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92
“沒聽說過上面派人來崖州了,走,去看看?!?/br> …… 陸池冰剛剛從城郊檢視完水利工事,回到縣衙時已經曬得快暈過去了。來崖州不到小半年,一開始受不了這兒的氣候,連病了好幾天,病好了后又馬上去查前任縣令留下來的案子。 百姓們一開始見他年輕,都瞧不起他,可陸池冰是個不服輸的性子,聽說南方近年洪澇不斷,便趕在洪災來之前把崖州大大小小的水壩都修了一遍,是以今年南方到處鬧洪災,獨崖州逃過這一劫。 “大人,先吃點東西吧,招福樓的小老板娘又送老母雞湯來了?!?/br> “放那兒吧,各州涌來的流民太多了,再這么下去,一個月春糧就不夠用了,我得想辦法開點和南夷諸國的糧貿,就是不知道府臺那邊走不走得通?!?/br> “哎呦,這怕是不行,以前可從來沒這個規矩,還不如上奏請撥糧賑災呢?!?/br> 陸池冰喝了口水,惱道:“等朝廷批下來賑災的糧食,早不知道餓死多少災民了,明天我就去跟南夷的糧商碰個頭,出了事我兜著?!?/br> 主簿嘆了口氣,算著賬上的余糧,若有巡查的來,知道他們這般大手筆,怕是不好應付啊。 說話間,外面跌跌撞撞跑來一個差役,道:“大人、大人!外面來了三個官爺,說是從京城里來,要您去見他們?!?/br> “什么模樣?” “黑衣的武官,肩膀上繡了頭老鷹,看著不好惹?!?/br> ……梟衛? 因家里有一個梟衛,陸池冰不似尋常官員般慌張,戴上官帽,走到前堂,便見到三個穿著梟衛服飾的中年人,皆是一臉慍怒,見了他來,手里的鞭子啪地一聲甩在地上,大聲道:“怎么出來這么晚?!是不是沒把梟衛放在眼里!想死??!” 旁邊的差役嚇得腿抖,只有陸池冰愣了一下,心中古怪,叉手道:“有失遠迎,不知梟衛的大人來敝府有何見教?” 那梟衛冷哼一聲,道:“把你府里的存糧都交出來,裝在車上,庫銀有的也裝它幾千兩,本官馬上要帶走!” 要糧還要錢?? 主簿嚇了一跳,慌忙看向陸池冰,后者顯而易見地皺起了眉,道:“府中存糧已不多,庫銀雖有,但也要做興修水利之用,大人是要拿這些錢糧去哪兒?可有府臺文書?” “大膽!敢問梟衛要文書?你不怕死嗎?!” 那人惱了,正要拔刀,被旁邊的人按下,道:“你這小小縣官膽子倒也挺大,可知我們來之前就斬了一個刺史了?!” 陸池冰起疑,他知道梟衛雖然惡名在外,但也不是說斬就斬的,這三人雷聲雖大,但話里盡是些威脅言語,頗有虛張聲勢的意思,不像是梟衛以往說的少做得多的作風。 陸池冰背過身去,冷冷道:“不知大人斬的是哪州的刺史,是何罪名斬的?不如說出來讓下官震怖一二?!?/br> 主簿連忙勸道:“大人,這可是京城來的,咱們不能得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給了他們吧……” 陸池冰怒道:“既沒有文書在手,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這官衙里每一粒糧食都是百姓交上來的,憑什么無緣無故地給出去?” 那梟衛雙眼噴火,吼道:“沒文書就辦不成事了?!你一個官兒就不認得老子身上的官服?!” “……梟衛的官服要是按你這個穿法,早被本官趕回家罰俸了?!?