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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大概,冷然盯向躲在一側的儒生。 “是你聚眾鬧事?” 邵安乃是新至京中的學子,雖早聞梟衛行事狠辣,但自恃舉子身份,道:“大人明鑒,學生是遵從公理,站在百姓一側伸張正義而已……不過學生倒是奇怪了,梟衛應當效忠的是陛下,何時成了侯府的私軍?大人與侯爺可真是私交甚篤啊?!?/br> 言罷,那邵安見蘇閬然不說話,以為占了上風,面露得意之色,尚未繼續說點什么,便見蘇閬然抬手,動了動手指,便有數名梟衛下馬,面色陰沉地朝他圍來。 “……你們要干什么?!我可是舉子!你們對我動手,莫非是要與今科所有舉子為敵嗎?!” 別的梟衛對蘇閬然道:“這小子太能胡說了,真逮了會不會不太好?” 蘇閬然面無表情道:“陰陽怪氣之人,先打死再談其他?!?/br> 其他梟衛無奈點頭,捂著那邵安的嘴一掌劈暈,綁到馬背上,便去驅散百姓了。 蘇閬然見事情一定,下馬看向陸棲鸞,見她神態間竟有幾許彷徨,皺眉道:“他是如何中傷于你的?” 陸棲鸞神色一斂,理了理領口,道:“謠言罷了,我又不是不諳世事的閨閣女子,自然不放在心上。怕就怕他們不止出這么一招,后面還有……” 言未盡,倏然一聲馬嘶聲響起,只見遠處那名帶著邵安的梟衛騎士所乘的馬忽然失控,前蹄高高揚起,竟是要踩向地上一個老婦人,那騎士連忙猛拉馬韁,馬身扭動間,那昏迷的邵安竟直接自馬背上掉了下去…… “梟衛殺人了!女侯指使梟衛殺人了?。?!” 身側人影猝然而動,呼喊聲混亂間,陸棲鸞驀然想起秦爾蔚那天留下的話——與誰斗都不要與天斗,因為天要你死,你不死,到最后只會生不如死。 第148章 桃僵 “我輩士子, 當秉筆直言,為大楚誅此國賊!” 民間的謠言從閑談的程度一夜之間激化,平日里墨香四溢的國學監,在春闈前夕,變得焦躁不已, 內中的學子無心治學,單憑有心人稍加挑撥, 便將一腔熱血錯付。 “周大人……” 窗外聲聲譴責入耳, 宋明桐咬了咬下唇, 正要說些什么, 這次春闈的主考官, 自崖州回京赴任的周樂水卻先掩上了她面前的窗,淡淡訓斥道—— “你既有志為相, 這種小場面該當習慣才是。已經放在火上烤的人, 明知救不了就別添亂。這不是賭氣的時候, 拿到權位才有資格說話?!?/br> 宋明桐閉目不語, 再開目時,眼底已隱去憤然之態。 “該如何做, 請前輩垂示?!?/br> 曾是徜徉山水的隱者,對人間之紛擾反而看得比久溺名利之人更為分明,周大人聞言微嘆, 道:“如今有心人cao手,陸侯殺士子的污名難洗,這把火終于要從民間燒至官場了, 左相一黨必會為此事添柴,而陛下不得不給民間與國學監士子一個交待。但反向而看,則說明幕后之人太過于在意陸侯,一旦左相表態,便說明他已將所有精力都放在與陸侯的對壘上,此時卻是你最好的□□之機?!?/br> “這又是為何?” “因為太上皇絕不容一勢獨大,待陸侯落云端后,必會再尋一勢與他們相抗衡,你需得在此時走入太上皇眉睫之前……此事雖于你而言有傷親緣,但我仍是建議你擺出與令祖父徹底對立之姿,屆時站在你背后的將是皇權?!?/br> 宋明桐眉間微露憂色,道:“明桐一直以來,都寄望同陸侯建功業守國門,待到共看盛世崛起時,祖父能對我等有所認同與醒悟。但如今勢危,此愿怕是難競,愿依前輩所言?!?/br> “好,那你便站出去,將今次春闈考制之事向眾學子宣知吧?!?/br> 隨著春闈抵近,國學監中一片焦躁,不止是因為朝中動蕩,還因為士子己身官途混亂。 “看看那些婦人!憑什么她們能直接與我們同臺競逐!就因為出身世家大族嗎?!” “三朝未改之科舉,憑什么女帝一臨朝,女子的考題便要比我們簡單些?!” “現在連屠殺士子的事都出來了,還有什么不敢的!” 國學監內,詩幔紛飛間,平日里文人素客風度翩翩,今日只見匹夫恨色,究其緣由,連士子自己都未必曉得,到底當真是因為憎恨那女侯,還是因為不平女子參加春闈,比自己走了更多的捷徑。 吵嚷間,后院門開,一隊官袍之人步出,學子們怨聲稍歇。 “見過周大人?!?/br> “周夫子春安?!?/br> 周樂水的資歷與輩分實在是太高,站在那里便無人再敢造次。 “考期將近,院外雖有風云,爾等仍需守心志學,勿讓春闈抱憾?!敝軜匪?,有人領情拜謝,有人卻面露不忿。 “周大人,學生自綿州赴試而來,如今尚未建功,同窗便無辜死于京中,如何安心考試,又如何對得起同窗家殷殷待望的老母?” 周樂水不語,旁邊亦有士子皺眉道:“林兄莫要在周大人面前無禮,國學監本就禁止學生結黨生事,邵安不聽勸阻煽動民眾鬧事,本就是失禮在前,又豈能——” 那林姓學子冷冷道:“那兄臺是支持朝中jian佞肆意妄為殘殺同窗了?” “我幾時說過這等話?!” “夠了!” 周樂水一聲喝阻,周圍士子一滯,自知不敢在此時得罪主考官,紛紛低頭受教。 周樂水道:“抨擊時事,是為官者之本分,但胸中當有明鏡玉尺,曉達大道,方有資格發聲,否則不明情況便胡言亂語,又豈能為百姓之榜樣?” 有人欲再言,周樂水卻轉過頭道:“宋侍郎,向眾學子宣布科舉新政吧?!?/br> 本還糾結于時事的士子們紛紛心頭一震,凝神望向宋明桐,心中卻是直犯嘀咕——科舉新政為何要又女官來宣布?是不是女帝要再降女官擢拔的門檻,擠壓他們的名額了? 眾人一時緊張,卻聽宋明桐徐徐開口,將那新詔念下后,紛紛面露訝色。 “……此詔在國學監首頒,自明日至春闈前夕會在京中各處張貼,眾士子當有責廣而告之,家中有姊妹參試者,當做好加試準備?!?/br> 簡而言之,就是今年春闈,男子如常參與,考題與考制會與女子相同,且因女子參試門檻太低,春闈后女子中榜者,需在半個月后加試一場,通過復試后,才得授官。 士子們將張貼在國學監院中的新詔看了三四遍,心中不免納悶,有人質疑道:“女子學識本就不如男子,如此考制,讓女子與我等同臺競技,一同在貢院中熬上四個時辰,豈不是太過苛刻了?” “這位兄臺好心胸,功名之爭還憐香惜玉,換我,只愿把門檻更提高些?!?/br> 大多數士子暗地里松了口氣,換做他們,一個月內連考兩次春闈,說是地獄也不為過,如是確然是偏向他們了。 “宋侍郎,冒昧問一句,明年起,女子若想參與春闈,是否也需得如我們一般,五月童生試、八月鄉試、十月省試這般一路考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