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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沅隨后也落了座。隨即她就對徐mama使了個眼色。 徐mama會意,便上前兩步,對著沈承璋屈膝行了個禮,然后說道:“論理不該老奴插話的。只是夫人的那間首飾鋪子,夫人生前老奴也跟她去過這間鋪子幾次,看著實在是紅火的很。不說日進斗金,但每個月盈利的銀錢也是很可觀的。這些夫人也曾親口對老奴提起過??稍趺匆棠棠虆s說按照前些年的賬冊來看卻是虧本的呢?” 沈承璋自然答不上來。他從來不管這些事的。君子遠庖廚,他不單是遠庖廚,在他看來銀錢這些也都是俗物,便也一并遠離了,只每日做著詩酒茶花,琴棋書畫的這些雅事。 于是沈承璋就望向薛姨娘,目光中有著詢問的意思。 薛姨娘捏緊了手里淡青色的手帕子。 夫人的那間首飾鋪子,地段好,賣的首飾式樣又別致新穎,確實是盈利的很。所以當初那個徽州來的商人開了那樣高的一個價錢的時候她才會極其的心動,瞞著沈承璋偷偷的將那間鋪子給賣掉了,然后轉手又悄悄的給自己置辦了一間賣絲線的鋪子。當時她就是想著,等往后尋個合適的時機再慢慢的將這事告訴沈承璋,賣得的銀子只報一半,那樣自己從中還能落一半銀子。沈承璋又是個不通俗務的人,又信任他,這事他必然不會起疑。但是沒想到現在這事竟然被沈沅給捅了出來…… 薛姨娘腦中急轉,在想著應對的話。但站在她身旁的沈瀾此時卻是沉不住氣了,冷著一張俏臉就輕斥著徐mama:“我姨娘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如何我姨娘做的事竟然也輪得到你一個做下人的來質問了么?” 又嘲諷著沈沅:“你可要好好的管一管你身邊的下人。尊卑有別,難不成她素日在你面前也是這樣的沒規矩?連主子說話她都能隨意的在中間插嘴?” 沈沅望了她一眼。 當著父親的面就敢公然對她說這樣的話,沈瀾這可真是作死了。 尊卑有別,難不成嫡庶,長幼就沒有別?而父親素來又極注重這些個規矩的。 果然,就聽得沈承璋怒聲的在斥責著沈瀾:“你也知道尊卑有別?那你就不知道嫡庶,長幼也有別?這是你該對你嫡姐說的話?你平日學的規矩又到哪里去了?” 他現在對沈瀾真是越來越失望了。 原以為她是個知禮溫婉乖巧的好孩子,但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明明沈沅處處都對她這個meimei極為的關愛,但她倒時時的在言語中嘲諷擠兌沈沅,可知也不是個會感恩的人。 沈瀾聽了沈承璋的斥責,面色一下子就白了起來。緊接著她就雙目含淚,顫著聲音叫著:“父親?!?/br> 沈承璋沒有理會她。甚至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 沈沅心中冷笑。同樣的把戲用多了可就不管用了。 不過她還是從椅中站起來說道:“父親,二妹這也是關心姨娘的緣故。而且她年紀還小,說話一時沖動也是有的。您就不要責怪她了?!?/br> “還???過完年她可就要及笄了?!鄙虺需氨侵休p哼一聲。又說沈瀾,“你看看你長姐,你都這樣的說她了,可她還念著你是她meimei,為你說好話求情。你何時才能學會你長姐這樣寬厚待人的品性?” 沈瀾只氣的雙手都在發抖。然后她就要上前大聲的對沈承璋說沈沅這一切都是裝的,裝給父親你看的而已,她背后的嘴臉可不是這樣的。但還沒等她上前,就察覺到自己的手被人死死的攥住了。 她低下頭看過去,就見薛姨娘正目光嚴厲的看著她。同時薛姨娘又對她搖了搖頭,是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的意思。 沈瀾沒有法子,只能硬生生的將自己胸中的這股子怒氣壓了下去。同時她轉過頭,目光狠狠的剜了沈沅一眼。 沈沅對此的回應是滿面從容淡定的微笑。 沈瀾見了,心中就越發的氣了起來。但薛姨娘的手還在緊攥著她的手,她只能低下頭去,不過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 薛姨娘這才放開沈瀾的手,對著沈沅點頭說道:“瀾姐兒還小,又沉不住氣,大小姐您可不要和她一般見識才是?!?/br> 今兒沈沅可真是占盡了先機。人情全都是她一個人做了,好也全都是她一個人落了。只怕過了今兒,再想要在沈承璋面前說沈沅的不是可就難了。沈承璋未必像以往那樣盡信的。 “姨娘您客氣了。二妹是我的親meimei,再如何,我這個做長姐的都會好好的愛護她?!鄙蜚涿嫔系奈⑿Σ蛔?,不過她心中卻在想著,今兒最重要的是母親首飾鋪子的事,可不是沈瀾懂不懂規矩的事。于是她隨后就話鋒一轉,又笑著說道,“倒是姨娘您現在懷著身子,可要好生的照顧自己才是。雖說說您將我母親的那間首飾鋪子賣了,我一直都不知道這事,心中還著急,想著您是不是被人給哄騙了,又或是您遇到了什么難處,急需銀子使。我剛剛還跟父親說這事呢,若您真是急需銀子使,我那里還有些散碎的銀子和首飾簪環之類,就全都拿了來給您。但現在既然這事說開了,我曉得您沒有遭人哄騙,也并沒有遇到什么急需銀子使的難事,我這心里可就放心不少了?!?/br> 薛姨娘現在的感覺,就好比是吃著一道在外人看來是品相極好的菜,但她吃到口中才知道這品相極好的菜里面包裹的全都是花椒,又麻又辣又澀,但她偏偏還得面上笑著說好吃。 真是心中難受憋屈的不行。 而沈承璋聽了沈沅的這話,就想起先前的事來。于是他就問著薛姨娘:“素心的那間首飾鋪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徐mama說是盈利的,如何你又說是虧本的?你將那間鋪子賣給那個徽州的商人,又一共賣了多少銀子?” 這個謊可就不好圓了。薛姨娘想了一會兒,才說著:“妾身也不知道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是按照那些交到妾身手中的賬冊來看,夫人的那間首飾鋪子歷年來確實都是虧本的。至于說賣得的銀子,當時那個徽州商人開的價是三千六百一十五兩?!?/br> 說著,薛姨娘只覺得心中狠狠的一痛。 看來這三千六百一十五兩銀子她勢必要交出來的。只不過這事上畢竟也不好撒謊。都已經這樣了,買賣的契書待會兒肯定也要拿來給沈承璋看的。 這時就聽得沈沅在說道:“到底母親的那間首飾鋪子是盈利的還是虧本的,咱們都待在宅子里面不知道,但鋪子里面的人肯定知道的?,F在趙師傅就在外面,父親何不叫了他進來問一問?” 第49章 掌之權 薛姨娘沒想到沈沅竟然會將趙師傅都給叫了過來,這已經是她今天第二次錯愕了。 她更緊的捏住了手心。這個沈沅,竟然都這樣的有本事了,算計起人來竟然這樣的滴水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