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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轉醒。眨眨眼,迷蒙的景色漸漸清晰,任刃看清了手持藥丸坐于他身側的人,明白自己是沒死的了,有些遺憾的垂了眼簾,將手伸出試圖接過藥碗。林澤生手腕微微一錯,躲開了任刃的動作,輕聲道:“不行,你拿不穩?!逼鹕韺⑺幫敕诺挂贿叺膱A桌,走回床邊輕手輕腳的將任刃扶起。任刃這才發現自己是趴在床上的,這一動似乎喪失的知覺全都在瞬間找回,身后的火辣辣的刺痛讓他白了臉色。緊緊咬住牙不想沒出息的喊出聲,任刃卻察覺自己已經置身于一個溫熱的胸膛。詫異的抬頭,對上的是林澤生溫潤的眼眸。不知怎么就回想起了那日兩人共眠時那個意外的早安吻,雖然兩人事后都沒有提過,但此刻卻將那一日的情形回憶的格外清晰。林澤生皺眉微微用力按住了任刃欲掙扎的身體,低聲哄到:“小刃乖,先喝了藥,亂動會疼的?!北闶疽饪辗菍⑺幫肽眠^來。任刃被林澤生哄孩子一樣的語氣弄的有些發愣,不知不覺間竟將一碗藥都咽了下去,才后知后覺的苦的皺起臉,唇間隨即被塞入一顆杏仁,沖淡了那滿腔的苦澀。喝藥這個簡單的動作似乎就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任刃雖不愿,但還是將頭靠在了林澤生的頸窩,充斥在鼻尖的藥草味道讓他有些恍神,似乎他上次從昏迷中醒來時,見到的就是他。記得以前,他即使病的要死了,蕭天弘都沒有來看過他一眼,最初是他不允蕭天弘看到他生病時狼狽脆弱的樣子,所以蕭天弘再沒在他衰弱的時候來見過他,每次來時,他都是神采奕奕的迎接他。為什么,這個認識了短短幾個月的人都可以比他愛了十幾年的人對他更好?“餓不餓,昏迷了一天了,吃點稀粥可好?”靠在林澤生的胸前,他的耳廓能聽到他胸腔的震動,無力的點點頭,卻更像是在他頸窩間蹭了蹭,讓林澤生輕笑出聲,吩咐空非去取粥,便繼續說道:“你爹和大哥一直守著你,剛有事離開了,一會兒吃了粥再休息一下,待他們再來的時候,你若是能恢復的好些,才能讓他們放了心?!?/br>“恩?!比稳泄怨缘膽?,有些貪戀這人懷中的暖意,不自覺的將手環到他的身后,卻無力抬起,只好放在床上,懶懶的圈著。“真乖?!绷譂缮拖卵垌粗鴳阎泄郧傻暮孟裥∝堃粯拥纳倌?,眼角眉梢都帶上了暖意,伸手摸了摸他披散的發絲。之前的一幕他身為軍醫是沒有立場阻止和插嘴的,雖然清楚任刃雖然身體恢復的不錯了,但畢竟比不得在戰場上歷練出來的武夫,即使行刑的士兵特意放輕了力道,四十軍棍也不是他能承受下來的。“我不是小孩?!比稳懈杏X到發頂的大手,晃了晃頭,悶聲抗議道,只是沒什么力道,聽起來更像是撒嬌。“怎么不是小孩了?”林澤生輕輕彈了彈他的額頭,面上有些無奈:“你把罪責都攬在了身上,保全了任家軍的名聲和你父親的威嚴沒錯,但你可想過這么做讓你父親心里有多難過?連自己的兒子都保全不了,連自己的弟弟都護不住,剛才見你昏迷不醒,任老將軍和任鋒都紅了眼,若不是我們攔著,任鋒差點沖出去將韓監軍殺了?!?/br>“可我不能連累父親?!