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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旁邊的門房道:“這什么情況?” “不知道,說是山上的名士特地讓人做的,一大早就讓人拿著紅白幡從山上下來,說是為了送人?!?/br> 哪有這種送法? 陸池冰愣怔間,門房忽然又道:“對了大人,您家的那位陸典軍陸大人,昨夜帶了個年輕公子回來,說給他收拾間客房,小人便讓他住下了?!?/br> 陸池冰凝固了片刻,炸了。 “不是說了消停兩天嗎?怎么哪兒都能招男人回來,不怕又被騙???那人是什么人?哪兒的?” “就在后院,看您家那jiejie還挺上心的,還上書房把您那春闈卷子副本也找出來給人看了?!?/br> 陸池冰怒了:“還把我的卷子拿給外人看?!本官堂堂狀元憑什么要把卷子給來路不明的人點評??!” 說著,便怒氣沖沖地殺向后院的客房。 剛一踏進院子,就看見桂樹旁的石凳上,一個陌生人背對他閑適地坐著,單手拿著他的試卷,凝神看著,隨后微微點頭,旁邊站得拘謹的陸棲鸞臉上便好似松了口氣一般。 “……陸縣令在崖州政績卓然,若是放在今日再寫,定會多幾分務實親農?!?/br> 好說歹說,總算是把昨夜那檔子事兒用策論糊過去了,看謝端的神色,對陸池冰還頗為認可。 這邊廂陸棲鸞終于松了口氣,那邊就聽見她弟一聲斷喝—— “誰準你把來路不明的人帶回官衙的?這人誰?本官堂堂狀元憑什么要把卷子給他看?!陸棲鸞我告訴你,咱娘可在信上說過了,你要是在外面打野食,回去她就打斷你的腿!” 陸池冰看陸棲鸞的眼睛瞬間就紅了,死死地盯著他氣得話都說不出來,更覺得她胳膊肘往外拐,便遷怒道:“還有你,我在這兒半年了從沒見過你,哪兒來的?姓甚名誰?居心叵測的趁早給我走,不走也沒用,反正不管你是誰,你想娶她都難如登天!” 謝端聽他罵完,不氣不惱,折好策論卷子,問道:“哦?是怎么個難法兒,說來聽聽?!?/br> 陸池冰提高了嗓門道:“就是不準殺人放火作jian犯科,對、納妾也不行,她可兇了!打人疼得很!” 謝端點了點頭,道:“看來陸縣令是沒少被打過?!?/br> “要你管!” 此時官衙外的樂聲已經傳來,顯然送他的人已到了官衙口,謝端便起身將手中的策論放在陸棲鸞手里,道:“明日啟程可好?” “……謝公雅量,下官便在山下靜候?!?/br> 聽到這個稱呼,陸池冰的腦子瞬間冷靜下來,直到謝端的身影消失,撓了撓頭,問道:“姐,你剛剛喊他什么?” 陸棲鸞走過來,把卷子摔在他懷里,雙眼通紅地咧出一個可怖的笑:“不要叫我姐,本官沒有你這么愚蠢的弟弟?!?/br> “???” …… “謝無敬啊謝無敬,你一隱南崖足有十一年,養了十一年的氣,竟一夜便被個女官打動了,看見我等這白眼了沒?從此這大楚文界,便再沒你這仙人牌位了?!?/br> 門口左邊哀塤,右邊嗩吶,周圍百姓看熱鬧,里面的名士卻知門道。 牽頭的自然是最愛損人的舟隱子,見謝端還是那副八風不動的死人面,道:“前年、大前年走的那些人,沒來得及給他們送葬,連頭七都沒趕上,這兒便提前給你辦了。左邊是喪幡,我們這余下的人一人一面,他年你真用得上,我們便跟著出仕,給你報了仇再下去找你。