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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忽然問道:“你就不怕葉扶搖也是易門的人,會給我下毒?” “不怕,我逼著他和他的貓試過,應該無事?!?/br> 陸棲鸞心疼了釀釀片刻,又問道:“你覺得葉扶搖這個人,是不是很怪?” “以前聽人說過,他是趙玄圭的人,幾年前和一些外地調來的官醫一道入的梟衛府,醫術過人,便留下來了?!?/br> 陸棲鸞又裹緊了被衾,道:“我也猜他多半是易門的人,但似乎并不是太聽趙玄圭的話,易門專于滲透朝政,他卻對我關心地更多一些?!?/br> 蘇閬然沉默片刻,忽然伸手扯開她的被子,把她整個人抱著向后一躺,讓她趴在自己身上,隨后又把被子蒙了起來。 “……” 陸棲鸞本能地推了推,在腰上被箍住受阻后,也知道掙扎無用,道:“談公事就繼續,談私事,你馬上就給我走?!?/br> 女子桃李年華的身子最是軟,雖說和她的言語一樣冷冰冰的,卻也是頭一回體會得到……為何那些人總說女子是水做的,不碰則罷,碰了就容易淹死在里面。 “好,就談公事。趙玄圭想招攬我,必然要投名狀,我猜他會讓我去刺殺臬陽公,好讓他的人分割臬陽公的軍權?!?/br> “對……臬陽公身側高手如林,除了你我也想不出誰能接近?!?/br> “假設我刺殺臬陽公得手,那么梟衛府便要出面與刑部爭奪此案,一旦爭取成功,矛頭直接對準朝中那個與臬陽公政見分歧的假東滄侯?!?/br> 身子回了溫,陸棲鸞微微仰首,道:“你想的不差,然后他們就能借口我牝雞司晨,抹殺我這半年來在朝中打下的根基,或者更進一步,亂我東楚超綱,好讓西秦借機出兵?!?/br> “所以我想讓臬陽公假死,如此一來,趙玄圭之布置便能被誘出,屆時便能將易門連根拔起?!?/br> 陸棲鸞略一思忖,道:“可刑部尚書崔林無能,就算臬陽公被殺,他怎能搶得過梟衛府?” “不慌,陸池冰今日被陛下召回京了,可以暗中助他?!?/br> “好,那你小心些,我這邊不用管,桃僵散也不是日日發作,等我摸清楚易門,就找顧老解毒?!?/br> “回去之后成親吧?!?/br> “好,嗯?” 陸棲鸞覺得壓在腰上的手松開了,順著她脊背上的長發輕輕按上后腦,沒動一下,都帶著一絲謹慎的試探,在她沒有反抗的意思后,才漸漸像是擁抱著珍愛的情人一般。 “……何必呢,想娶我的人,到最后都成了笑話,不嫌我名聲臟嗎?”她喃喃說道。 “無關之人的言辭,無須在意?!?/br> “他們說的也不全是假的,我是見一個就愛一個沒錯,雖然那些人走的走,散的散……死的死。想想之所以前面沒有個好結果,大多是因為我倔,負了他們一腔情意?!?/br> “幸好你倔,沒跟他們走?!?/br> “真不嫌棄?” “不嫌?!?/br> 陸棲鸞悶聲笑了起來,摟緊了他的肩膀道:“那也不行,我太會坑人了,你配不上我?!?/br> ……話本上寫的沒錯,陸侯爺真是個狐貍精。 古怪的燥熱剛剛泛起,門外毫無征兆地響起一聲輕鈴。 ——有人來了。 身子已經暖的差不多了,陸棲鸞連忙起身把他推開,把榻上的帳子一掀開,低聲道:“來不及了,藏床底下去?!?/br> 蘇閬然怒了:“憑什么?” “憑本官是你上司,快快快下去!” 