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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后來也讓石竹去調查過,卻什么端倪都沒有查到,只知道牛妃是明德帝和福王的父親宣和帝晚年的寵妃,對幾個前皇后所出的嫡子極為敵視。宣和三十一年的宮變,就是因為牛妃對元后所出的前太子步步緊逼,前太子忍無可忍,起兵逼宮,卻中了趙王的圈套,不幸喪命。趙王本想趁亂登上大寶,結果還沒得意多久,就被黃雀在后的明德帝和衛襄兄弟打敗,摘了果子。 這些灰衣人莫非就是牛妃的人?朱弦心中打鼓,不敢再看了。她現在的武力可不夠看,萬一被人發現,就糟糕了。 她正要小心翼翼地退回去,驀地,外面的灰衣人似有所覺,回頭看了過來。凌厲的目光仿佛能透過門板,一直看到她身上。 她心頭一驚,不敢輕忽,退回屋內的動作更快了。剛剛進入廚房,院中一聲輕微的響動,兩個灰衣人從墻外跳了進來。 一個道:“好像沒人?!绷硪粋€道:“小心些總沒錯,若此事走漏了風聲,你我都別想活了?!蹦_步聲隨即向屋內逼來。 朱弦的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一眼瞥到墻根處的大水缸,咬了咬牙,動作輕巧地爬進了水缸,缸里冰冷的水浸入傷口,頓時激得她渾身一顫。她卻不敢發出一點聲音,慢慢地伏了下去,用昔日所學的斂息之術控制住呼吸。 灰衣人很快進了廚房,環視一圈沒有發現破綻,又走到柴堆邊用劍挑開空隙,依舊一無所獲。他的目光梭巡著,落到灶臺上,忽然“咦”了一聲。 伏在水缸中小心翼翼關注著外面動靜的朱弦心里一咯噔,心知壞了,衛襄帶來的點心還在灶臺上呢。 那邊另一個進了臥房搜人的灰衣人也過來了,問道:“你在看什么?” 那人道:“你看這點心,也是銀桂坊的,和那位帶到趙家去的一模一樣?!?/br> 另一人道:“許是這家在別處得的呢?那位來趙家看自己的奶嬤嬤,總不至于每家送一包點心吧?!?/br> 第一個人道:“就怕有萬一?!?/br> 另一人道:“你也太小心了些,就算有萬一也不打緊,你忘了,這里……”說到這里,他頓住了,沒有再說下去。 第一個人卻仿佛想明白了什么,笑道:“你說的是,就算真有人偷看到了,也逃不了。我們先出去吧?!?/br> 腳步聲漸漸遠去,朱弦擔心那兩人殺個回馬槍,又等了一會兒,才從水缸中緩緩探出頭來,心中起了不祥之感:那兩個灰衣人最后說的話究竟是什么意思?她咬了咬牙,伏在地上傾聽外面的動靜,只聽到馬車轔轔而去,然后是輕如貓步的腳步聲迅速遠離,顯然那批人撤退了。 她這才從水缸中跳出,正打算回屋換一件干凈衣服,一股焦味傳入鼻端,然后是噼里啪啦的聲響響起,朱弦心中暗叫不好,沖到了屋外。只聽轟的一聲巨響,地面震動,房屋搖晃,濃煙和熱浪隨即滾滾而來。 她一下子就明白了兩個灰衣人話中的意思。 火是從隔壁趙家燒起來的,她聽到的那聲巨響正是趙家主屋的屋頂被燒得垮塌的聲音?;鹈缢能f,熱浪熏天,趙家卻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出來救火。朱弦心頭一股寒意升起,心知趙家的人多半是兇多吉少了。 