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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沈沅一臉平靜的樣子,青荷忍不住的就問道:“姑娘,您,您真的要嫁給李大人了么?” 先前采薇回來的時候,青荷和青竹就問她今兒跟姑娘去了哪里,采薇就將今兒的事都說了。青荷和青竹聽了,心中都十分的震驚。 采薇原還特地的同她們兩個講過了,只怕現在姑娘心中不舒服。不論是誰,被人這樣脅迫著嫁人心中總歸會很不舒服的。所以就讓青荷和青竹兩個人盡量少說話,千萬不要惹姑娘不高興。青竹是個穩重的性子,采薇既然這樣說了,她便什么話也不說,只悶頭做事,但青荷卻是個心里藏不住話的人,所以還是忍不住的問了這樣的話出來。 她這句話一問出來,采薇就心中一驚,趕忙的同她使眼色。又擔心會引起沈沅的傷心來,所以就目光小心翼翼的覷著她。 但沒想到沈沅竟然笑了起來。 “是啊,我是要嫁給他了?!笨吹角嗪珊筒赊钡热嗣嫔系纳袂橹?,她又笑了起來,“你們怎么一個兩個的看著都這樣的低落?” “姑娘,”采薇的聲音低低的,“我們心里都在為您難過,也在為您抱不屈。李大人怎么,怎么就是那樣的人呢?!?/br> 沈沅面上笑的淡然:“他再如何,總比王信瑞要好的。而且以他現在的地位,京城中有多少權勢想要將自家的女兒嫁給他都不能,我嫁給他,其實是我高攀了,有什么不好的呢?你們不用都哭喪著一張臉。再有,這件事,你們暫且不要告訴其他任何人知道?!?/br> 她不想讓沈湘和沈泓知道這件事背后的原因,不然他們兩個人心中肯定會一直愧疚。她不想讓他們兩個人心中懷著愧疚過日子。 采薇和青荷,青竹都低聲的應下了。隨后青荷端了銅盆里的殘水去潑了,采薇將沈沅頭上的首飾都拿了下來,將頭發放下來,拿篦子給她梳著頭發。又給她換了睡覺的寢衣。青竹則去鋪床。因著天冷的緣故,她還特地的在被子里放了一只灌滿了熱水的湯婆子。 隨后等服侍沈沅上床安歇了,她們三個便也帶上門退了出去。 沈沅睡不著。雖然剛剛她同采薇,青荷她們說起嫁給李修堯的時候是很淡然的,但是這會兒一個人的時候她就覺得心中有些恐慌了起來。 她這輩子從來沒有想過要嫁人,而且嫁的還偏偏是李家的人。 對于李家,她心中是抗拒的。但是現在,這件事卻由不得她了。 輕輕的嘆了一口氣之后,她側過身去,面朝著外側。 今夜月色倒好。月光從窗子里斜進來,如水一般的灑在水磨青磚地面上。不過深秋的月色,看著總覺得清冷。偶有風過,廊檐下掛著的鐵馬就叮叮當當的輕響了起來。 沈沅看著地面上的那一小塊月光,想了一會兒心事,就闔上了雙眼。不過到底還是睡意全無,直至湯婆子漸漸涼透了的時候她才模模糊糊的睡著了。 隨后幾日沈府的人依然還是人心惶惶的??偤ε律虺需氨欢俗?,皇上一怒之下就要清算沈家所有的人。姚氏更是整日以淚洗面。 她原就覺得沈承璋比自己大了許多,嫁給他做續弦她心中總歸是覺得有些委屈的。但沒想到嫁過來沒有多長時間沈承璋就出了這樣的事。若皇上到時當真要清算沈家,那自己身為沈承璋的妻子…… 這會兒就算是想要跟沈承璋撇清關系都是不能的了。倒是自己娘家那邊,知道沈承璋的事之后還千方百計的同她撇清關系,就是怕會連累到他們。 而沈沅擔心沈湘和沈泓,沈瀟他們會害怕,還特地的叫了他們過來,安撫他們父親必然會沒事的,他們也更加不會有事。 沈湘和沈瀟心中還是擔憂的,只愁著眉不說話,但沈泓面上看著卻的很平靜,也很淡然:“若父親真,有什么,事,覆巢之下,無完卵,我這個做,做兒子的,也會同他,一起承擔?!?/br> 他雖然今年才十三歲,但沈沅看著他,覺得他已經較她去年回來時見到的時候要沉穩了許多。而且這次父親的事發生之后,他被國子監教導自己的博士委婉的勸了回來,他也沒有鬧,沒有哭,反倒是安撫著沈沅,說自己沒事,讓她不用擔心。 沈沅心中就感嘆著,自己有這樣好的一個弟弟,怎么就不該好好的護著他呢?只不過是嫁給李修堯罷了,又算得了什么呢。 又過了兩日,也不知李修堯到底用了什么法子,就見沈承璋平安無事的回了家。雖然官職不曉得到底是不是被革掉了,但這種時候,能夠平安的回來就已經是足夠慶幸的了。 他一回來,一家人全都到門口去迎接。姚氏還特地的叫人準備了個火盆放在大門口,讓沈承璋從火盆上跨過去,說是這樣可以去掉晦氣。 一家子見了面,姚氏和周姨娘等人就都哭了起來。周姨娘身后的奶娘手中抱著她的兒子,才剛滿半歲,原正睡的香甜,被眾人的哭聲吵醒了之后就也開始咿咿呀呀的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還伸手蹬腿的踢著身上包著的大紅包被。 沈承璋見了自己的這一家子,心中也感嘆不已。 當初自己就不該豬油蒙了心,起了那樣的貪念。自己進了牢獄倒也罷了,還要連累自己這一家子整日擔驚受怕的。 沈沅沒有哭,正同沈泓站在一起,姐弟兩個面上看著都十分的平靜淡然。 沈沅是因為她心中信得過李修堯。他既然說過會救沈承璋出來,那他就必定有法子。沈泓則是經過這么多事之后,內心已經漸漸的堅強了起來。 沈承璋看看自己的嫡長女,又看看自己的嫡長子,禁不住的就紅了眼眶,啞聲的說著:“我糊涂啊。我糊涂啊?!?/br> 他就不該被名利蒙住了自己的雙眼,做出那樣的事來。 而且,到現在他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明明自己確實是貪墨了,但今兒早上刑部的官員提審的時候,卻說經查實,是有人故意的誣陷他,所以當場就將他無罪釋放出來。 可明明左侍郎貪墨的罪名是定了下來的,刑部的官員已經上報給了皇上,正等著皇上的裁定。 沈承璋想到這里,就覺得心中還是十分的不安。就怕待會兒還會有刑部的人來抓捕他回去。但他也不敢說出來。 家中的人已經為他擔驚受怕了這些日子,他不想再說出這樣的事來讓他們更加的擔心,所以面上還是強顏歡笑的同姚氏他們說話。 在刑部的大獄里待了這幾日,身上的衣服早都已經臟了。姚氏忙忙的吩咐丫鬟去備洗澡水,又叫丫鬟去告訴廚房,讓廚房里做一席豐盛的菜來。 她畢竟是正室,周姨娘和知書如何敢同他爭?當下就眼睜睜的看著沈承璋還沒有來得及同她們說一句話,就被姚氏拉著沈承璋去了上房沐浴更衣。 隨后的家宴就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