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兩步背過身去，接電話的聲音全然不似剛才兇巴巴的樣子。

“后天下午回去吧?！?/br>
“你來找我也可以……”

顏語隱隱約約聽了兩句，心里沒由來的不耐煩起來，他伸手招了輛出租車，關上車門就絕塵而去。

等邢東聽著聲回頭的時候，只剩汽車尾氣噴了他一臉。

邢東猛地將半路在藥房買的滴眼液朝車身擲了出去，一路跑回來心里那些沒必要的擔心仿佛都喂了狗。

“cao你媽的顏語！”

“cao！你！媽?。?！”

46

顏語坐在車里聽著被風送來的問候，懨懨地躺在了椅背上。

他和邢東是怎么走到今天這個地步的？

好像從藍天闖入他們的生活開始，他和邢東的生活就滑向了兩條軌道。

藍天人靚嘴甜會來事，蠶食邢東的朋友圈不費吹灰之力，等著顏語從緊張的中考復習之中拔出頭的時候，生活里好像哪哪都有了他的影子。

甚至……甚至邢東也會不時提到他的名字。

那時候他的父親漸漸脫離了岳家的控制，大女兒是岳家的小棉襖，他的心思就放到了顏語這個私生子身上。他給顏語安排了最好的學校，從學校成績到學生家庭構成都做了細細地考量，顯然是已經給他以后繼承自己的衣缽鋪好了路。

鬼使神差下顏語沒有告訴邢東他將會去另一個城市呆三年，他和邢東的身體越來越親密，可是兩顆心卻好像離得越來越遠。

直到蔣昱軒出現在他們的生活中。

蔣昱軒這個人，天生的風流多情不著調，偏他滿腦子都是荒唐可笑的浪漫細胞。

初見時他誤將讓人移不開眼的顏語當做了云霄里可以交換的寵物，話還沒說清楚就強硬地拉著人一路跑出了云霄，追著月亮跑了幾條街，一路跑到海邊卻只問了一句：“你愿意和我一起親吻朝陽嗎？”

他不愛顏語，可他熱愛一切美好的事物。

和他在一起仿佛活在另一個世界，連被狂風暴雨吹倒的大樹都是這個世界的藝術。

他是顏語逃避現實的避風港。

卻也是點燃邢東的導火索。

?而我已經分不清你是友情還是錯過的愛情?

47

顏語看著路邊被汽車帶起的花瓣，倒退的街景在飛揚的花瓣間穿梭春夏秋冬，最后停留在了15歲的夏季。

15歲的生日，顏語是在云霄里過得，包間里一群男男女女，顏語認識的數不過一雙手?？僧斝蠔|攬著他大聲說：“以后每年的生日，我們都要陪你過”的時候，大家又都熱情地好像全部認識他一樣。

顏語向來和這群人玩不到一塊去，看他們群魔亂舞只覺得腦子都要炸了，正當他推了拉門想要一個人靜靜的時候，有人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顏語，東哥正唱歌呢，你不來嗎？”

顏語向里面的房間瞥了一眼，邢東那破鑼嗓子唱著一首惡俗情歌正陶醉，就這樣藍天還聽得一臉癡迷，看著邢東的眼睛閃閃發亮。顏語想也不想就拒絕了，往天臺走的腳轉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直接朝房門走去。

他想逃，他不想再活在邢東的世界里，不想再對著那張臉裝著什么都喜歡，他想喊想叫想砸了這個讓他惡心的地方，想撕碎趨附在邢東身邊的每一張笑臉。

……他不想再因為邢東而產生這些情緒。

顏語渾渾噩噩地在云霄里摸索，不過兩杯酒就讓他頭重腳輕。他強裝鎮定，在黑暗中扶著墻壁疾步前行，卻突然被一雙手蒙住了雙眼。

“抓到你了！”

是蔣昱軒。

顏語緊繃的神經突然就放松下來，蔣昱軒帶著他換了家清吧，給他講每一杯顏色艷麗的雞尾酒背后的故事，從淘金師到大作家，從禁酒令到女演員，五顏六色的液體里好像承載了看不見的歷史，每咽下一口時光都跟著穿梭。

幾樣混著喝下來，神仙也能給喝斷片。

顏語再醒來的時候人已經在了酒店，身上到無異狀，就是衣服全部不翼而飛。他揉了揉像是被開了瓢的腦子，零星記起一些抱著馬桶吐的片段。

穿上床邊的新衣服，顏語直接退房回了家。

沒想到邢東卻坐在他家的門口，一雙眼睛血紅，身上還是昨天的那套衣服，若有若無的摻雜著另一個人的香水味。

“你和蔣昱軒去開房了？”

顏語摸上自己的額頭，腦子里嗡嗡得想，邢東的話好像都聽不明了，他努力扯出一個笑容卻被邢東一把拽住了領子。

邢東看著顏語身上的新衣服，看著他無所謂的笑容，一夜的擔驚受怕仿佛都被眼前的人踩到了地上，明知道不可能卻還是忍不住道：“你他媽的敢和蔣昱軒出去，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上他床的哪個不是婊——”

顏語一把打開了邢東的手，看著他認真的臉，荒唐得幾乎可笑，“對啊，我就是啊?！?/br>
“你他媽說什么瘋話，藍天都知道——”

“藍天藍天藍天，你那么喜歡他你們為什么不在一起？管我干什么？”

“我喜歡他？”邢東被這一句話定在了原地，“那我們算什么？”

算什么？算你從小到大養在身邊的寵物？還是心血來潮就照料一番的玩物？無數負面的情緒涌上心頭，在不斷的退讓隱忍之后他終于爆發，明明有許多美好的答案他卻選擇了最不堪的一種解釋：“你不知道嗎？”

“從你爸拿捏著港口的項目你不就應該很清楚了嗎？”顏語一步一步的逼近邢東，直到在那雙錯愕的眼睛中看到自己的倒影，然后再一字一頓捅上最后一把刀子。

“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你?！?/br>
?如果愛心畫在起霧的窗是模糊

還是更清楚?

48

邢東忍了又忍好歹沒把手機也扔出去，四月的Q市到處都是紛飛的花瓣，他也分不清是櫻花還是桃花，都是粉色的一小片，風一吹就落人滿頭滿身。

看著載著顏語的車駛向遠方，最終變成一個點，邢東挫敗的蹲下了身子。

好像自己奉上的一顆真心總是一文不值。

不管是現在還是曾經，都是這樣。

當年和顏語大吵一架之后，邢東想也不想去了云霄——藍天暫時住在那。他的腦子里都是那句你們為什么不在一起，熬了一晚上的腦子攪成一團漿糊，邢東模糊的想，是啊，藍天粘著他順著他哪哪都順心，為什么不在一起？

他和藍天搬了一箱啤酒，從下午喝到晚上?？粗{天笑，看著藍天鬧，邢東趁著酒勁把臉湊了上去，卻怎么都覺得不對勁。這張臉不對勁，這個笑不對勁，自己的心也不對勁。

因為不是顏語，全他媽的不對勁。

兩個人在一起不該是因為順心，他可以把藍天從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