/br> 聽見這聲音,陸池冰訝然望去,只見官衙外又走進來一個梟衛,同樣一身攝蛟服,她卻是羽鱗紗冠,一身整肅,看著就比里面這三人高出不知多少等級。 那三人一見陸棲鸞走進來,臉色頓時難看起來,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兩步。 “跟人打聽了好一會兒,才知道近日南方諸州有梟衛專門闖入地方衙門,讓官員交錢交糧的卻不帶文書的,看了你們停在外面的馬蹄上釘的是五六年前的糙鐵,不是去年官馬統一新換的,才知道是梧州流竄的匪寇,見叛軍倒了,就裝作梟衛騙錢騙糧……我就直說了吧,偽裝梟衛作案,按律就算你騙了一粒糧食也是要腰斬的。說說你們這一身兒是哪兒來的,我給你們爭取一下,砍頭就好,比腰斬痛快?!?/br> 陸池冰一聽真是假扮梟衛的,對左右差役怒道:“還不快把賊人拿下!” 那三人見勢不妙,連忙往外跑,兩個跑的慢的被按住,剩下一個剛跑出衙門,斜刺里就撲出來一條惡犬,沖上來就一口咬在他耳朵上,讓他疼得大叫一聲撲倒在地。 “醬醬,臟,別啃了?!?/br> 讓人把余下那人拿下,陸棲鸞把醬醬招回來,總算抽出空來對陸池冰道:“你這官兒當得夠委屈的,幾個月不見黑了這么多,咱娘看了是要心疼的?!?/br> 陸池冰扭頭道:“你怎么跑崖州來了?梧州不是還打仗呢嗎,萬一被土匪叼去了怎么辦?!?/br> ……可不是被土匪叼去了嗎。 陸棲鸞搖了搖頭,道:“太子薨后,陛下便下旨要征謝端出山,授右丞相,我這番來崖州,便是為了這個?!?/br> 崖州路遠,陸池冰也是上個月底才聽說朝中動蕩的,只是不知陛下要提新的宰相了。 “你說的是隱瀾山的謝……謝公?” 陸棲鸞:“是啊,怎么了?” “那可能不巧?!标懗乇樕n白,從公文堆里扒出一張,道,“昨天謝公的家仆來報,說謝公去山里跟小鳥學唱歌,走丟了一整天了,我剛派了人去找……據說謝公今年走丟第九回了,最長消失了五天,差點被狼叼走,還不知道這下去找不找得到?!?/br> “……哈?” “陸大人好啊, 我家今天殺了豬, 等會兒給你送條rou去?” “陸大人, 我meimei生了個兒子,您什么時候給取個名兒?” “陸大人,快中秋了,您到時候要不來我家吃月餅?” 招福樓的小酒館里, 陸棲鸞坐下不到一刻鐘, 來來往往的和陸池冰打招呼的百姓已經不下十個,足見民望有多好。 “咱娘也是瞎擔心了, 我看你在這兒如魚得水,也不用我來看你了。還讓我千里迢迢給你帶東西來, 花生米我路上吃完了沒給你留, 腌的牛rou給你帶了兩壇放官衙去了, 還有這幾本書,找秦爾蔚要的,都是你喜歡的風花雪月郎情妾意?!?/br> 陸池冰一臉嫌棄:“去去去我什么時候喜歡那東西了, 我每天忙得很,哪有時間看這些個亂七八糟的幺蛾子……嘶?!?/br> 陸棲鸞見他推書時不小心碰到了胳膊,疼得輕嘶了一聲,抓過他的手捋起袖子,只見一條剛愈合好的紅疤爬在手臂上,異常猙獰。 “你這怎么回事?跟歹徒搏斗了?” “上個月去壩上巡視,看見個人掛在壩下面的樹上,本來想救的,一伸手跟她一起滑下去了,胳膊就蹭了一下,沒什么大事?!?/br> 陸棲鸞唉了一聲,道:“看來把小孩兒放出去比在家里蹲著好,從前跟人打架撕破了褲子都要找我哭,現在出門在外,生病cao勞,都報喜不報憂的?!?/br> 樓里的伙計正好給這桌上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