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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椅, 笑意才慢慢爬上她點著正紅口脂的唇角。 慧妃等得太久了,從菁華年少等到鬢生白草,后宮暗處的爭斗,皇帝什么都知道, 卻保留了她的尊榮。 她一度以為那是對她的情意, 可待她欣然以對打算接受時,皇帝又會不輕不重地敲打她一下, 然后……遠離。 仿佛她是一個跳梁小丑。 慧妃咬住了下唇,涂著丹蔻的手指撫摸著鳳椅, 似是要將這不勝寒之地的溫度記在心里。 許久之后, 慧妃斂去了眼底的神色, 似有要落座的意思時,殿門外有人執燈而來。 “娘娘,該是時候去御前侍疾了?!?/br> 慧妃整理了一下神色, 轉身走出殿去,冷目輕掃,只見是個小內監。 “本宮記得你,原先是太子身邊的人。太子薨后,你被調去了菡云身邊可對?” 內監連忙低下頭,道:“蒙娘娘記得,正是殿下派奴來請娘娘去侍疾的?!?/br> 慧妃深呼吸了一口氣,道:“菡云今日不回公主府?” “陛下龍體有恙,公主殿下不敢遠離?!蹦莾缺O猶豫了片刻,又道,“娘娘若是主持宮中事務,不妨讓三殿下也來正殿如何?” 慧妃神色一冷,道:“三殿下忙于國事,哪里輪得到你這賤仆指教!” 內監忙跪在地上,口中雖然連稱該死,但也不禁暗暗抱怨……三殿下今日還在玩樂,甚至于帶著狐朋狗友去了東宮的演武場,哪里是在忙國事。 但他也不敢多言,知道慧妃為三皇子近日被朝內外文人詬病而火氣郁積,正是不好招惹的時候。 慧妃從其他宮婢手里接過一枚藥丹服下,片刻后,腦中的脹痛感稍退,才拂袖走出了中宮。 “你在正殿隨菡云侍奉陛下,若是見了外臣,只說是三殿下心憂父皇,卻國事纏身不得去,這才讓公主代他一盡人子之孝?!?/br> “是、是,奴謹遵娘娘吩咐?!?/br> 垂首等著慧妃扶著人遠去,內監這才抖了抖身上沾著的雪花,提起燈一路穿過后宮到了正殿。 正殿的守衛十分嚴密,他也是因公主在侍疾,這才有資格踏足的。 向守衛出示了通行令,內監一路垂著頭,繞過前殿三四個正在交談的、一看就不好惹的朝臣,入了后殿,恰巧看見殷函走出來。 “公主,像您說的一樣,娘娘不愿意來?!?/br> 殷函沒有像之前那般動怒,而是眉心一擰,道:“本宮就知道她不會來?!?/br> “那前殿那些爭議立儲的朝臣,該如何處置?” 前殿來的有兩撥人,一撥是左相的人馬,說陛下如今狀況,為保江山穩妥,應當早立太子以安社稷民心。而另一邊則原本是傾向謝黨的中立朝臣,本來宮中就只剩下一個皇子,立不立都無可厚非,但三皇子沖撞皇帝在前,謝端進宮逼立在后,這就讓他們不安起來。 中立的朝臣是最無害也是最固執的,左右黨爭無論鬧的多大,只要皇帝依然保持著權威,他們就能依仗皇帝而求得生存空隙,反之若君主為權臣所cao控,那就涉及國祚動搖了。 說得不好聽點,謝端作為首輔竟對三皇子德行有失不置一詞,若不是抱著視儲君如傀儡的心思,是絕不會這么做的。 “本官卻是不明白了,宋公麾下原本與梟衛勢如水火,現在你們那些被梟衛處置的倒霉子侄連墳頭都沒涼透,這么快就如膠似漆了……你等在此惺惺作態,名為擔憂社稷,暗地里,怕是生了不臣之心吧?!?