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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子聞言,雙腳翹起來,水滴順著腳踝優美柔和的弧線滴到湖面;她笑道:“我是狐貍精嘛,我哪里都好看?!?/br> 我:“……” 算起來,今天我都遇上三只狐貍精了,還不算那位新娘子。即便是朝歌城里那位商紂王,恐怕也沒我這等艷福。 “你是?”我問。 “祁白梅?!迸⒆诱UQ劬?,“我知道你是誰,你是優華,對不對?” 我困惑道:“新娘子?”下意識望向送親隊伍里那一頂紅轎子,“你不應當坐在轎子里么?” 祁白梅道:“我溜出來了。轎子整整坐了一個白天,我骨頭都酸了?!?/br> 我細看她身上衣裳,果然是大紅色的嫁衣;方才夜里晦暗,竟連這也不曾注意。 她骨碌碌轉著眼睛,古靈精怪問:“我聽拘幽jiejie說,你來自長安,是嗎?” 我點頭,“正是?!?/br> 她撫掌笑道:“端臣明年就要考功名了,等我隨他去了長安,咱們一塊兒玩?!?/br> 我拉下臉來,道:“怎么左一個考功名,右一個也考功名,功名有什么好呀?”我要是能管住枕壺,決計不許他考什么勞什子功名。 祁白梅嘟著嘴思考了片刻,“我不曉得你們凡人的功名是什么;不過端臣想要考,我這個做夫人的當然要支持?!?/br> 哼,我還不是“沈夫人”,我不要支持。 祁白梅忽然紅著臉道:“優華,我緊張?!?/br> 我奇道:“緊張什么?” 她說:“倘若你有個喜歡了好些年的人,你后日便要嫁給他了,你不緊張?” 我仰著頭構想了這樣的情境:假設我要嫁給枕壺……我高興還不來及呢,哪有多余的心情去緊張?便搖搖頭道:“不緊張?!卑素缘男乃紖s活絡起來,笑嘻嘻問她:“你和那人怎么結緣的?你這樣的身份,怎么有機會喜歡一個凡人,還喜歡了好些年?” 祁白梅嬌羞地別過臉去。我忙箍住她胳膊,求道:“好白梅,都要當婦人了,別怕羞,說嘛!”她咬唇道:“那我說過了,你也要說?!蔽尹c頭如搗蒜,“自然!自然!” 祁白梅是在十年前遇上巫端臣的。她是小妹,狐貍洞里被祁拘幽、祁束素嬌寵著過慣了,冬日里偷偷溜到山下去玩。下山路上卻失足撞進了捕獸籠,傷了腿,正走投無路,那書生巫端臣便將她從捕獸籠里抱了出來。此后她便維持著原型,懶洋洋在巫端臣身邊養好了傷,巫端臣再將她放歸了山林。 后來這十年里,她總愛以白狐的姿態去探望巫端臣。那書生也頗喜愛她,每每與她玩樂逗趣。如今巫端臣二十有五,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她便央了祁拘幽替她張羅;祁拘幽似乎是請了位媒婆從中牽線搭橋,這事兒就成了。 她好笑道:“素素jiejie似乎不大贊成我這門親事,拘幽jiejie還同她爭了好幾回??砂盐医o嚇得?!痹贈_我擠眉弄眼道:“該你了?!?/br> 我同枕壺的故事是最沒戲劇性的了;要是寫傳奇本子,我可不會用我們當主角。倒豆子般向祁白梅說了,只隱去了一小段;那一段是傷心事,不提也罷。 ☆、【章二 狐嫁】04 祁白梅撐著下巴聽完,只道:“你們都這樣了,怎么還不成親?” 這話問得有意思,有水準,這亦是我的疑惑。及笄前,阿娘總托詞說我年紀??;及笄后,阿娘對我與枕壺的親事更是諱莫如深,閉口不談。我一個姑娘家,再如何不拘小節,總不能自己求親吧? 她見我不答,遂揣測道:“莫不是你家里人不同意?” 這話不對了。我阿爹阿娘雖一直拖著沒辦這事兒,卻也不曾態度鮮明地反對過。祁白梅聽了我的話,擺手道:“論這,你可不如我懂的多。我初次提及要與端臣成親時,束素jiejie也沒旗幟鮮明地反對,只是語意含糊,妄圖把這事兒給掩過不提;待后來拘幽jiejie替我尋了個媒婆張羅打聽,她才表明了態度,只說不好,同拘幽jiejie爭了不知多少回,還打了好幾架。依我看,對婚姻大事,長輩只要不明確表示支持,心里決計不贊成?!?/br> 阿爹阿娘——不贊成我與枕壺成親? 這個想法簡直把我的腦子炸迷糊了,隱隱約約卻曉得祁白梅是對的。素日也不是沒有感覺到,只是不曾細想。祁白梅這一點播,轉瞬間無數的生活細節串成一條線。他們不贊成我整日流連生罰山,把我送到表哥家去玩,甚至連宮宴都刻意不讓我與枕壺坐一塊——全是因著不想我與枕壺好。 可是憑什么?當初將我與枕壺湊一起的是他們,如今遮遮掩掩不想我與枕壺好的也是他們。我怒氣當即涌上大腦,伸腿踢了踢,濺了自己一臉的水,宣告般道:“我才不管他們呢,我偏要同枕壺成親?!?/br> 祁白梅鼓掌道:“有這樣的氣勢你便贏了一半;回去再軟磨硬泡,父母總是犟不過你的?!?/br> 我同她這一番推心置腹,當即對她生了不少好感,便握住她手,道:“白梅,你往后喚我‘阿曇’便是。等你去了長安,我邀你住我家來?!?/br> 祁白梅正笑,我忽感周圍有一處冒了點邪魔氣息,宛如來自十八層地獄里冰涼的寒意浸透我的身體,渾身麻木,不能動彈。白梅道法比我強,反應也敏捷得多,當即把鞋襪套上,翩翩飄到岸邊,摸出一柄小刀來,厲聲喝道:“何方邪魔膽敢在祁山境內撒野?” 那一點邪魔的氣息卻漸漸淡在風中了。 待我緩過來,手忙腳亂地套上鞋襪,那味道已經淡得幾不可聞。白梅咬著唇,收了刀。我湊到她身邊,還不忘調笑道:“成親都揣著刀吶?白梅你不愧是巾幗?!彼樕蠀s不見笑,道:“我得去跟拘幽jiejie說一聲?!焙罋獾乇?,“后會有期?!闭Z畢,拎著嫁衣,足尖點著湖面徑自向對面去了。 我沒有她這樣的本事,繞著湖泊疾跑了一圈才回到那枝胡梔子花下。不想枕壺仍舊抱著胳膊在沉思,見了我,也只心不在焉地招呼一聲道:“回來了?!蔽易е母觳?,道:“我在湖對面感知到了邪魔!快!”枕壺神色大變,甩袖為胡梔子花下了個結界,再摟著我的腰飛快地橫略過了湖面。 祁氏三姐妹已經聚在那里了。 見我們來了,祁拘幽當即攔住我,急切道:“你們在湖畔感知到了邪魔氣息,當真?” 我說:“自然?!?/br> 祁拘幽斜斜瞥了祁白梅一眼,嘆息道:“白梅甚少出門,沒見過世面;她那一席話,我卻不敢信得太認真。但既然優華你也這樣說……” 枕壺截住她,苦笑道:“優華又何曾不是呢?” 聽這口風,他們竟是不信我;我大怒,甩開枕壺的胳膊,道:“我再胡鬧,還會拿邪魔的事開玩笑不成?”枕壺忙撫慰我道:“不是說你主觀胡鬧,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