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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芒微動,擋下了幾道從論劍臺上襲來的劍氣。“住手!”執法長老出言呵斥,那些正準備用靈力震碎玉簡的弟子對其怒目而視。執法長老有苦難言,右手微不可查的指了指大殿上方,那群弟子順著方向看去,只見那平時神龍不見尾的護山大陣正嚴陣以待,虎視眈眈的注釋著下方的一切。自鳴冤鼓響,承襲自天水劍閣的護山大陣便應鼓聲而動——若執法者不沿襲舊制、秉公處置,便會當場受到萬劍穿心之責罰。玉簡傳音,千里之外清玨輕笑,又重復了一遍:“望長老明斷?!?/br>執法長老一聲冷哼:“閣下是何人?既有膽量狀責門中長老,為何又畏畏縮縮,不敢現于人前?”清玨道:“你不需知道。若想知曉沐樊是否殺戮同門,只需鑒天鏡一試便知?!?/br>執法長老嗤笑:“休想!鑒天鏡乃是宗門重物,憑何會為你這孤魂野鬼調用——”忽的,半空中萬劍齊鳴,執法長老一聲悶哼將半句話強行吞下,嘴角邊竟是有鮮血逼出。一時間,主峰因為這詭異的驚變而陷入沉寂,就連宗主都勃然變色——護山劍陣在此時出手警告,顯然是站在了來歷不明的玉簡那邊。守在一邊的秦慎獨亦是神色一變,上前一步護住師尊。然而有一道淡青色的劍芒已是先他一步擋在執法長老面前,與那剛剛出手的護山大陣隔空對峙——琉光劍。大殿之上,琉光劍微微顫動,與蒼穹之上的劍陣相比顯得渺小如塵埃。卻正是它硬生生的擋住了剛才那一擊,此時正向著不遠處的主人嗡鳴不止。那護山劍陣對沐樊的佩劍顯然頗為熟稔,在被攔下的一瞬有些微的遲疑——原本凝滯的劍意也因此輕輕一緩。論劍臺上,剛剛擲出佩劍的沐樊正分開人海,向殿前走來。站在殿首的御虛宗主見狀神色陡肅,負在身后的雙手罕見的微顫。那些資歷尚淺的弟子還不明所以,入門已久的御虛宗人卻已是知曉沐樊此舉,預料到之后將要發生的事情,不由焦急出聲:“沐長老——”沐樊步伐不變,徑直走到了執法長老面前,對上他驚怒與憂慮交織的目光。“沐師弟,這護山劍陣為何向著那妖人——”“因為他是劍閣內門弟子?!便宸喍探忉?。大殿之上,幾人紛紛臉色下沉。護山大陣不會為來歷不明的玉簡出手,卻是定然會維護劍閣的內門弟子。御虛宗內,宗主、執法長老皆系出昔日劍閣外門,唯一能與這擊鼓人在身份上抗衡的只有沐樊。而沐樊卻又是擊鼓鳴冤狀告之人,護山大陣秉公執法,斷不允許他保釋自己。此情此景已是陷入僵局。“沐師弟,你暫且回避,這里有我——”宗主出聲,卻是被沐樊打斷。“按照門規罷?!便宸蛔忠活D道。“沐師弟——”、“師叔——”幾人驀地開口,卻只見沐樊坦然上前,站在那鳴冤鼓旁,與清玨遙遙相望。原本用于壓迫執法長老的劍意紛紛撤退,護山大陣化作數道捆仙索落在沐樊身上。劍門門規,既有鳴冤,就必作決斷。沉寂了已久的論劍臺上,一時間喧嘩更重。眾弟子怒火中燒,無數佩劍擲向那晴空中的劍陣,坐在最前面的不少弟子更是紛紛擠上大殿要為沐長老解圍,其中更有不少后勤弟子打開筆記本開始攻擊御虛網路——然而護山大陣卻不受其擾,巍然不動。執法長老因為這喧鬧聲反應過來,迅速奪回了主動權。他要做的,不應是違背門規徇私枉法,而是還沐師弟一個清白。“請鑒天鏡?!眻谭ㄩL老驟然喝到。半空中,寄神識于玉簡里的清玨嘲諷一笑,顯是勝券在握。閑定山后山,因為這聲暴喝而霞光萬丈,一面銅鏡從霧氣中升起,皎皎如中天明月,卻又在晴空萬丈之中顯得沉寂詭譎。沐樊抬頭,看向鑒天鏡,似是在思索著什么,目光又凝聚在玉簡之上。鑒天鏡乃是昔日天水劍閣的鎮閣圣物,傳言可窺天地、溯原委、通幽玄。若要完整重現往事,須得至少兩個金丹長老以畢生修為催動。但若是只問生殺,則以捆仙索束人于前,對鏡發問即可。清玨能有恃無恐,便是依仗于此。他先以劍閣內門弟子身份取信于護山大陣,鳴冤狀告沐樊,再逼迫御虛宗祭出鑒天鏡,以證沐樊屠戮同門之過。沐樊若想自證清白,須得抽空宗主、執法長老二人修為方能催動玄鏡,御虛宗一朝損失兩位金丹顯然得不償失。若是他無法辯白,按照門規當由護山大陣押送思過崖——此生不得踏出一步。那廂,果真不等執法長老開口,清玨已是迫不及待發問:“沐樊冒天下之大不韙,以琉光劍屠戮兩位同門,還請玄鏡決斷!”鑒天鏡中,映照出沐樊模糊的身影。不僅御虛弟子,就連宗主與執法長老都是第一次見到此般情景,那鏡面上的霧氣逐漸散去,人影清晰,映照出來與站立在殿前的沐樊無異。他神色坦蕩,眼神冷然,周身靈力被捆仙索束縛,原本就沒有血色的臉頰更顯蒼白,卻是風骨卓然,毫不畏懼。論劍臺上,原本正在交談的弟子因這一幕而靜默無言,又是震撼又是憤慨。“心疼我沐沐啊啊啊??!”“捆仙索有傷根基,沐沐還帶傷在身,這妖人怎么敢??!”“別急,等證鏡給出答案,宗主肯定帶頭把這為妖人轟走——”人群之中,卻唯有秦慎獨眉頭緊皺,握劍的右手微微發顫,俄而又對上人群里席雪焦慮的目光。那鏡中幽光閃閃,終于畫面一變——原本淡青色的琉光劍驀然變得的鮮紅如血,劍身被紅霧繚繞,霧氣中兩縷魂火猙獰翻飛,顯是死在劍下的亡魂。沐樊原本淡漠的眼神,在這血與火的襯托下,被鮮艷的色澤灼燒,驀然秾艷詭譎。執法長老倒抽了一口冷氣。一片寂靜。時間似乎都在這一刻停滯,唯有清玨壓抑著狂喜的聲音在主殿響徹:“看清了嗎?你們這位沐長老,可騙了你們整整五百年。他不僅暗算兩位同門,還壓制其魂火于藏經閣中,永世不得超生——”“沐樊,你可知罪!”清玨一面說著,一面向論劍臺掃去,有些不滿的發現那御虛弟子們竟是毫無罪責之意,眼中反而更多是茫然。“說完了嗎?”沐樊忽道。清玨高傲的看著他。沐樊忽的向前一步,周身的捆仙索被順勢拖曳,在主殿的青石板地上摩擦。距離他最近的執法長老這才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