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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努力的想把嘴角勾畫的上彎,彎。“我要你一輩子都笑著,快樂著,幸福著,美麗著,一輩子……一輩子……”十二點的鐘聲在遠遠的地方敲響了。仿佛是同時的,最后一根堅持的蠟燭燃盡了。一片黑暗。我靜靜的呆立著,弈嘯的畫像在我的腦海里無比的清晰,他微笑著,目光溫柔。弈嘯。生日快樂。生日快樂33章2月。26日。我接到了母親的電話。注意。是接。“小云啊……有些時候,你還真是……”母親長長的嘆息著,一句話怎么說也說不完。我久久的沉默著,問:“怎么知道我的電話的?”“第一次你給我打電話以后,我就把家里的電話改成來電顯示了?!蹦赣H輕輕的說著,語氣無邊的縱容。我說不出話來。事實上我無比的愧疚。“對不起……mama……”“算了,我也沒有怪你什么,我知道有些事情只能自己想通,別人說再多也沒有用……”“我打電話來,是有我不得已的苦衷?!?/br>“我要住院了。醫生斷定我是胃癌晚期?!?/br>我在最短的時間里重新踏上了這塊土地。在最短的時間里到達了自己的家里。母親看見我的時候居然還在笑,目光依然是那么的縱容。她驕傲的宣稱,只要我肯回來,拿命換也沒關系。但她卻在近一年的時間里,從來沒有告訴我她想我。我不知道是怎么樣的心情,把母親送進了醫院。消化內科。同病房有三張床,母親笑著跟臨床的人說自己不過是胃病。相互說著早點出院的話,很快樂的樣子。我倒好像是多余的。“你兒子真孝順啊,鞍前馬后的伺候您,您老有福啊?!?/br>“呵呵,您別夸他,他皮著呢,現在來掙表現?!蹦赣H依然溺愛的看著我。“不像啊,文質彬彬的樣子,很乖巧的孩子嘛。有婆家沒?”“有哦?!蹦赣H居然用一種理直氣壯的語氣說,嚇的我一口水差點沒嗆著。“媽……別亂說……哪有……”我臉紅紅的說。母親不理我了,轉頭去和臨床的人討論今年春節的見聞。我訕訕的呆了半天,打算出去買點東西。剛要出門的時候,母親突然叫住我。“小云,跟醫生請個假。清明的時候我想外出?!?/br>“???什么事???這種假不好請吧……”然而母親又不理我了,轉頭繼續聊上了。有時候母親就是這樣,還跟小孩一樣任性胡為,想一出是一出的很讓人頭疼。還能再任性幾次呢?突然覺得鼻子有點酸。我連忙回過頭,關門出去。母親的病情惡化的很快,她很快就被送到了加護病房,換房間的那天臨床的人還傻乎乎的問她是不是要出院了。母親笑著說對呀,也祝你早日康復。我用我隱藏的淚來襯托母親絢爛的笑容,無比的絢爛。母親在加護病房里依然像一道明亮的陽光,很多人包括醫生和護士都好喜歡她。但我不知道為什么,我總是有一種感覺,我感覺母親微笑的背后,她,只求速死。她不只一次的跟我討論過安樂死的問題。“死亡有時候也是一種解脫?!彼o靜的這樣說。醫生堅決不同意清明的計劃,她現在的身體真的不適合外出。母親先是哀求,然后是爭論,后來她拒絕治療,躺在床上死活不吃藥。我勸她,我訓斥她,我跪在她面前。我說媽求您了您讓我再多伺候您兩天好嗎?母親背對著我流下淚來。孩子,我想去祭祭你爸的墳。我想最后一次祭祭你爸的墳啊―――――我又一次屈服于她的任性,我告訴醫生,我們一定要清明的時候出去,不然我們轉院,或者回家治療,反正要去。醫生冷冷的看了我很久,扔給我一張空白的表格。“知情同意書。簽了字想怎么樣就怎么樣吧?!彼麘崙嵉霓D過頭去和護士談工作,談來談去卻談不到重點上。護士說醫生你怎么了怎么魂不守舍的樣子,醫生怔了怔,說,自己好像在拿著良心犯罪。拿著良心在犯罪的那個是我。我生硬的簽下自己的名字,然后逃命似的離開。再然后就是清明了。母親抱著一大束小白菊心滿意足的和我踏上行程。一路上我的神情都有點恍惚。我依稀記得誰不停的提到小白菊,提到這種紀念的花,但我想不起來緣由,也許我刻意的忘記了。我們在盡量靠近墓園的地方停了車,我扶了母親慢慢走。盡管只是一段短短的距離,但母親依然走得很辛苦,很慢。我很懷念去年春節那個健步如飛的她,她笑著,用手指狠命的戳我的額,用鍋鏟一下一下打我的頭。“小云啊。在見你爸爸之前,我有話要跟你說啊?!?/br>“您說吧?!?/br>“在你記憶里,我們是怎么樣的夫妻呢?”我仔細的想了想。很普通的夫妻。是那個年代最常見的,辛苦的勞作,微薄的工資,因為沒有娛樂很早就會上床睡覺。“呵呵,就知道你會這么說。其實,我們結婚的時候很是暴動了一下的?!蹦赣H得意的說。然后母親開始講她的過去,講年輕氣盛的她,和年輕氣盛的爸爸。我是在大學里遇見你爸爸的。第一次見面是他批斗我。那個時候你爸爸是學校里很有名的高干子弟,而我是最鬧騰的黑五類。那個時候我的潑辣是很出名的,他們批斗我,我就甩開膀子跟他們辯論,經常氣得你的父親直跳腳。你父親最是一個心高氣傲的人,看我不服管就天天給我開小灶揪著我學習政治。學來學去的居然他被我說服了,于是他的政治教育變成了我的文化指導,綱領政策變成了英漢互譯的……你父親怎么想也沒有想通,馬克思怎么就變成了茶花女?我噗呲一聲笑開了,小心的帶著母親越過一個小小的水洼。后來你父親就堅定了自己將來的路線,一定要我在旁邊陪伴。他是高干子弟啊,別說娶黑五類的女子了,就是政治身份低一點,在那個年代也是不可以的。那個時候你父親采取迂回政策,也不跟家里人說我們的事,巧妙的周旋著不結婚。那個時候我真的挺悲觀的,我不知道這樣的革命要持續多久,我不知道我們的愛情到底有沒有結果。我很快申請去艱苦的陜北接受再教育,我想離開他想逃離這份痛苦。然而沒想到我跳下車見到的第一個陜北的同志就是你的父親……他居然為了我,提前就申請了陜北的鍛煉……他笑嘻嘻的跟我說,他是我的大隊長,今后就是他負責管理我們這群接受再教育的人,他說我要好好接受他的再教育,接受勞動的洗禮,接受無比艱苦的生活,要有充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