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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卻隱隱覺得有哪里違和。 謝淵顯然也愣了愣,隨即目若寒冰地看了周夫人一眼。他抬手一揮,跟著他前來的家丁及健婦立刻小步飛快跑入,將秋韶院的所有仆婦都驅趕著集中起來,捆在后罩房的柴房中。勁裝的親兵神情冷肅,把守著院門與腰門,不許任何人進出。 一陣雞飛狗跳,鬼哭狼嚎,連周夫人的貼身侍婢紅鸞都被捆了起來。不時有仆婦忍受不住掙扎反抗,哭泣叫喚著,卻在看管的健婦幾下皮鞭后都老實下來,抱著頭蹲坐在地,再也不敢吭聲。 不一會兒,就只余周夫人一個人孤零零地站住正房門口。她卻依舊是一副淡然若水的模樣,仿佛正在發生的一切與她全然無關。不管是謝淵仿佛要殺人的憤怒眼神,還是謝晟歉疚羞愧的目光,亦或是朱弦好奇的偷覷,都未使她有絲毫動容。 謝淵見她如此,胸中一股氣左沖右突,愈發難以抑制,不想在外面討論妻兒的丑事,寒著臉說了一句:“進去說話?!甭氏冗~步往堂屋而去。 “且慢!”周夫人清冷而沙啞的聲音響起,果然是朱弦在閣樓外聽到過的那個聲音,只是沒有了當時的歡喜與柔弱,阻止他道,“還有人未到?!?/br> 謝淵一愣,還有人,誰? 片刻之后,他就知道了答案。一乘肩輿停在院落中,許老太太滿面寒霜,扶著俞mama的手走了下來。 謝淵心中一突,皺起眉來。他晚上到家時時間已晚,許老太太已經歇下,他就沒有過去請安驚動她,這會兒老太太怎么趕過來了,是誰通知了她?他的目光在周夫人身上稍稍一打轉,心中疑惑:難道是她?又覺得不可能。她總不會是怕自己的丑事知道的人太少吧?還是壓根兒沒想到自己會這么快就發現她的齷齪事? 謝淵的心里忽然起了不安的感覺,隱隱覺得有哪里不對。事情發展得實在太快,他剛一到家就有人送來密信,揭發周夫人與長子的丑事,并叫他去梅林外等著看好戲。他怒火攻心之下,立刻點了親兵入內院,果然撞到了謝晟逼迫五子,吐露實情。 他當時太過憤怒,沒有細想,現在卻是越想越覺得奇怪:對方究竟是怎么知道五郎會逃出,又怎么知道長子會等在那里,意圖嫁禍五郎的?這一切實在太巧,仿佛有一只看不見的手在冥冥之中安排好了一切??刹还茉趺凑f,長子做下這些惡事的事實無可辯駁。 周夫人淡淡地喊了聲“老太太”,算是招呼,又道:“既然人齊了,那便進來說話吧?!甭氏韧葜卸?。 謝淵咬了咬牙,讓許老太太先行,一眾人都跟了進去。 正房中堂的門緊緊關上,俞mama守在門口,不許任何人靠近。門內,謝淵與許老太太一左一右,高居上座,憤怒的有如實質的目光落到下首站著的三個人身上。 穿著風擺翠竹圖素白錦袍,臉色蒼白的如玉少年;一身素服,姿態從容的清麗女子;還有頂著魚郎的身體,做出一臉茫然之態的朱弦。 “晟兒,六郎之死究竟是怎么回事?”謝淵強抑下內心的怒火,恢復了幾分清明,開口問道。聽到謝晟親口承認出于嫉妒和遮掩丑事的目的殺了六郎時的震驚和痛心還殘留在心底。他光風霽月的長子什么時候變得面目全非? 許老太太一頭霧水:“六郎之死怎么要問大郎?”不是說有嫌疑的是五郎嗎? 謝淵咬著牙冷笑:“孽障,你自己說?!?/br> 謝晟垂著眼,神情倒恢復了鎮定,淡淡道:“是我讓人用濕帕子捂住六郎口鼻,送了他的小命?!?/br> 謝淵又問:“五郎又怎么會出現在六郎的屋子里,他的玉墜怎么會在六郎手中?” 謝晟供認不諱:“我讓人在五弟的飲食中下了助眠之藥,趁他熟睡,將玉墜取到手,塞進六郎手中。待六郎死后,再將他抱到了六郎那里?!?/br> 許老太太大驚失色:“大郎,你,你怎么……”她似乎猛地意識到什么,扭頭看向謝淵,“侯爺,究竟是怎么回事?” 謝淵難堪地避開了許老太太的目光,沒有回答,臉色沉沉,雙目赤紅,眸中仿佛醞釀著可怕的風暴?!爸苁?,”他一開口就直奔主題,話的內容讓坐在一旁的許老太太忍不住臉上肌rou重重一跳,“我想聽你告訴我,六郎究竟是誰的孩子?” 周夫人依舊脊背挺直,淡淡掃了謝淵一眼,一副不屑搭理的模樣。 謝淵驀地暴怒,一掌狠狠擊在扶手上,怒斥道:“你怎么不說話!”一聲巨響,扶手驀地開裂,斷口在謝淵的掌心劃出一道長長的血口,分外駭人。 許老太太嚇了一跳,正要叫人進來敷藥,謝淵擺了擺手,示意自己無事。一雙如鷹如隼的利目死死地盯著周夫人。 周夫人淡淡開口道:“侯爺既然問出這樣的話,想必心里已有答案,又何必再問一遍,為難自己呢?” 她這是承認了? 謝淵胸口劇烈起伏著,臉上的肌rou不受控制地狠狠抽搐了幾下,怒火一下子升到了頂點,他顫抖著手指向周夫人:“你,你們……恬不知恥、恬不知恥!人倫何在,廉恥何在!” 許老太太已經從幾人的對話中意識到了可怕的事實,驚駭莫名地看向她引以為傲的長孫,不敢置信。她如清風朗月,君子無垢的長孫竟然會做出這種事?周氏、周氏!她咬牙切齒地想,當初進門時,就知道是個禍家的根源。只怪她沒有攔住淵兒,現在果然鬧出事來了。 周夫人卻是一臉平靜,唇邊忽然現出一絲溫婉動人的笑意,仿佛全不把謝淵可怕的怒焰放在眼里。她本就生得美貌異常,這一笑,更如雪蓮盛放,分外清麗動人?!叭藗??廉恥?”她眉眼彎彎,悠悠而道,“原來侯爺也在意這個啊。那設計害死好友,騙娶對方未婚妻的行徑又算什么?” 此話一出,謝淵和坐在他一旁的許老太太都變了臉色。謝淵厲色道:“你在胡說些什么?” 周夫人沒有和他爭執這個,含笑道:“侯爺可知,我等這一天等了多久?不然你以為,魚郎為什么會恰好今天逃走,為什么晟兒會抓他個正著,而你為什么一回來就能撞到那出好戲?” 謝晟驀地抬起頭來,震驚萬分地看向周夫人:“阿壽,你,你說什么?” 謝淵的臉色也難看異常:“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自然是為了讓你清楚你的好兒子是什么樣的人。呵,父慈子孝,權勢煊赫……好一個靖侯府?!敝芊蛉撕Φ?,“謝淵,你當初強娶我,害了裴公子時,可有想到過這一日?” 一語出,石破天驚,滿室靜寂如死。只有謝晟一臉吃驚與妒恨地看向周夫人:“什么裴公子?” 周夫人望向他,又是一笑,眼波流轉,風情萬種,謝晟一愣,不由看得有些癡了。周夫人勾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