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徹他的‘道’正面和我沖突,絕不會用這么陰詭的手段,勾起世家與陛下離心?!标憲[眸光微寒,道,“背后必有他人,去盯著左相府,若我所料沒錯,近日必有陌生人出入?!?/br> 離上朝還有半盞茶的時間,年紀大些的官員受不住東寒,暫且在殿后專門為老臣所設的暖閣休息,而正殿中則多是年輕些的官員,陸棲鸞進入殿中時,正有一對值得矚目的。 “……穆統領,你我雖過了六禮,但還未有正式拜堂,何況這是朝堂,莫讓他人看了笑話?!?/br> “明……哎,昨天我娘把我的行李都收拾好了,再拖兩日,我怕是要被踢出京中老宅了,你可要收我?!?/br> “呵,同朝為官,能伸出援手自當盡力而為?!?/br> 之前沒發覺,這一個北軍出身的爺們,竟是個好粘人的。宋明桐好歹也是見過風浪的,先前遇上的要么端著架子,要么和她一樣被陸棲鸞勾走了,幾時見過這般進出衙門都蹲守盯梢生怕她被娘家人劫走了的。 說他蠢,可無論躲到哪兒都能被找到,說他聰明,又每天見了她都傻呵呵地笑。 然而穆子驍覺得不夠膩歪,就在他覺得宋明桐有點過于高冷時,卻又見宋明桐扭頭一看見陸棲鸞走進來,馬上就俏臉一紅湊了過去。 “……陸侯今日感覺如何?昨日我送的傷藥可有效?” 穆子驍內心一片崩潰——姑娘們大多并不是高冷的,可能她暖的不是你。 “明桐,我恰好有事也要與你說,來?!?/br> 陸棲鸞將宋明桐帶至一側,道:“有兩件事,一是選鳳君之事,你也聽說了,因條件過于嚴苛,我唯恐世家因此與女帝生隙,是以想把你從大理寺調至禮部?!?/br> “祖父他……”提及宋睿,宋明桐神光黯淡,“祖父他近日來是越發固執了,昨日我還意欲回府尋祖父相談,可卻被拒之門外?,F下祖父除了幾個朝臣外,只愿見先前念禱的僧者,我怕長此以往……” 又是僧者,修羅寺死的是僧者,左相府里又莫名其妙多出一些僧者。 “那些僧者是做什么的?” “我只知道,那些僧者會引著祖父回想父親在時的舊事,祖父的病癥雖好了,可心情越發沉郁?!?/br> 陸棲鸞微微蹙眉,她聽歸降來的趙玄圭說過,夙沙無殃臨死前三天找到了曾經關押過天演師的修羅寺的人,而在那之后不久,修羅寺便被血洗。 修羅寺里有什么?足以讓他動了這般怒火? 別人不在意,可陸棲鸞是感興趣的,而且她隱約覺得,太上皇的態度也有些古怪,似乎是知道什么內情一般。 “此事我記住了,第二件事,也是我今年想托給你的,讓你得晉高位的關鍵一步?!标憲[頓了頓,道,“我想讓你做今年春闈的主考?!?/br> 此言一出,宋明桐猛然抬頭——春闈的主考絕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那必須是朝野有名望的重臣,或是開立了一脈儒門學派的宗師,只有他們這些人,才壓得住那些每年從全國各地千挑萬選而來的學子。 縱然身居高位如陸棲鸞,也不可能做得了這個主考官。 這是文人絕不可侵犯的領域,陸棲鸞只要碰了,哪怕是在背后碰了,就是千古罵名。 “明桐不敢?!彼蚊魍┎坏貌贿@么說,再瘋狂她也不得不臣服于理智。 “我知道這很難,可我想要你接過宰相的大權……你既是宰相門庭出身,也定當曉得,做宰相,需得有門生。