右邊是喜幡,給你立喜幡,是知你有手腕而不屑用……何年你盡舍文人意氣,我便知是該是你權傾天下之時了,那時,你得生、得權、得罵名之時,也是吾等棄你之日?!?/br> 言罷,在百姓們的疑惑聲中,山中這些不世出的名士,收了面上打趣的笑,向謝端長揖。 白幡飄飄,紅幡搖搖,黎庶不知士人相惜,再見便是滄海渺渺。 身側紙錢紛飛,謝端輕輕闔目,還以一禮。 “吾友拳拳心意,謝端知矣?!毖粤T,謝端又道,“只是,如此大費周章,想必手上寬裕,諸位好友在舍下打擾多日……何時把昨夜那幾壇酒錢給結了?” “……” “謝端!愿蒼天早日收你這禍害!” “不成、不成,你就不怕我寫信回京中,找些貪官污吏給你穿小鞋?” 謝端聽著他們罵聲不絕,余光不經意地掃向身后,道:“不怕,到時吾與陸大人官官相護,爾等刁民奈何不得?!?/br> …… 八月十七,中秋甫過,陸棲鸞便不得不匆匆告別了陸池冰,踏上了回京城的路。 八月廿九,到了梧州城時,不止梧州,四面秦州、汀州、陜州大小官員、文人紛紛迎在梧州城外,持儒禮,于烈日之下枯等兩三時辰,只為迎謝公暫落腳。 ……天子出巡都未必有這般陣勢,謝端,究竟有多可怕? “南國學生后進,拜見謝公大駕!愿謝公為相,撥見乾坤朗日!” 所謂天下文人之表率…… 陸棲鸞一言不發,跟在謝端身后,縱然是見了城門后新任的、京中派來的梧州刺史面上神色極盡諂媚,謝端面上也無半分厭惡顯露。 “……這些文人官員可都是仰慕謝公名望,自發前來。下官已驅散了庶民,讓召集了梧州士子,在行館外迎候,等候謝公教誨?!?/br> 陸棲鸞聽了好一會兒,終于忍不住道:“梧州兵災甫定,該是百廢待興之時,楊刺史驅散百姓豈不是擾民?此等縟節是不是有些過了?” 梧州刺史楊旭本就是上趕著想要討好謝端,只恨不能更繁文縟節一些,見沒能討好謝端,又被陸棲鸞指責,心中惱火,忽然又想起陸棲鸞之前的事,哎呦了一聲,道—— “適才只看見謝公風采,倒是忽略了陸大人。老夫可是在朝中聽說了,陸大人被那賊寇擄入山寨……哎,你瞧我這張嘴,擄入山寨這事兒傳出去那肯定是壞了閨閣名聲呀,不說、咱們不說。就說……是陸大人機勇無雙,乃是特地為國為民潛入山寨,和那賊首同進同出,為平亂出了好一把力氣?!?/br> 陸棲鸞被說得多了,臉色一冷,倒是走在前面的謝端先定住了步子,淡淡問道:“有這等事?” 楊刺史來之前被同僚好一陣叮囑,說接謝端的事讓陛下交給了梟衛,勢必會讓謝端偏向梟衛一些,他既然負責接待,無論如何要讓謝端對梟衛產生些偏見,他們在朝中也好運作。 這么想著,他便拔高了聲音,道:“是啊,謝公不知,這陸大人考慮周全,還把知情的于監軍也給辦了,梟衛果然威風,連地方軍事也是一手掌握?!?/br> 周圍士子這么多,他這么一說,顯然就是在指陸棲鸞被叛軍糟蹋了,為掩蓋丑事才把于監軍殺了。 立時,周圍的士子目光都古怪起來…… 有人小聲道:“女官可真是厲害……” 議論聲起,楊刺史便覺得自己說了真話,臉上得意之色更甚,道:“謝公若感興趣,下官還知道些陸大人更多的豐功偉績……” “午后,將你官印拿來?!?/br> 楊刺史臉上的笑意一凝,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