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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門口,想見他一面,甚至想取得mama的原諒。他坐在車里,看著車窗外的兩個大人在爭執——爸爸作出了祈求的姿勢,“我求你了,就讓我跟他說一句話,我知道自己是個惡心的同性戀,但你不能把我看自己孩子的權利都剝奪了?!?/br>mama是個漂亮的中國女人。秀氣的眉頭緊蹙在一起,仿佛自己面對的是一坨狗屎,把爸爸一推,開車門坐上車,惡狠狠地命令靳洋,“系上安全帶!”他聽見了爸爸絕望地拍打車窗的聲音,他看見爸爸用嘴型在說,“Myboy,Imissyou.”(我的兒子,我想你。)他栗色的瞳孔泛著琥珀般的柔光,容貌精致得仿佛教堂頂上玉雕的可愛小天使,他用那種讓所有罪惡都黯然失色的神情注視著爸爸,用嘴型輕輕地叫了句,“Papa——”靳洋的樣子讓他爸爸幾乎失聲痛哭,他到底對自己可愛的兒子做了什么?mama把車開走的時候,靳洋的爸爸依然扒著車窗,最后實在跟不上了轎車的速度,跌坐在了地上。靳洋轉頭,透過后窗玻璃看著那個突然間變老了很多的英俊男人坐在地上,捂著心臟失聲痛哭。——爸爸,你怎么能拋棄像我這樣的孩子呢?——怎么,可以做出那樣的事情,把我們的家庭毀了呢?——現在,知道后悔了吧,呵……陸景之知道靳洋大概作了噩夢,額頭上都出現了層層的汗水,眉頭也緊蹙著。陸景之將手伸進被子里,和靳洋十指緊扣。親手用毛巾擦拭他額頭上的汗水,輕輕吻著靳洋擰在一起的眉頭,“阿洋,不要夢到那些,我在你身邊呢……”陸景之輕輕低語,說著最簡單樸實的情話。他好希望,靳洋永遠可以像和他在一起的時候那樣,如風一般地坦蕩而沒有煩惱。那個少年,有著世界上最漂亮的微笑。陸景之慢慢地跪在床邊,虔誠得仿佛在懺悔——腦海中,靳洋微笑的模樣被一刀一刀地割開,漸漸碎成不完整的鏡片,破碎不堪——阿洋,我怎么能把那樣的你給打碎了呢?靳洋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來的時候還是迷迷糊糊的,等到身體恢復了所有知覺,才感覺到左手十分的冰冷,他轉頭一看,自己在吊針。他看了看周圍,低調中奢華的裝飾風格根本就不可能是培訓基地。果然,淡淡的薄荷香味瞬間縈繞在他周圍。一直枕著手睡在的手邊的陸景之馬上醒來了,神色中著急地問,“阿洋,你醒了,感覺好點了嗎?”靳洋真想cao|他一句,可是一張嘴,發現喉嚨喑啞得根本發不出聲音。陸景之連忙去倒了一杯溫水過來,抬起靳洋的上半身,把水杯送到他的唇邊。靳洋狠狠地瞪了陸景之一眼,才張口喝水。陸景之卻一直都是抿著唇微笑著,開心得仿佛像個孩子。陸景之收拾好一切,端坐在床邊看著靳洋,眉眼里滿滿的都是笑意。靳洋被他看得發毛,惡狠狠地問了句,“我怎么在這個鬼地方?”陸景之老老實實地回答,“每次到秋天你就會大病一場,我在那附近安插了人,沒想到還是晚到了一步……”“陸景之!上次老子還沒跟你說明白嗎?要不要他媽的這么狗血地破鏡重圓?。??”靳洋說完就咳嗽了起來,陸景之想過來幫他順順氣,卻被他一個眼神瞪了回去。陸景之嘆了一口氣,“我后悔了靳洋,我們……重新開始吧?!边@已經是他能做到的最低聲下氣的樣子,“笑面書生”陸二少在人前,什么時候不是云淡風輕地微笑?靳洋扭過頭不看他,他只好強顏歡笑地說,“餓了吧,我去讓人給你作些粥?!?/br>陸景之說完就往外走。靳洋的聲音從他后面幽幽地傳來,“陸景之,我不要你了,再也不要了?!?/br>陸景之的背后僵硬了一下,他不敢回頭,他怕看到說這句話的靳洋的時候自己會崩潰,“你喜歡吃魚片粥,我讓廚子去做?!?/br>靳洋看著陸景之離開的背影啐了一聲,他討厭這樣的自己,討厭這樣的陸景之!陸景之的確很了解靳洋的喜好,每天變著法子給他做東西吃補身子。那些東西,都是靳洋上初中時特別喜歡吃的:奶黃包、芝士焗紫薯、魚片粥、澳門葡撻……他知道靳洋一生病就會胃口大開,還特別喜歡吃甜的東西。靳洋到了這里也不客氣,有什么吃什么,不吃的人是傻子。他跟陸景之過不去,又不跟美食過不去。陸景之有時還會提醒他,“別吃那么多蛋撻,加重感冒就不好了?!?/br>靳洋只是抬眼怔怔地看著他,“我要回培訓基地?!?/br>陸景之每次都被靳洋的話弄得有些無措,搜腸刮肚地找借口,最后才有些窘迫地說,“你的體溫還是偏高,而且還流鼻涕呢,再好好休息幾天?”靳洋隨后就懶得理他,抱著陸景之的精裝限量版書,一邊啃著蛋撻,一邊用滿手都是油的手去翻頁,在陸景之的限量版藏書上留下一個一個的油印子。其實陸景之一走,靳洋一般都很安靜地看著書,或是對著窗外的景色發好久地呆。自己每到秋天就會大病一場,那個時候mama正忙著和各種新認識的男人見面相親,每次都是匆匆把生活費扔給在學校住校的他。那個時候也是秋天,他在宿舍里幾乎昏死過去,他不知道怎么用中文跟舍友說他生病了,一幫男孩子也粗心得很,直接跳下床跑去上課了。他記得那個時候是陸景之,翹了課來照顧他,給他送熱乎乎的餃子,后來帶他去醫院打吊針。他在醫院里打了三瓶吊針,差不多兩個小時,陸景之就一直陪著他,拿游戲給他玩,翻電子書給他看,即使他迷迷糊糊地睡著了,醒來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也是陸景之溫潤好看的笑臉。靳洋躺在床上,并沒有睡著。他聽到臥室的門被打開了,應該是陸景之,那股薄荷香味越來越近。靳洋睜著眼睛看著陸景之——他穿了件睡袍,露出了有些蒼白的前胸——陸景之也看著他,眼中有太有情愫在翻滾。他覺得靳洋在用眼神在自己身上用刑,他宛如精致的陶瓷娃娃躺在絲絨中一般,那眼神一遍一遍地告訴他:景之,你怎么忍心拋棄這樣的阿洋,現在后悔了吧?呵……陸景之慢慢撫上靳洋的臉,“我真的后悔了,阿洋,原諒我好不好?”他把頭擱置在靳洋的項窩處。靳洋緩緩地閉上眼睛,他不能再這樣輕易地相信別人,然后再被別人輕易地推開。他其實很害怕,害怕被人推開,但更害怕,身邊沒有愛自己的人……陸景之簡直有些欣喜,靳洋這次沒有對他冷嘲熱諷,更加沒有嫌惡地避開他。他試探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