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證據?那賭坊的人你都審過了?” “是正在審, 等我將第二個犯人說出來后, 雁云衛便會將其送夠來了?!?/br> 陸棲鸞深深一揖, 繼續說起了案情—— “孫順受賄之后,依薛敬的計謀行事,要以讓其義子假死以脫逃。其實讓孫順向那人投毒也可以,但梟衛是驗尸嚴格, 犯人若不明不白地死了, 首當其沖的便是孫順本人,是以他便與薛敬約好, 在地牢里放一把小火,趁救火時, 將犯人換出?!?/br> “可這不還是孫順的謀劃嗎?” “不, 孫順的確是謀劃了, 但實際上,他在喊接應的人進牢時,發現偽裝成獄卒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等到他發覺這些人根本是來劫獄的,便慌忙逃了出來,我說得可對?” 地上跪著的孫順忽然磕起頭來,凄厲道:“高大人、高大人!那薛敬的義子已關了快半年了,我見您忙著沒空處置,便擅作主張……實是因小人那婦人鬧得家宅不寧,連給母親治病的錢都沒有,不得不為之??!” “好了?!备叱嘌轮浦沽怂?,又問陸棲鸞道,“你可是發現了有什么不對的?” 陸棲鸞點了點頭,拿出一張紙,上面畫著第一層和第二層的簡略圖:“如大人所見,第一層燒死了十名,第二層失蹤了八名原梟衛,這段時日我們將精力主要放在追緝原梟衛所屬的那些江湖勢力的動向上,卻一無所獲,大人不覺得有點奇怪嗎?” “你說說,是為什么?” “我們什么也查不到,以后也查不到,因為失蹤的那八名原梟衛,其實早已被燒死了?!?/br> 馬少卿擰眉道:“不是說只找到十具焦尸嗎?” “的確是十具焦尸,但實際上逃走的,是第一次那被燒死的十個人里的八個。大人可試想一下,如果換做大人因貪瀆被抓進牢中,適逢有人劫囚,火從走廊處燒進來,大人是往欄桿的火堆上撲呢,還是往里面的墻壁上躲呢?” ……干嘛非得拿他貪瀆做比喻。 馬少卿氣得不想回答她,高赤崖恍然道:“是這個道理,發現的十具焦尸里,有八具是在門口被發現了,兩具是在墻角被發現的,難怪有只兩個牢房墻壁上有掙扎的痕跡?!?/br> 門口那八具尸體怕是早已被人打暈或殺死扔在門口鎖上門,火燒過來時逃不走,便死在了門口,另外兩具則是牢中本來的犯人,火燒來了,因為恐懼跑進了墻角,朝墻角的通風口呼救。 馬少卿一邊看劫獄案的材料一邊道:“所以你說這些是想說什么?他們這么做有什么意義?” “劫獄的人早有預謀,謀的是一石二鳥,他們將被劫走的對象定在原梟衛身上,是想讓此事傳出去后,朝野將矛頭隨著東宮金條這條線索指向太子。而我們都忽略了,實際上被劫走的并不是原梟衛,而是劫獄者用原梟衛把真正要劫走的人換出來,拿他們燒焦的尸體李代桃僵混淆視聽而已?!?/br> 如此一來,轉移了梟衛的搜捕目標,讓真正被劫的人得以脫逃。 ——竟查得這么快。 馬少卿雖然沒有參與這件事,但也曉得再讓陸棲鸞說下去,就要說到臬陽公府頭上了。 大理寺在朝中是個墻頭草一樣的存在,上一次春闈案,寺正被陸棲鸞小坑一記,不得已判了陳望,已然得罪了左相,搞得他們大理寺上下這兩個月過得戰戰兢兢,這次好不容易借梟衛失職,打算再次向左相表明忠心,誰知又撞上陸棲鸞這么個幺蛾子。 