ☆、【章三 京華】03 數日前,我走出相府便在馬車上哭哭啼啼;不想我今日仍要堆著笑入府,心里實乃苦不堪言。一見著我,兩位門童便行了大禮,其中一人匆匆趕進去,另一位小心翼翼地侍候我。 我轉過一節游廊,便見我阿娘的貼身大丫鬟綾織匆忙迎上我,賠笑道:“夫人日日念叨著小姐您吶,對奴婢千叮嚀萬囑咐,說要奴婢直接帶您去她房里,讓夫人仔細端詳端詳?!?/br> 果然,我阿娘不想讓我撞上我阿爹。如此也好,我怕自己見了阿爹,說些混賬話更惹他生氣,一怒之下招呼我一碗guntang的茶水,我不就毀容了么? 相府里,去阿娘房里的路是我最熟的。無須綾織領路,我拎著裙角一口氣沖進了阿娘的院落,高喊道:“阿娘?!?/br> 阿娘正在庭中曬太陽,懷里摟著優澤,優姝搬個小凳子坐在她膝邊笑意盈盈。我一見優姝,臉色就變了,眉梢本帶了些笑意,登時便斂起來。 綾織姍姍來遲,氣喘吁吁地通報道:“夫人,大小姐來了?!?/br> 優姝見了我,霎時黑了臉;聽綾織通報完,翹著鼻子扭過臉去。阿娘曉得我和優姝向來不對付,忙開口招手道:“阿曇,來,坐下?!本c織趕忙取了個小凳子放在我阿娘另一側,我板著臉坐下,優澤便在阿娘懷里躁動不安地扭來扭去,伸出兩只胳膊向我道:“jiejie,抱抱!” 我把他攬進懷里,笑嘻嘻道:“jiejie抱不動了。阿澤九歲啦,怎么老想著要抱抱?”這孩子比嫩嫩嬌氣些;嫩嫩方五歲便能跟我斗嘴斗得互不相讓,他都九歲了,還是一見我就撒嬌。 孩子把臉埋進我肩窩里,哼哼道:“我對旁人不這樣的;我只要阿姐抱?!碧痤^哀怨地瞅著我,“阿姐老不回來?!?/br> 我瞟了眼另一側的優姝,道:“喏,你不還有個阿姐成日待府上嗎?” 優澤瞪了瞪優姝,憤憤道:“我才不要她?!?/br> 優姝反唇相譏道:“誰樂意抱你?” 優澤摟著我的脖子,洋洋得意道:“阿姐只抱我,不抱你?!?/br> 優姝啐道:“誰要她抱?”她怒氣沖沖地站起身,重重推開院門揚長而去。 優澤做著勝利的鬼臉,我心不在焉地玩他腦后扎的小辮子。阿娘夾在我們中間一直沉默不語,待優姝憤而離去,才莫可奈何道:“阿曇你總要惹得meimei發火才甘心?!?/br> 禮尚往來而已。她惹我發火的次數還少嗎?我扭過臉專心致志玩優澤的手指,阿娘見勸我不動,揉了揉眉心,端來一盞茶慢慢飲。優澤用一只手裹住自己另一只手,只露出五個尖尖的手指頭來,叫我找出他的中指;我捏了一指,他攤開手來,卻是無名指。優澤笑說:“是我贏了?!蔽艺f:“那又如何?”優澤轉轉眼珠子,“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蔽业溃骸巴嬷澳憧蓻]說?!眱灊蓳沃掳?,圓溜溜一雙眼瞅著我,我心一軟,便道:“只要阿姐能做到,答應你也無妨?!?/br> 后綾織奉上一盞茶來,我把優澤擱到小桌子上,自己慢條斯理飲了一盞。優澤玩累了,自歇息去,院中便只余我與阿娘。我不做聲,阿娘也未開口;晴空高爽,日光洋溢,白云輕柔如少女衣袖間的細膩針腳。我將一盞茶飲盡了,張口喚道:“綾織?!本c織應聲而入,又替我沏了一盞;我其實喝不下了,只怕沒事可做,氣氛尷尬。 阿娘柔聲道:“你上個月在外頭吃了不少苦罷?” 我抿一口茶,道:“尚可?!毕蛘韷?、向師姐師兄訴苦都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的事,到阿娘面前卻有扮可憐賣慘之嫌。 阿娘握著我的手道:“下次心里不痛快,盡管跟阿娘說,阿娘替你做主?!?/br> 我一橫心,盯著她道:“我想和枕壺成親?!?/br> 阿娘避開我的眼神,溫和道:“你年紀尚幼,枕壺公子功名未就,倒不急于一時?!?/br> 又是這樣。小時候握著我和枕壺的手打趣說要我們做夫妻,等到如今卻避重就輕,永遠沒個準信兒。我咬著牙一聲不吭,阿娘覺察出我在鬧脾氣,徐徐道:“阿曇,你可曾想過,你自幼同枕壺公子一道長大,你對他的情誼究竟是男女之情還是親人之愛?公子的家世學識無可挑剔,阿爹阿娘一直沒應允也是替你考量,怕你年輕時不分情愛,等婚事塵埃落定,再后悔可來不及了?!?/br> 我對枕壺到底是男女之情和親人之愛?這問法倒是新鮮。我沉吟半晌,不答;阿娘露出欣慰的笑臉來,道:“你平日鮮少接觸男子,故獨傾心于公子一人。今年中秋,陛下開宮宴,宴席上除沈家公子外,還有不少年輕豪俊。你可在席間放眼望去,未必不如沈家郎?!?/br> 什么年輕不年輕,豪俊不豪俊的?我大怒,起身甩袖道:“我才不管我對枕壺究竟是什么樣的情,總之這世上我只想同他成親。中秋宮宴算什么?來一百個豪俊任我挑,我也獨喜歡枕壺一人?!?/br> 阿娘平心靜氣道:“那枕壺公子可愿同你成親?從來都是男子下聘,女子再送嫁妝。這么些年,沈將軍府上如何從不來下聘?你還打算眼巴巴將嫁妝送過去不成?全長安城都會笑話你的?!?/br> 她這話觸了我的心病,我咬著唇奪門而出。綾織安靜地侍立門后,我含含糊糊向她道:“領我回房?!本c織垂首領我在游廊曲院里彎彎繞繞地走,好容易到了我房里。房間已經打掃一新,我的侍女抹月喜氣洋洋地迎了我,向綾織行禮道:“辛苦jiejie?!本c織道:“好好伺候大小姐?!蔽抑粦袘械嘏吭谑釆y臺前。 抹月替我卸了一頭珠翠,我簡單地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