你還小,要在文名上征服天下學子,少說要十年二十年之功,而且作為女人,還需得等到容顏老去,才能有門生甘愿相投?!?/br> “陸侯的意思明桐知道,我還年輕,沒有謝公當年那般天下之師的大才,除了做這個主考官,別無他途?!?/br> “所以……我得為你使些臟招兒了?!?/br> 宋明桐愕然間,陸棲鸞背后一個官帽反著戴、不倫不類的朝臣慢悠悠踱過來,道:“可談好了?你們這些小姑娘可真會鬧騰,勞我一把懶骨頭從崖州又滾了回來?!?/br> 陸棲鸞微微笑道:“舟隱子先生,并非我刻意相擾,而是令尊思念您了,鬧上侯府,我這才強召您來京城做閣臣,品評指教天下學子乃是順道而為之?!?/br> “別這么叫,敝姓周,周樂水。先說好,待春闈開考后,我便只佯裝惡疾發作,余下評卷之事一概交付副主考不管,到時就算有考生不服去這小宋大人門前上吊,我也不會多說半個字?!敝軜匪Z調懶懶道,“小宋大人若是面皮兒薄,還是趁早退了,省得到時成為東楚開國以來,座下門生最少的一位座師,那就滑天下之大稽了?!?/br> 因為她是女人,年紀小資歷淺,春闈后本該按規矩拜訪座師的進士們,若是沒有一個人上門拜訪,宋明桐就會成為天下笑柄。 周樂水一面說著,一面留意宋明桐的神色,雖見她面有擔憂,目光卻清澄堅定,朝他們深深一揖,啞聲道—— “先生愿給明桐機會,明桐已是感激涕零,縱然今朝門可羅雀,一年半載,十年八年后,總有一天,我座下定會滿堂桃李!” 天色漸曉,朝臣們依次入了殿中,周樂水慢慢扶正了冠冕,看著小姑娘挺直得不輸男兒的脊背,眼底露出一抹釋然—— “謝無敬,你死得好啊……” …… “陸卿,近年朝中波折不斷,你還能兼顧朝政與璽心的教養,也是辛苦你了?!?/br> 朝會后,御書房中,太上皇坐在慣常的位置,殷函則坐在一側,看著太上皇翻閱著昨日批改過的奏折。 似乎對她的進境頗為滿意,太上皇頻頻點頭,而立在下首的陸棲鸞則是另有心思,猜測著太上皇的用意。 “臣不敢,陛下機敏聰慧,換做比臣德才更高者相教,只怕比臣好上不知多少?!?/br> “自謙的話便不必多言了,朕既然委任你為帝師,自然是相信你的潛力……當然,你如今也沒有辜負朕的期待?!碧匣屎仙献嗾?,忽然問道,“陸卿,時至今日,你可累了?” 陸棲鸞道:“臣身雖疲,然心不殆,尚可為東楚熬上三兩心頭血?!?/br> 太上皇笑了一聲,道:“朕日前受佛誡,有高僧說朕半生弄權太過,該是以慈悲渡懷,方可一解心障。是以來時,還想著若你為吾兒擋盡罵名至今,疲了倦了,朕便封你做奉原公,放你榮歸?!?/br> 此言一出,殷函皺眉道:“父皇,陸師乃兒肱骨之所在,兒尚未到親政時,萬萬不可離朝?!?/br> 太上皇做了個安撫的手勢,讓殷函稍安勿躁,道:“父皇并無讓陸卿離朝之意,這次回京,只有一事不得不說,望陸卿能為國摒棄前嫌?!?/br> 太上皇并不是要讓她走,而是想稍微敲打她一下——她的權力來源于皇帝,最好和皇帝死死站在一起,勿要逾越動搖社稷,否則她的一切,皇帝隨時可以收回。 幾乎每個皇帝都會對權臣有類似的提點,只是殷函與她感情甚篤,沒有意識到這些,便只能由太上皇來說這件事。 “臣惶恐?!标憲[心生不祥,在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