馬少卿恨得牙癢,只得權宜道:“本官知道了,今日便到此為止,交出你所持的證據,本官自會率大理寺徹查?!?/br> “馬大人,”陸棲鸞沒打算讓他糊弄過去,看著他道,“如果我剛剛記得沒錯,圣旨上寫的是讓馬大人自己來協理梟衛府事物,可沒說帶著大理寺的人來吧?!?/br> 他如果是自己來梟衛府,勢單力孤,那就不是協理了,梟衛府經常叫這種人花瓶。 馬少卿惱火不已:“……放肆!不讓本官帶些助手,這案子怎么辦???!” 陸棲鸞:“所以下官就想協助馬大人今日把事情了結了,如此一來大人和敝府都好交差不是嗎?” 馬少卿惱火不已,拍桌道:“那你說是誰干的?誰劫的獄,說不出來今日本官就把你就地革職!” 聶言道:“是我?!?/br> “……” 陸棲鸞也是僵硬了片刻,方道:“對沒錯,是他?!?/br> 馬少卿哎呀一聲,站起來道:“世子,這玩笑可開不得??!” 迎著一圈人呆滯的目光,聶言徐徐起身,道:“我收回前言,此番來梟衛府,看來人是要不走了,我便索性自首吧?!?/br> “哈?” “誠如高大人那日所見,那夜劫獄,被陸司階識破我藏身水車之中,喝破后我被毒箭射傷。為掩毒箭傷勢,假借送陸司階東西,給馬車下了毒,故意讓陸司階看見我的傷勢,借此躲過梟衛耳目?!?/br> 梟衛府的兵器上所涂之毒是特制之物,雖不致死,但日久不解,人未必聞得到,府中特訓的犬只是聞得到的,早晚要暴露。 “至于作案動機……就當我記恨幼時替太子挨得那頓打,借此報復他吧?!?/br> 他說得瀟灑,一堂的人聽得瞠目結舌。 高赤崖見他明顯是站出來為幕后的人頂鍋,怒道:“梟衛府中豈容你藐視?將臬陽公世子押入地牢!” 陸棲鸞一怔,道:“高大人,為何不繼續審了?” “沒時間了!” 說罷,高赤崖也不解釋,帶著身邊的梟衛把人扔下,直接急步出了門。 馬少卿也反應過來他這是要去面圣,急著沖出去幾步,道:“你們敢對世子如何,小心本官治你們的罪!” 留剩下的陸棲鸞和一堂梟衛愣在哪兒,半晌,都看向陸棲鸞—— “陸司階,我們聽誰的?” 陸棲鸞:“……” 她一轉頭,看見聶言似笑非笑的模樣,怒從心頭起:“聽我的!把這家伙抓起來扔地牢去?!?/br> 聶言倒也沒說別的,只是見陸棲鸞想跟過去,忽然拉住了她,道:“你知道為何做這件事的是我嗎?” 陸棲鸞:“為何?” “家翁隨先帝征戰,戰功赫赫,在一眾勛貴里舉足輕重,是以先帝賜下丹書鐵券。而奪嫡之事……我只是擁立,而非謀反,縱然事敗,敗的不過是一枚丹書鐵券?!?/br> ……而贏了,就是從龍之功。 陸棲鸞重新回憶了一下,臬陽公聶洪,兩代開國勛貴,為大楚打下半壁江山,先帝親賜丹書鐵券,一族襲爵者,除謀反篡位外,可免死罪。就如同先前保護臬陽公不被聶元所害一樣,梟衛實際上是有義務保護勛貴的。 ……縱然他認了劫獄的事,可以抓他可以查他,但絕不能判他的刑,連關他都不能關三個月以上。 換言之,他這時候站出來,梟衛也不能拿他怎么樣。 “你這時候站出來,是為了讓其他參與廢儲之人得以保全?你勾結的是誰,左相?” 聶言笑著搖了搖頭道:“我都有落得階下囚的覺悟了,你還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