比稳挟斎恢栏赣H那么疼他,怎么忍心看他受苦,但他不能自私的躲在父親身后,累及父兄。“這哪叫什么連累?!绷譂缮毁澩膿u搖頭,有些心疼這么懂事的少年,胸腔微震:“這事情其實錯不在你,你初次隨軍哪里懂什么?也確實是我們疏忽了,應該是我們連累了你才對。你呀,小小年紀為什么心思這么重,似乎要把什么罪過都攬上身才肯放心,好像要贖罪一般的折磨自己……”任刃一僵,閉上眼貼著他的頸窩緩緩吸了口氣,暗暗答道:他這一生本就是為贖罪而來,他要贖的罪,太多了……大手從發頂移到了臉頰,輕輕捏住,向外一拽,頓時讓任刃痛呼一聲。鼓著腮幫子,任刃怒氣沖沖抬頭瞪罪魁禍首。林澤生見狀笑瞇了眼,雙手齊上又捏了捏,暗自驚訝手下觸感的細膩,有些理解鳳娘的喜好了??粗倌暌蚺瓪庥l生動的眼眸,這才像個生氣勃勃的孩子嘛,看到少年因他的笑意即將爆棚的怒氣,才忙改捏為揉,撫平白皙的臉頰處按出的蒼白指痕,安撫炸毛的小獸,同時另一手接過空非拿來的粥碗。端到任刃面前,“自己吃還是我喂你?”任刃強撐起無力的身體,離開他的胸膛,向后仰了上身,恨恨的瞪他,低聲怒道:“我不是小孩子!”林澤生卻將手向后一縮躲開他來奪碗的手,忍不住繼續逗他:“你當然是孩子,還是剛剛被打了屁股的孩子?!?/br>果然,任刃的怒氣終于爆棚,劈手就要搶奪粥碗,下手狠歷毫不留情。但他顯然忘了自己的傷勢,手臂一抬便牽動了身后的傷口,疼的他動作一滯,力道全失。同時還失去了支撐,再次跌回了林澤生的懷里。攬著被困在自己胸口無力起身的少年,林澤生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么了,面對任刃時總是維持不住在人前溫文爾雅的形象,就是喜歡撩撥的他怒氣沖天,然后看著他黑亮黑亮的眸子生氣勃勃的一掃往日的陰霾和蒼涼,就能讓他意外的欣喜和滿足。果然是在江湖上行走太久,和鳳娘相處太熟,也染上了惡趣味?“好了好了,你自己吃?!绷譂缮姾镁褪?,怕再撩撥下去他真的牽扯到傷口,忙一手攬著他的腰幫他微微側過身,一手將碗遞到他的手邊。任刃也停了掙扎,明白形式比人強,他就算再氣被當成小孩子也是反抗不了的。安穩的側靠在他的懷里,由他一手攬著自己,避免傷處碰到床鋪,另一手拖著自己端碗的手,一勺一勺的默默喝著粥。視線不經意瞟到自己的小手幾乎完全被包在他的大手里,不禁又是一陣氣悶,不怪人家把他當成孩子,這身體什么時候能長大??!不滿的斜眼瞪身側的人一眼,決定多吃點飯快點長大。本是低頭幫著任刃喝粥的林澤生猝不及防被他含著不忿的眼神一瞪,登時愣了。那含嗔帶怒的一眼,怎么感覺有些撩人的風情?林澤生甩甩頭,覺得自己真是能胡思亂想,重新將注意力集中到喝粥的少年身上。卻不知為何眼中的少年有了微妙的變化,因連日的勞作被曬的黑了一些的臉龐卻因傷勢更顯蒼白,幾縷不安分的發絲從臉側垂下,掩住了他低垂的視線,林澤生卻明白這看似虛弱的外表下,隱藏著怎樣倔強堅強的靈魂。少年的唇色很淡,因粥水的滋潤更顯粉嫩,一張一合間將湯匙吞入不大的口中,頸間微微隆起的喉結隨著吞咽的節奏起伏。明明是平常不過的景象,但這一舉一動,卻好像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