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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他是個單純的人,你不要利用他,離他遠一點,別去打擾他?!?/br>蘇荷沒有開口,只拿一雙漆黑的眼睛望著他。平心而論,蘇荷是個長的很好看的男人,他不嬉皮笑臉耍無賴的時候還是很有貴公子的氣派的。“謝謝你的茶了?!狈稛o救放下了杯子,站起身打開了門,沒有回頭:“我們后會無期?!?/br>蘇荷起身,始終沒有再說一句話,長身而立,站于門口。范無救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一片夜色里,他本就身穿黑衣,與這無邊的黑夜渾然一體。今日正逢一年一度的中秋,皎月當空,就算明知是假,也難掩這些鬼魂們的思念之情。夜叉們也是鬼,不免觸景傷情,只一個不留神,范無救已再次潛進了殿中。上次夜訪枉死城沒有成功,卞城王特意加派了人手巡邏,范無救這一回費了不少功夫才進去偷了名冊。名冊多如牛毛,好在為了方便查問,這些名冊都做了詳細的歸類,所以范無救還是找到了想要的東西。他掩到柜子后,開始快速翻查著有關蘇州四十年前的枉死名冊。“林荷笙……”范無救的眼睛飛快查找著,林河笙的名字不常見,又有年限和地點的限制,范無救很快就找到了林河笙的名字,名冊上詳細的記載了林河笙生前的所作所為,還配有一張畫像,以免有懂法術之人隨便找個鬼魂頂替。范無救沒有多耽擱功夫,將這女子的面容記下了,把名冊重新放回原處,就潛出了大殿,直奔枉死城。因為是中秋,所有枉死城的鬼魂們也紛紛出來賞月,以解陰陽相隔思念之苦。范無救斗笠低壓,匆匆在枉死城的各個大街小巷走過。他必須在寅時前回酆都,要不然前來找他執行公備的謝必安就會發現他不在家中。枉死城里不少枉死的鬼魂,要找到林河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加之還有夜叉們看管著他們這些鬼魂,范無救還得注意避開夜叉們的巡視。范無救越發心焦,如果寅時之前找不到林荷笙,他就只得無功而返。來一次枉死城幾乎就是冒著永不超生的危險的,無論如何,他也一定要找到這個女子!好在老天開眼,范無救走遍大半個枉死城,總算在一個涼亭里見到了林河笙,她正獨自一人坐在那里,也不賞月。范無救四處打量了一下,確定旁邊沒有夜叉鬼神,這才慢慢走上了前。“林荷笙?”林河笙正坐在涼亭里發呆,忽聽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便抬頭望去,那人立于月下,戴著斗笠,看不到臉:“我是。你是?”果然是她,范無救不禁欣喜,時間無多,他不益多做停留。他開口道:“你不用怕,我不會害你。你也不用知道我是誰,我來,是想問你幾個問題?!?/br>對方的口氣一看就知道不是枉死城的人,可是到底會是何人呢?林河笙防備的看著范無救。“你還記得四十多年前,也就是你死之前的兩年,你曾經畫過一副畫么?”范無救知道她防著自己,在離他幾步的地方就停了下來,和她保持著一定的安全距離。“你是如何得知的?”“因為……我見過畫中的人?!狈稛o救知道如何簡單的引起她的興趣。“你見過畫中的人?!”果然林河笙立刻放下了防備,站起身來朝范無救走近一步:“他現在人在何處?”“我不知他身在何處,只是,如果你愿意提供我更多的消息,我或許可以幫你找到他?!?/br>林荷笙復又坐下,搖了搖頭:“我也只見過他一面,那是在無雙廟的山腳下,他蒙著面在那兒洗著手,我甚至連他的面都沒看全過……”林河笙緩緩將四十幾年前的事娓娓道來。林荷笙的講述,幾乎沒有任何有用的線索,范無救沒想到她居然也只是看到一雙眼睛而已。以她現在講的情況來看,林荷笙看到這個人的時候,自己應該已經被他推下了山澗摔得去見了閻王。范無救不甘的追問道:“你或許有看到他有什么其他特別的特征,如果沒有,我實在沒有辦法幫你尋找?!?/br>林河笙又低頭思索了會兒,還是搖了搖頭:“沒……對了,他的腰間佩著一塊玉佩,雖然離得遠,但是一看就是上等的玉佩?!?/br>“玉佩?”范無救腦子里有什么東西一閃而過,但立刻又消失不見:“是何等模樣?或許有何特別之處?”林河笙仔細回想了一下:“那玉佩的形狀也與一般的玉佩不同,非圓非方,遠遠看去好像……”“像什么?”范無救雖然從小就佩戴著,但他是個男子,哪里會去留意這許多。“好像,好像一滴淚珠?!?/br>“淚珠?”范無救愣了一下,自己在賭坊輸掉的那隨身的玉佩便是這個形狀的,世上哪有這么巧的事情?還是那個混蛋在自己死后,偷了身上的玉帶走?那也解釋不通,如果被盜走,又是誰化了這玉送到了陰間?范無救閉了閉眼睛,事情查到這里,好像更混亂了。林河笙離的遠,要不是那個男子正拎著那個玉墜端詳,她根本不可能看得那么清楚。玉佩上到底雕刻著什么沒辦法看到,但是從她對玉佩形狀的描述上看,這塊玉倒像是范無救原先一直佩戴的那塊。如果真是這樣,那這塊玉墜就根本不是謝必安化給范無救的。林河笙點點頭:“嗯,因為形狀實在是特殊,所以我記得很清楚,與其說是玉佩,不如說是一塊玉墜更為貼切?!?/br>“除此之外,就再無其他特別之處么?”林河笙點點頭,她因這男子的畫像而死,如今在這枉死城呆了四十多年,忽然聽到了有人見過這個男子,不免又重新燃起了希望,或許真的能再見一面。范無救與她道了別,踏著無邊的月色往酆都趕,一肚子的疑問不得著落,讓他堵得慌。最要命的是,昨天剛說過要和蘇荷后會無期,如今事情繞到了玉墜子上,這要他如何開口去找人家要回。果然給人后路,就是于自己后路。如今倒好,輪到他去當回牛皮糖了。☆、第十一話 阿爺阿傍阿瑪今天帶回的最后一批鬼魂中,有一個耄耋老人分外醒目。那時候的人,活到古稀已是不易,耄耋老人幾乎是百年一見。所以就是阿傍阿瑪,對這個老人也格外照顧些,當然,這其中還是另外的原由。這個老人名叫肖之煥,生前說好聽點是個教書先生,往難聽里說,就是個窮酸書生。他一生過得清寒,也沒考中個功名,生有一女,名喚肖玉,還未到出閣年紀就身染風寒而亡。肖之煥雖然生活貧寒,但心胸豁達,不怨天尤人,自艾自憐,大概正因如此,他整整活了八十一歲,這才安然的閉上了眼睛。死前他對膝下的大兒子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