蘇閬然:??? 十日卜,不得生……” 一筆疏狂的字落定,趙玄圭從門外走進來, 一眼瞥見那桌上的童謠,眼底的神色斂了斂,也并不急于報上消息, 問道:“宗主又在寫這首童謠了?” 墨筆在白瓷筆洗里稍稍一蕩, 清水中墨色瞬息蕩開, 映得持筆人的眉目越發清晰, 連同那狡賴又懷著深意的眼角都纖毫畢現。 聞言, 葉扶搖略一點頭,似乎又覺得這筆字失了些意味,便將紙張點了燭火,任它在指間燃燒殆盡。 “那一年我見到夙沙時, 他還年輕,在一群乞兒里, 一個人念著這首童謠, 我問他可是在感慨自己命如草芥, 只有十日之命,他那時與我說, 他雖命如草芥, 卻也要活到第十日,焉知不能看到第十一日的太陽?!?/br> “所以宗主便讓他活下來了?” “我需要一個嫁命格的人,他恰好是這一種人, 命格放在他那里,再放心不過?!?/br> 趙玄圭寒聲道:“招陰師暴虐成性,遲早要壞易門大計,宗主為何還要留著他?” “不為什么,只不過……他心里裝著的,盡是我見不得人的心思?!?/br> 人之一生有命格之說,有人富貴命,有人煞孤星,而易門歷代的天演師,都需得有一個嫁接命格之人,將自己的命格嫁至此人身上,剔去七情,游離于人世之外,方能一窺天機。 這些均是玄玄之道,易門內部之人并不相信,他們更相信的是天演師對于世道的心機,足以令他們完成大業。 而這一代的天演師,被捉去禁于修羅寺在先,敗于東楚奪嫡在后,在易門中早已有了異議。 “招陰師剛剛已經闖入了梟衛府,又帶著閻羅不聲不響地殺了七個梟衛,難道就放他這樣發瘋?” 葉扶搖不以為意,道:“算算日子,乙酉躍戊辰日,命格重疊之時,也該是他犯欲癮的時候了。無妨,這回找不到我,讓他殺幾個人便靜下來了?!?/br> 招陰師的欲癮,在門中是禁忌,犯癮時他會有一種無法抑制的焦躁與沖動,想要某種東西,或某個人,得不到就會瘋癲開殺,得到了才會平靜下來。因此易門中人大多不敢近他身側,唯恐他發瘋時被做成活尸。 趙玄圭猶豫了片刻,道:“可我覺得,這回他不是想要殺宗主,而是來找人?!?/br> ……至于找誰,在梟衛府里還有誰,自然不言而喻。 控水的筆鋒一頓,葉扶搖將毛筆丟回筆洗中,淡淡道:“我一早說過,不聽話,是要吃苦頭的?!?/br> …… “不得生……不得生……” 紙窗上烙下一個宛如修羅妖魔般的身影,將一個戍衛的梟衛高高提起,隨著一聲骨碎響動,那已經沒了聲息的梟衛被丟在地上,隨后那修羅身影緩緩垂首,從他身后走出另一個半夢半醒的身影。 門開時,陸棲鸞躺在榻上,借著夜色穿過紗簾看過去,借著月光隱約見得一身繁復的紅衣,宛如嫁娘,再往上看去時,卻是披發而行,讓人想起了老人話里的孤魂野鬼。 隔著一層床板,陸棲鸞聽見下面傳出一絲微不可查的抽刀聲,輕輕咳了一聲,下面才不甘地靜下來。 似乎是被帳后的聲音吸引住了,夙沙無殃轉過來,一步一步走至帳前,卻未如先前那般急于求歡,而是凝視著她假作沉睡的面容,捧起她的手,閉上眼貼在臉側,感受她掌心的殘溫。 就在陸棲鸞猶豫要不要醒過來時,忽聽他喃喃說道:“今日我拜堂時,滿心滿念地,想的都是你……” 這還能忍? 蘇閬然殺心甫生,卻聽夙沙無殃對著陸棲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