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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色高冷。 陸棲鸞看著他,眼睛眨了眨,聲音溫柔似水—— “聶言,買個官兒嗎?不貴,國子監祭酒八萬兩,金紫光祿大夫二十萬兩,太保打個折四十萬兩?!?/br> 聶言:“……” 聶言:“你能把你的目的說得再功利點嗎?” 陸棲鸞:“借我錢?!?/br> 聶言:“……” 前女友疑似找他復合,他欣然前往,見女友依然貌美如花,一腔風花雪月還醞釀在喉嚨里,女友開口就是一句話問他借錢,終結一切醬醬釀釀的氛圍。 聶言轉身就走:“我先回府拜見家翁,以后再說?!?/br> “不急不急,我和臬陽公商議過了,來咱們先坐下來慢慢說?!?/br> 廊下煮著一壺花茶,花茶像是新曬的,煮開來后依稀還帶著幾絲青澀的味道,雖然談的是正事,但卻仍使人覺得這是個悠閑的午后。 “……你也聽說了,去年邊關擴地三百里,死傷十二萬。南方洪澇時,那些田間沒有青壯的人家,就算給了他們耕地,也沒能緩過來,餓死的更是無數?!碧砹艘簧酌厶?,在苦茶里細細攪開,陸棲鸞接著道,“太上皇興兵數載,大楚的兵威的確是打出去了,可百姓也該緩一緩了?!?/br> 百官罷朝,邊境的那些小國又不安分,只有與西秦停戰,才能暫時休養生息。 聶言握著茶杯沿,道理都明白,卻是壓抑不住心中的不快:“那憑什么是我去娶那勞什子郡主?東楚那么多朝臣隱世未出,天塌下來自有——” “天塌下來已經沒有人去頂著了?!?/br> 她說得聲音慢而堅定,抬眸望向紅得像火一樣的木棉,道:“站在那兒的人都走了,比我們渺小的還有很多?!?/br> 她的言語還是如往常那般疏于世情,眼底的繾綣卻瞞不了人。 心底莫名空落落的,聶言握緊了茶杯,惱火道:“他已經死了,你一定要這樣,每次都把自己鎖起來,等到物是人非了才說真話嗎?!你說給誰聽,誰又聽得到?” 天邊的云淡了,暮風起時,帶落幾點殘紅,落在霧氣已散盡的茶杯中央,打散了映在水面上的那張平靜的臉。 “誰都聽不到,我才敢說?!?/br> 她微微笑起來—— “我喜歡他呀?!?/br> “李兄恭喜啊, 你的策論李學監已經看過了, 幾位恩師都嘖嘖稱奇,想來一甲已定。待申時放榜, 這頓酒你可請定了!” 在這雨煙樓中同戰科場的士子, 足有上百, 然而進士只有三十, 其他人面上恭賀, 心中只怕在罵娘。 被圍著的士子姓李名李述,乃是尚書右仆射家的嫡長子,在國學監里向來名列前茅,此時得了恭賀, 面上掩不住地浮現幾許驕矜之色, 嘴上卻謙讓:“此次科場群雄逐鹿,狀元誰屬還未定, 諸位還是莫要折煞我了?!?/br> ……人家只是說一甲,誰也沒提到狀元, 他倒是真敢想。 宮亂之事已過去三個月, 朝中秩序漸復, 下面的文人見過了風頭,便開始慣例地議論起朝事來。 這其中,前右相的門生幾乎是被放在火上烤, 只是旁系的文人還沒罵到他們頭上,便有人出來開罵了,尤其是這個李述。 作為前右相的再傳門生,他在春闈前意圖打響文名,便第一個跳出來寫了洋洋灑灑萬言書,痛斥前右相欺世盜名,蒙騙他這等忠君愛國的士子,用辭之尖刻狠毒,前所未聞。 