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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修源家的門口,等他出門了就在一直在暗處跟著他。然后等他和謝蓁蓁相見了,俞慶就會過來告訴她,到時她再引了沈洛過去…… 沈洛并不知道沈沅心中的想法。剛剛沈沅才送了他那樣一只精美的荷包,二則他也愛熱鬧,所以一聽沈沅邀了他上元節去逛燈會,他立時就高興的應了下來。 沈沅心中放心不少,便笑道:“到那日我來找洛哥哥?!?/br> 燈會年年都在宣德樓前面的一片大廣場上,沈家祖宅離著那里要近一些。 當下兩個人說定了,這時沈沅就聽到了楊氏在對著沈承璋說續弦的事。 沈沅心中有些訝異,就抬頭望了過去。 就見沈承璋正垂著頭坐在那里沒有說話,想是心里正在想著這事。 上輩子沈沅是年后等母親守制期滿了才回京來的,在家里待了沒多少日子就直接嫁到了李家去。而那個時候父親已經不想要認她這個女兒了,所以沈家的許多事她都不知道。她只聽得說父親好像是想要續弦,都已說妥了一戶人家,也是個官家之女。父親這樣在意仕途的一個人,婚姻早就是結兩姓之好,要對自己的仕途有助力的,豈肯隨意將就?不過后來不曉得因為什么緣故又沒有續弦了,而過后沒過多長時候他就死了。也是暴病而亡,具體什么內情她也是不知道的。 不想這輩子續弦的事倒被大伯母給提了出來,而且仿似也較上輩子提前了。 沈沅心中想著,父親現下才剛四十歲出頭,官職是正四品,后面往上升的可能性還是極大的,他正室夫人的位置不可能始終空懸著。他總歸還是會續弦的,這個她也管不了。與其往后讓他將薛姨娘扶正了,倒還不如讓他續弦。只是這續弦的人選倒要好好的思量思量??偛荒軄砹艘粋€極厲害的繼母,到時對他們姐妹,姐弟而言也都是不好的。 她心中正思量著這些事,這時就聽得沈承璋在說道:“這事還要勞煩大嫂,替我看看可有什么合適的人選?!?/br> 言下之意就是答應要續弦的事了。 沈沅聽了,心中就暗自的輕舒了一口氣。她還真有些擔心沈承璋會拒絕楊氏說的這話。畢竟薛姨娘與他有年少時的情分,他心中也一直覺得愧對薛姨娘,而且薛姨娘現在還懷了孩子,總怕沈承璋會念著這些,將薛姨娘扶正了。但現在看來,倒是不用擔心這些事了。 不過沈瀾聽了這話卻是心中猛跳,面上神情大變。 父親這話的意思,就是壓根就沒有考慮過扶姨娘做正室的事?那她豈不是始終都會是個庶女了? 沈瀾心中很是驚慌。只是她待要開口說兩句話,可張開了口,卻終究還是不敢的。 她已經感覺得到,沈承璋近來對她已經沒有以往的那么寵愛了,若再在這時插話,定然要被他斥責沒有規矩,心中只會越發的不喜她。 忽然又看到沈沅面上的笑意,想來父親的這話是趁了她的心了,沈瀾不由的就覺得心中大恨,暗中銀牙暗咬。 憑什么沈沅是嫡女,而她只是個庶女呢? 因著說起來畢竟已經分家裂戶,是兩家人家了,沈承璋等人也不可能在這里守歲,不過是過來在宗祠里拜祭一番先人罷了。于是再和楊氏說了一會兒話,沈承璋就帶著沈沅兄弟姐妹等人同楊氏恭敬的作辭,出門回去了。 沈洛直送到照壁前面,眼看著他們的馬或馬車出了門才回來。 而沈瀾一回來就直奔薛姨娘這里來了,急急的同她說了剛剛楊氏對沈承璋說的話。 這幾日天氣越發的冷了,薛姨娘雖則不嘔吐了,但還是懶進飲食,整個人瞧著越發的瘦了,面色也極憔悴。 聽完沈瀾的話之后,薛姨娘過了好一會兒都沒有說話。 自那日在沈承璋書房里,她賣了夫人首飾鋪子的事被沈沅捅破了出來,隨后沈承璋說了讓她暫且歇息些日子,將宅子里的一應大小事交給沈沅來掌管之后,這些日子她就沒有見過沈承璋。便是中間沈承璋來探望過她兩次,她也讓丫鬟請了他出去。 一則她現在容顏憔悴,不想被沈承璋看到。色衰而愛馳的道理她還是懂得的。二則她也總是想著,她賣了夫人鋪子的這事,只能隨著時間慢慢的淡化了。所以暫且她實在不宜見沈承璋,還是蟄伏一段時日的好。不過她心中終究還是想將主中饋的權利握在手中的,也想著有被扶正的一日。但沒想到沈承璋現在竟然有了續弦的意思…… 若他續了弦,新夫人進了門,她還要指望掌什么中饋?什么被扶為正室?她始終只是一個妾室罷了。 不過她心中也覺得寒心。自己在沈承璋心中永遠都比不過他的仕途,十九年前是如此,現在還是如此。 沈瀾見薛姨娘許久沒有說話,心中著急,忙問道:“姨娘,您這是怎么了?” 薛姨娘沒有說話,卻是掙扎著要下炕。沈瀾忙過去扶她,又問著:“姨娘,您要做什么?” 薛姨娘不答,卻是由沈瀾扶著,走到鏡臺前面坐了下來。又叫了瑞香過來,吩咐她拿了胭脂過來給她擦臉,又讓她給自己重梳了發髻,戴了首飾,挑了一套素雅的衣裙來穿了。 這樣精心的一打扮,剛剛的憔悴便都不見了,依然是往日溫婉秀美的模樣。 薛姨娘在光可鑒人的銅鏡里面偏頭照了照。想了想,伸手在首飾匣里尋了一支式樣簡單的蓮瓣銀簪子簪在了發髻間,又將以往沈承璋送她的那只成色一般的碧玉鐲子籠在了左手腕上,然后她才扶了沈瀾的手從繡墩上站了起來,淡淡的說道:“待會兒不是有除夕家宴?走罷,我們現在就過去?!?/br> 家宴擺在花廳里。頭頂掛了珠子紗燈,四面又戳燈高舉,照的各處明晃晃的一片。 花廳正中擺了一張大圓桌,沈承璋坐在上座,沈沅等人在桌旁圍坐著,正在同他說話。周姨娘也坐在一旁,正微垂了頭,面帶淺笑的伸手剝著松仁。剝好了一粒,便放到沈承璋面前的白瓷青花小碟子里去。 論理來說周姨娘只是個妾室,不應當上桌坐的,但因著沈承璋近來都歇息在她那里,極是寵愛她,所以今兒除夕家宴便也讓她在桌旁坐了。 見著薛姨娘進來,周姨娘忙放下了手里的松子,起身站了起來,屈膝行禮,說著:“jiejie,新年好?!?/br> 薛姨娘對著她點了點頭,也屈膝回了禮,笑道:“meimei,新年好?!?/br> 隨后,薛姨娘就唇角含笑的看向沈承璋。 沈承璋也正在看他。 自薛姨娘跟了他之后的這么多年,他這還是頭一次有這許多時候未看到她。 薛姨娘想的對,沈承璋原就是個念舊的人,心里還是記著年少時他們兩個人的情分的。又有對她的愧疚之意。而且這許多時候未見,他心中當日對她私自賣了沈沅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