/br> 被嘲諷的左相一黨道:“我等若有不臣之心,那謝相又當如何?同樣一句話反贈喬大人,原本你等視謝相為濟世救人的活菩薩,沒兩天便又非議謝相欲效法曹魏,如此反復無常,諸位也是老人家了,竟連我家小妾也比不上,嘁?!?/br> 殷函在簾子后聽了半晌,掀簾而出,道:“諸位大人久等了,父皇剛用過藥睡下了,御醫說怕是要到明日方醒,諸位先出宮如何?” 兩邊都是帶著意圖來的,哪里能走得動。 “公主仁義,如此緊要時分,還不離不棄地在此cao持,真是……” 從前這個小公主給朝臣的印象只是調皮了些,如今看她將事務安排得井井有條,不免感慨。 “皇兄昔日在時,教過本宮一些,諸位大人不嫌棄就好?!?/br> 她這話一說,不免又勾起中立朝臣的回憶,唏噓不已道:“太子若還在,怎會容得事態至此……如今方悔當日參太子那一本?!?/br> 人的劣根性在于,永遠在挑眼前果子的缺點,等到遇見下一個更爛的果子時,就會開始想念上一個爛果子。 公主道:“適才父皇清醒些時,本宮問過了,各國公府就不必來了,只不過還要召東滄侯府之人進宮主持大局……可東滄侯長年臥病,怕是來不得?!?/br> “來得!來得!” 宮中向來肅靜,少有人這般大嗓門的,宋相一黨的人皺眉間,見對面的政敵,一個個仿佛打了雞血一般。 “鄒將軍!” “見過鄒將軍,東滄侯可好?” 來人是鄒垣,東滄侯手下悍將,如今雖已帶職養老,但威名不墮,朝中不少朝臣信服于他。 公主連忙迎上去,道:“鄒將軍竟親自入宮來,客是帶了侯爺的口信?” “侯爺聽說陛下病倒了,這才派我來宮中問問……”鄒垣說到這兒,覺得有哪點不對,環視一圈,問道,“你母妃呢?還有你那同胞兄弟呢?這么大的事,怎能讓個小女娃娃在此cao勞?!” 殷函不說話,她身邊的內監道:“慧妃娘娘說了,三殿下正在公干,國事纏身怕是抽不出身來……” 鄒垣輩分高,連皇帝都要敬他兩分,哪里又怕下面這些毛都沒長齊的龍子龍孫,當即惱火道:“什么國事纏身!別以為老子在侯府就不知道,這段時日御書房一張奏折都沒批下,他公干什么了?!人在哪兒,我去找!” 鄒垣面貌兇橫,眼一瞪,內監就嚇得抖了抖,道:“三殿下現在……現在應該在東宮?!?/br> 東宮? 鄒垣哼了一聲,扭頭便往東宮走去,后面的一些朝臣連忙跟上,五六個人穿過宮中正在清掃的雪道,不多時便到了東宮。 太子薨后,東宮本該是暫時封起來的,但此時門卻是大開的,里面傳出一陣陣嬉鬧聲。 “殿下,這青鋒劍看得我心癢,我把我那只‘青頭霸王’獻上來,您就把這劍賜給我吧?!?/br> “哎,這不太好吧,畢竟是隱太子的地盤?!?/br> 遠遠地,便看見東宮的書房里,三皇子翹腿坐在桌子上,道:“以后這就是本宮的地盤,兩三年前本宮想把宮室換到這兒來,那些老頑固還不愿意,你們看,這地方到底還是本宮的!” 朝臣們聽得臉色都綠了……太子薨逝未滿一年,又沒立他為太子,便敢侵占宮室,是為不仁;父皇臥病,還有心思帶人在此嬉鬧,是為不孝。 這樣的人、這樣的人能做儲君?! 以往只是聽傳聞,如今親眼所見,所有中立的朝臣心都涼了……要知道,皇帝在位這十數年,大楚國力可是蒸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