前右相污名如何天下人各有各的看法,但大家都是白衣文人,說到底,沒有幾個不是讀者謝詩長大的,雖有痛恨,可到底扼腕居多。連先前被處置過的朝中清流都不說話了,這李述跳出來給自己加戲,難免有故作姿態之嫌。 旁邊離他遠遠的士子冷笑道:“李兄不愧是前右相的曾門生,不止罵起先師來才高八斗,還能受著先師的教,一舉奪得功名,真是劃算的買賣?!?/br> “是啊,當年多少文人在謝府門前打破了頭,李兄威武,不知敲破了多少人的頭才掙得一個再傳門生的名號,無論是講席還是文比都要別人讓他這個天之驕子,如今耕耘有果,后世之文人該當效仿才是?!?/br> 李述面色一沉,冷笑道:“寧兄眼高于頂,不屑于我等為伍,不知此次策論可得學監幾分賞識?說來聽聽?” 那人面皮也是厚,道:“說起眼高于頂,寧某家貧自然是比不得李兄,連相府千金也退婚,再往上,只怕是瞄著鳳君之位去的吧,哈哈~” 再有數年,女帝便要初成年,聽太上皇那邊的信兒,沒有要從藩王中選一個孩子的意思,估摸著就是要選鳳君了。 雖說這都是沒影兒的事,但架不住民間議論的多,是以見了他們這一代年輕的士子,便調笑說是奔著做鳳君才去考科舉的。 李述見周圍人都笑了起來,惱羞成怒道:“是那宋明桐自己不守婦道,婦人考什么科舉!我就看她今天怎么鬧笑話!” “哎呦喂,宋相沒退隱前,你可稱贊人家宋小姐考科舉乃是才貌雙全,宋相一退隱就拿人家考女翰林說嘴。不說了,反正我手上有百兩閑錢,丟了就丟了,押宋小姐?!?/br> “還是金兄闊綽,今天這酒錢我們就收下了!” 哄笑間,只有李述笑不出來,心中暗恨宋明桐讓他丟了顏面,正盤算著如何反擊回去時,煙雨樓下一聲梆子響—— “放榜了??!” 樓中的士子同時收了聲,紛紛屏住呼吸。 先公布的是三甲進士,喜報不斷,中甲的人熱淚盈眶,連忙回家報喜。而二甲的人,縱然中了進士,也都是一聲嘆息。 誰不是十年苦讀過來的,個個萬里挑一,今次中了二甲,只怕一生與一甲無緣。 正報著二甲的名號,樓外走入一些中年人,樓中的士子連忙起身相拜—— “學生見過李學監?!?/br> 李學監是個和氣的人,見他們都在等著喜報,接過報排名的人手中的二甲名單,笑道:“都是國學監學子,今日老夫也來湊個熱鬧,我看看著榜上……哎,二甲頭名,李述,難怪其他幾個學監都夸贊過你,你果然才情過人?!?/br> 李述本能地要拜謝,忽然面色凝滯住,道:“學監說……學生是第幾名?” 李學監一皺眉,想著這人怎么連點禮貌都沒有,壓著脾氣道:“二甲頭名呀,已是不錯了?!?/br> 旁邊的士子嗤笑了一聲,連連拱手道:“學監見笑了,李兄以為狀元郎已是囊中之物,正高興呢,一下子掉到第四名,有些慌罷了?!?/br> 李述整個人都呆了,此時外面又有聲音傳入—— “一甲到!一甲到!” 外一個小廝連滾帶爬地滾進樓中,卻是李家的仆人,見了李述,面色未見喜意,反倒有幾分慌張。 “公子……” 李述目眥欲裂,沖下樓抓住那小廝道:“是不是弄錯了?不是說一甲有我一席嗎?!” 小廝被嚇了一條,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旁邊有士子搶過他手中的紅紙,看了一眼,愕然道: “狀元郎寧煥、榜眼竇憲、探花,這……探花怎么是宋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