顫動著耳翼去收集他們那些微弱的聲音。

說句實話，這樣的場景，多少年來，是楚寧在夢里都沒敢奢望過的，那對當年那么狠心和決絕拋棄他的爸媽，今天盡然能為了他的事兒，這么認真的去拼一次?？捎钟惺裁从媚?？當年那些傷疤早就把他割扯的四分五裂了，即使現在被張蕊和許向維給拼回來了，可依然還是個殘次品啊。

沒了溫度也沒了愛人的心，就是個茍延殘喘還在掙扎的軀殼罷了。當年不肯給的好，現如今給再多也沒用了。心里那條深溝一樣的傷疤，早就被這些年身邊所發生的各種大大小小的人和事挖的深不見底了，填的再多再勤快，也抵不住流逝。

頭頂被改造成玻璃的頂棚，有陽光穿下，近下午，陽光并不晃眼，卻還是刺的人眼酸，合上眼簾，濃密低垂的睫毛乖乖的趴在皮膚上，順出道黑黑的暗影，越來越多的水印從睫毛的縫隙里滲出，積攢在眼尾，然后滑進發線里。

總愛在車里休息的許向維被季璃叫醒，從后背上直起身子。

“到了？”

“是，我在車里等您?！?/br>
“好。

主宅的大廳里，安靜的出奇，平?？傆袀蛉嗽谑帐斑@收拾那兒，現在卻一個也沒，除了老管家。

不用問，肯定是被老爺子支走了。其實何必呢！什么家丑不可外揚，許家就這么點兒事兒，來來回回被多少人說了，都上過電視出過報紙的事兒，即便不說，誰心里還沒點兒譜。

“爺爺?！?/br>
跟老爺子打了招呼，習慣性的微微鞠了個躬，坐到對面兒。

“事情…都安排好了？”

“是，安排好了，張小天同意了，黃文天那邊兒也交代和準備的差不多了，就等明天開庭了?！?/br>
“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保小天一條命?！?/br>
“嗯，記著了，那…爺爺，您還有什么吩咐么？”

“沒了?！?/br>
許老爺子說完，許向維就從沙發上起身了。

“那沒事兒，我就先回去了，公司那邊兒還有事兒處理?！?/br>
“你…不留下吃飯么？我讓廚房準備了你最愛吃的蝦仁水晶蒸餃?！?/br>
許老爺子說完，許向維停住了動作，看著老人的眼，呆了好一會兒，緩緩的說

“我…不能吃蝦，四年級開始的過敏性哮喘，向挺和小朵知道?！?/br>
說完便轉身走了，走到門口的時候，又停下了，背著光轉身，看著大廳里沙發上的老人，不帶半點兒期許的問道

“爺爺…你愛過我么？不是接班人的那種，就是家人孫子那個樣子的，愛過么？”

說完，自嘲的笑笑。

“算了，您當沒聽到過吧?！?/br>
然后轉身出了主宅的大廳，穿過石子路，走向車里等著自己的季璃。

坐進車里，許向維突然特別想笑，然后他就真那么做了，跟瘋了似的笑，笑的怎么也停不下來。

“哈哈…那個，季璃啊，我跟說個事兒，特好笑！真的，特可樂，你一定也覺得好玩。

我爺爺居然懂的關心人了，啊…不過你別誤會啊…不是我，是小天，小天……

這都不算什么，我居然還問他，他愛沒愛過我。

明明早就知道了答案，你說我還問，我怎么還問？

我這么聰明一人，居然也能問出這么愚蠢的問題。

你說是不是特可樂??！是不是??？??？”

季璃沒說話，發動了車子，許向維也不說話了，斜著腦袋，眼睛看著窗外老宅兩邊的梧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明明眼睛里都是亮晶晶的光，卻讓人覺得霧蒙蒙的，像是蒙了一層灰。

要不是還有楚寧這么個人存在，這人怕是早就被自己的親人給逼瘋了吧。

或是已經瘋了，只是因為有人需要，才強保了那份清明，一直堅持著走到今天，然后繼續往后。

【真不想寫了，這玩意兒越寫越郁悶……快完結吧，去試試逗比的文】

☆、第六十七章

晚上口渴醒來下樓找水喝的張蕊，見到了落地窗前獨自站著的許向維，客廳里沒開燈，只有些淡薄的月光照進屋里，許向維手指間的煙閃著微弱的暗紅色的光，一縷青白色的煙霧在月光里若隱若現的飄蕩著，在不知名的黑暗里消失。

“怎么還不睡？”

聽到張蕊的聲音，許向維轉過了身。

“睡不著，你該好好休息的，熬夜對孩子不好?！?/br>
張蕊端著杯子走到許向維跟前后，許向維拿起了矮桌上的煙灰缸把手里的煙掐滅。

“沒事的，他還沒那么僑情，想抽就抽吧?！?/br>
“不用，還是注意點兒的好?！?/br>
“明天…就要開庭了?！?/br>
“嗯?！?/br>
“很緊張么？”

“不知道，大概吧，盼了這么久?！?/br>
喝了口杯子里的水，垂下了頭，看著自己穿著拖鞋露在外面的腳趾，想了想。

“你…就真的這么愛他么？”

“我不知道，只是看著他受委屈比自己受委屈還難受，他疼了我更疼，他笑了，比誰都高興?？粗吲d就覺得整個世界都是亮的?！?/br>
“跟他…表白過么？”

“是那種說喜歡的么？”

“嗯。對??！”

“沒…有吧！想過來的，可是每次都被打斷了?！?/br>
“事兒了了，去和他說吧?！?/br>
“呵、不了”許向維笑著搖搖頭。

“為什么？”

“他不會接受我的?！?/br>
“你都沒說過，你怎么知道？”

“他說過，他不愛男人，而且…這么多年發生的事兒，不管結果如何，終究是因我而起，他不會原諒我，更不可能接受我?！?/br>
聽許向維垂頭喪氣的說完這些，張蕊緊了緊手里的杯子。

“他…或許…在潛意識里是接受你的。只是這么多年受的苦和經歷，在他心里蒙了厚厚的一層灰，很多時候，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再想些什么。

這些日子你為他做的這些事，你不要告訴我都是為了贖罪，替許家也替你自己。真的不至于做到這個份兒上，好好問問你自己的心，你就真的甘愿這么看著他往后的一輩子和我一起，過著不咸不淡的生活，自己卻只能在旁邊看著，兩個人各自終老？

楚寧這輩子過的并不順遂，有很多時候，他甚至會覺得自己是活在陰溝里的老鼠，對活著這件事，沒半點兒的渴望。

他能這樣，多半兒是因為當年被不該有交集的你喜歡上，可這并沒有錯，也沒誰怪過你，甚至連楚寧自己都不曾恨過你，他恨的只是因為你遇上你的家人給他的苦和折磨，并不是你本人，你明白么？

我們所有人對他的好，在他看來都只是可憐和同情，那并不是愛，事實上也是如此。不管是我，還是曾經拋棄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