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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笑一聲,不屑哼道,“薛家六代左右不過出了一個紫薇舍人,頂了天就是一個撰寫文書的小官小吏,后代更是cao持商賈賤業,我愛新覺羅家自太祖天命至今,已得六任皇帝,一十九位親王,余下更有郡王、貝勒、貝子無數,豈是他一個小小的薛家比得上的?”皇上竟然當真跟個商家較上了勁,這么比較有什么意思呢,縱使贏了又不是多光彩的事情,平白降低了自己的格調——得,從這臉皮看,其實林璐林公瑜才是您親生兒子吧?海蘭察滿頭大汗,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怎么接話,暗暗腹誹著低頭不語。乾隆也沒想聽他的回答,摸了摸下巴,突然笑了一下,不再在皇商問題上糾纏,轉而問道:“說吧,他們在榮國府上住著,是不是受什么委屈了?”海蘭察心頭一跳,急忙叩頭回稟道:“懇請皇上贖罪,奴才并不知曉,林璐雖然平日里頑笑不禁,不過說些名山大川、風俗景致,也并不曾談論家事?!?/br>乾隆看了他一眼,喜怒莫測地瞇了瞇眼睛,淡淡道:“朕明白,你們畢竟是朋友,你自然幫著林家大小子遮掩,不過這事說出來,對他們并無害處,別說今日的事是他們占理,縱然不占理又怎么樣,難道朕還能為難了他們去?”海蘭察一聽就知道皇帝這是起疑了,急忙辯解道:“啟稟萬歲,奴才絕無虛言,奴才今日方才初見林家二公子,看不出深淺,但是單看林璐此人,看似好相處容易交心,其實戒備極深,許多事情都不肯輕易透露,這等私事自然就更不會拿出來與人說道,奴才確實一無所知,還請萬歲明鑒!”乾隆低頭把玩著袖子上的盤扣,一徑晾著他,并沒有答話。皇帝又不是瞎子,自然能看出這件事情的古怪來,他看著情形稍一度量,就明白這是林璐設了個套子給薛蟠鉆的,雖然沒能按照劇本走出了意外,到底也達成了最終目的。林璐林琳跟薛蟠先前并沒有見過面,乾隆不認為林家跟薛家真的有什么嫌隙,便自然而然聯想到了榮國府賈家頭上,揣摩著別是在賈家二房頭上受了氣,才拿薛家開刀敲山震虎吧?雖然看得通透,明白自己這是被人借勢小小利用了一把,乾隆也沒真的生氣,他是皇帝,萬事萬物只要想知道就沒有不能知道的,林璐的小動作并不是無跡可尋,自然瞞不過他的眼睛,乾隆也不是被人利用了猶自樂呵的冤大頭,但是妙就妙在林璐壓根就沒想遮掩。人家明明白白告訴他,老爺子,我借著你派來套近乎打探消息的眼線海蘭察狐假虎威一把,教訓教訓薛蟠,給你親兒子出出惡氣,你不至于這么小氣,就為這個生氣翻臉找我算賬吧?乾隆還真沒這么小氣,他本就對林琳有愧,各方考慮又感覺這個兒子這輩子恐怕沒有辦法認祖歸宗了,堂堂皇室天胄就只能給個二品官當養子,更是愧疚難當,一腔慈父心腸無處安放。因著林璐是跟林琳一伙的,乾隆愛屋及烏,反倒覺得林璐伶俐可愛,連這點小心機都古靈古怪,帶著旁人沒有的活力與靈氣。更何況,看林琳今日的行事,意思已經很明確了,他雖然通過海蘭察猜出來親爹的身份,也沒有死賴著要認親的念頭,倒叫乾隆另眼相看。以己度人,皇帝自忖換了他自己要是個無依無靠的棄兒,猛然聽說了原來身體里有一半皇家血脈,恐怕未必做得到這般舉重若輕。被丟在棲霞寺的小孤兒和皇子自然不可等價而論,其中差別不啻云泥天淵,這可是一舉登天的機會,影響著百子千孫、世世代代的前途,林琳說不要就不要了,棄之若敝帚,乾隆雖然有點著惱他對親爹這樣不在意,到底還是激贊他的骨氣。更何況,乾隆早找人打探了一番,知道林琳日日勤苦練武,沒有一日中斷,也不因知道了親爹身份而有偷懶懈怠的小心思,又添了三分欣賞。乾隆氣惱薛蟠行事,先時隔了一條街、一道簾子看的時候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本來想自己出頭把事情頂了,見林琳比他先一步發飆,方才暫且把火氣收了回去。此時見海蘭察半晌仍然不說話,皇帝輕輕嘆氣,道:“起來吧,這事原不怪你,朕看那個林家的小子也是個懂事理明規矩的,他縱然真的在親外家受了委屈,確實也沒有跟你一個外人說道的道理?!?/br>海蘭察又謝了一次罪,方才站起身來,靜靜垂首站在下面,也不出聲,靜靜等待著皇帝的下文。“順天府那邊,朕自會找人處理,你去給林家通個信,叫他們不用放在心上,”乾隆想了想,終究擔心兒子,補充道,“去探探他們的口風,看這事兒需不需要你幫著插手,打傷了親戚畢竟不好看,恐怕在榮國府上不好交代,為了一個商賈若是叫他們親戚生分了,也不好?!?/br>海蘭察聽出來這話根本就是明著說問問需不需要他幫忙下手弄死薛家,暗暗為薛蟠掬了一把心酸鱷魚淚,口中恭敬應是。第15章責問海蘭察走后,林璐拉著林琳不緊不慢、優哉游哉在街上轉了一圈,買了不少小玩物,等到虎牢十萬火急跑來叫人,說是府上二老爺找,方才打道回府。在他們慢悠悠回到賈府之前,薛蟠早被人抬回了梨香院,薛姨媽見兒子傷痕累累、不成人形,大哭了一場,薛寶釵好說歹說,費了老大的勁兒方才勸住了,自個兒也流了半晌的淚,連忙叫來跟著的小廝詢問事情。能說啥呢,說大爺去調戲人家不成,讓人給痛打了一頓?幾個小廝都不敢據實回稟,支支吾吾了半天,只推說在外面跟人口角不和打了起來。薛姨媽恨得要死,再四追問,一聽原來打人的正是同在賈府上住著的林家小子,心頭的邪火無論如何也壓不住了,就要氣勢洶洶去跟jiejie告這一狀。正巧賈母聽到了風聲,得知薛蟠受了傷,礙于情面也派了人來問詢,薛蟠是薛姨媽唯一的兒子,說是她的心頭好掌中寶命根子也不為過,此番被人打成這樣,薛姨媽聽著兒子的哀呼慘叫,如何能咽得下這口氣,心一橫干脆撕扯開來,抓住被派過來的琥珀不放,哭著鬧著要賈母給她們孤兒寡母一個公道。賈母正坐在榻上同三個孫女連并李紈、林黛玉玩笑,王熙鳳在旁邊陪侍,本來薛寶釵也在的,聽人來回稟薛蟠傷著了,方才急匆匆告辭離開。賈母原本沒當回事,久等人不見回來,便知怕是傷重了,忙打發了琥珀過去看看,又命鴛鴦支會王夫人拿著府上的帖子去延請太醫。沒想到琥珀同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