那幫灰衣人好生狠毒的手段。 火勢蔓延,很快就殃及到這邊。朱弦咬了咬牙,衣服也不必換了,趁著火勢還沒形成合圍,尋了一個帕子浸濕,捂住口鼻,生怕灰衣人中還有人守著,不敢走前門,從后門跑了出去。她渾身都在水缸中浸得濕透了,倒是歪打正著,正好抵御火焰的熱量。 剛剛沖出巷口,就聽到外面吵吵嚷嚷的,卻是留在家中的街坊鄰居發現火情,都拿了臉盆水桶過來救火。朱弦松了口氣,正要趁亂混入人群中,忽然聽得一聲輕笑響起:“這家果然有人,原來是個小女孩兒,倒是機靈?!?/br> 這一刻,朱弦渾身的寒毛都豎起了,雙拳緊握,慢慢地轉過身去。 身后三步處,站著一個一身灰衣,頭戴竹笠的男子,見她轉過身來,男子步伐輕巧,慢慢向她逼近。朱弦眼尖,一眼看到他垂下的袖子中,隨著走動隱隱閃現的寒光。這一刻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莫非這幫人竟如此膽大,竟敢當眾殺人不成? 極度的危險感在心頭升起,她渾身的血液都仿佛已凍住。憑她現在的能力,絕不可能逃過對方的一擊。危急之際,她眼珠子轉了轉,驀地有了計較,扯開嗓子大聲叫道:“救火啊,快來救火!”頓時許多人的目光被吸引了過來。 灰衣人動作一頓,暗罵小丫頭狡猾,竹笠下的一張臉陰云密布,收了手中的匕首,大踏步地向朱弦走去。不管怎樣,先把人抓到手上再說。 朱弦怎么可能讓他如愿,撒腿就跑,專揀人多處鉆?;乙氯瞬痪o不慢,緊緊跟在后面。朱弦見他緊追不放,心知這灰衣人是鐵了心要她的命,心念電轉,再次揚聲大叫道:“快抓住他,就是他放的火!” 前來救火的都是街坊鄰居,趙家火勢難遏,人人心急如焚,擔心殃及自家,這會兒聽說罪魁禍首就在這里,頓時同仇敵愾,立刻圍了上來。 灰衣人斗笠之下面沉如水,厲聲喝道:“讓開!” 這邊人多勢眾,哪里懼他,心恨他縱火,一邊嚷著要揪他去官府,一邊七手八腳地打了過來。饒是灰衣人武藝高強,也是手忙腳亂,又不好在大庭廣眾之下大開殺戒,費了好大的工夫才成功突圍,身上已是印上七八個腳印,被潑了三四盆水,狼狽不堪。 只這一會兒功夫,朱弦已趁機跑出人群,不見了蹤影。 出來救火的人越來越多,地上的腳印凌亂,水跡蔓延,早遮擋住小姑娘的腳印與身上滴下的水跡?;乙氯诵闹泻薜靡窝核尤槐灰粋€七八歲的小丫頭擺了一道,這樣也能把人追丟! 望著自己狼狽的模樣,他心中不甘之極,沿著官道,大踏步地向前追去。他就不信了,一個乳臭未干的小丫頭,還能跑上天去! 另一邊,朱弦不敢走大路,在路邊的叢林中深一腳淺一腳地前行著,濕透的衣物冷冰冰地貼在身上,難受之極。八歲的身體重傷初愈,到底孱弱了些,只怕再這樣下去,她又得大病一場。她得盡快換上干凈的衣物才行。 張家是回不得了,萬一灰衣人不死心,還在那里等她,她只有死路一條,她現在只能選擇去西華坊尋丁香。只恨這具身體年幼,受其所限,她一身的武技連原本的十分之一都發揮不出,否則哪容得灰衣人這般欺她。 正走得兩腿越來越沉重,氣喘吁吁之際,她聽到了叮鈴鈴的響聲。她循聲望去,不由眼睛一亮。 出現在官道上的,是四匹毛色一樣、神駿異常的烏云蓋雪。隨后,奢華異常的馬車車身映入眼簾。車身以烏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