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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上掃過,沉默了片刻后,才淡淡點了點頭。 我覺得一切都荒唐極了,想要發笑,嘴角卻怎么樣也揚不起來。 竟然是許聯!怎么會是許聯?!我要怎么辦?我要告訴蘇綿綿嗎? 亂七八糟的念頭涌進我的腦子里,我惶惶然地呆在原地,第一次感到了來自人生中最大的惡意。 沈鈞到底還是走了過來,握著我的雙肩,將我擁進了懷里。 我呆呆地任他抱著,聲音很低地問道:“你從什么時候知道的?” 沈鈞沉默著,似乎在考慮怎么樣回答,才不傷害我。 我卻根本不在乎他怎么回答,因為我早已經知道答案??尚Φ氖?,當初我還以為沈鈞提許聯是為了對付我。 我終于還是忍不住低低地笑了兩聲,“沈鈞,你一定覺得我很傻吧,不但把仇人當親人,還把自己最好的閨蜜送給了他?!?/br> 沈鈞淡淡地嗯了一聲,“是挺蠢的?!?/br> 我將臉埋在他的胸口,艱難地問道,“你是不是也早就知道……我……”我用力地咬了下唇,直咬出血來,才下定決心,繼續道:“我把腎捐了?” 在我問出這句話后,我能感覺到沈鈞的身體瞬間變得僵硬起來,連呼吸都變得十分沉重。我聽著回蕩在耳邊的,他突然急促起來的心跳聲,慘淡地勾了勾唇角。 “是何朗逼我喝酒那次嗎?我記得在醫院睜開眼的那天開始,你對我的態度就變了?!?/br> 沈鈞沒回答。 我稍稍退離開他的懷抱,微揚起頭看向他。 沈鈞臉上是毫不掩飾的痛楚,望著我的目光里帶著憐意與噬骨般的悔意。他放開我,用手抹了一把臉,“對不起?!?/br> 我笑著搖了搖頭,“不是你的錯?!?/br> 許聯以有心算無心,無論如何,我都逃不過這個劫。只是我不明白,他為什么會獨獨找上我?他怎么知道我的腎源合適? 沈鈞看了我片刻,薄唇微掀,又道:“你懷孕后,我咨詢過醫生?!?/br> 我呼吸一窒,猛地抬頭看向他。 沈鈞似乎決定將所有的一切和盤托出,不給我發問的機會,繼續道:“醫生說你只有一個腎,懷孕和分娩承擔的風險很大。但是我知道你肯定不愿意流產,所以才故意找借口帶你去云鎮。只是……我一直沒有下定決心,摔你那一下也是意外?!?/br> 我怔怔地望著他,眼淚凝成珠,滾滾而落,“你……之前為什么不說?!?/br> 沈鈞沉默不語,停了好久后,他才緩緩道:“我不知道怎么面對你。寶璐,一個腎的代價太大了,大到我早已心生后悔,不該那樣對你?!?/br> 我嗚咽出聲,高高地抬起頭,想將眼淚收回去。 沈鈞坐到椅子上,將手搭在額頭,“從知道的那一刻開始,我就不停地后悔。我有時候甚至想,如果時光能倒流該有多好。我不敢提,不敢問,我怕極了當這件事如陽光般攤在我們面前,我們之間再也沒有一絲余地,來維持我們的關系?!?/br> “這件事你從來沒有對任何人提起過,所以我明白你對此諱莫如深。你太驕傲了,驕傲到不想讓人知道你曾如此狼狽地用什么換取了你爸的生。而你也太倔強了,倔強到我連試探都不敢試探你,怕你從此再也不愿意回頭?!?/br> 我勾起唇角,眼淚不小心流進嘴里,又苦又澀,“是,你說得對,我不想任何人知道這件事。但我不是因為怕別人知道我用什么救了我爸,我……我是不想讓別人知道,我曾經傾心灌注的那段戀愛,讓我付出了怎樣的代價?!?/br> “我根本沒有辦法面對,面對我自己,面對你?!?/br> 沈鈞看向我,眼睛里布滿血絲,“寶璐……” 我打斷他,“別說了,我想靜一靜?!?/br> 我緊緊地攥著那幾頁紙,踉踉蹌蹌地往門外。走到門口時,被放在門口的墊子絆了一腳,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我手腳發軟地想要爬起來,卻覺得喉嚨一癢,哇地一聲噴出一口鮮血來。 沈鈞嚇得魂飛魄散,撲過來,一把將我從地上撈進懷里,“我送你去醫院?!?/br> 醫生聽說我出了車禍,又喝了酒,最后還被澆了冷水,臉色一變,罵道:“你本來就只有一個腎,卻這么糟蹋自己的身體,我看你是不想要命了?!?/br> 罵完后,他開了一頓單子交給沈鈞,讓帶著我挨個去做檢查。 就算沈鈞有錢有勢,可以讓醫院對我特事特辦,但是那一堆檢查下來,天還是黑了。 最終的檢查結果下來,說我胸口有淤血,所以才地吐出一口血來。以我這種出了車禍,只有一個腎還要作死去喝酒的人,醫生建議最好住院。 后來沈鈞怎么和醫生談的我并不知道,被沈鈞披頭蓋臉地澆了一身冷水的后遺癥隨之而來,我發燒了,三十九度五,腦子像是被塞了一堆浸水的棉花,重得要命的同時,也變得昏昏沉沉。 再醒來,清晨的陽光剛剛從窗戶上照下來,熱熱鬧鬧地灑了一地。 周姐看見我醒來,高興地道:“夫人,你可是醒了?!?/br> 我用目光將病房環視了一圈,發現沈鈞不在,頓時松了一口氣。 周姐道:“夫人,你找沈總嗎?他守了你一夜,早上剛走,說是公司有急事,等忙完了再過來看你?!?/br> 聽見沈鈞不在,我悄悄松了一口氣。我現在最不想見的人就是沈鈞,接下來才是蘇綿綿和許聯。 紀嘉和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正在輸液。 他問我,“昨天回去,你和沈鈞沒吵架吧?” 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道:“我在你那里睡的時候,沈鈞給我打電話了?” 紀嘉和用鼻音嗯了嗯,然后又笑了兩聲,笑聲里帶著說不出來的輕浮,“怎么?他不高興了?” 我指揮著周姐將床幫我搖起來,冷淡地說道:“你什么意思?為什么給沈鈞說那句話?” “我有說錯嗎?你和我確實睡了。只不過你在床上,我在沙發上而已?!奔o嘉和聲音有些發懶,就算不見面,我也能想像到他現在嘴角肯定掛著譏誚。 我直接將電話掛了。 我不確定紀嘉和是什么意思,也許是看不慣沈鈞欺負我,故意的報復他,也許是存了別的目的。不管是哪種,我現在都懶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