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柜子，想想他們現在的平淡幸福是齊程用了什么樣的代價換來的，應該會有新的勇氣。

    “反正也費不了多少功夫?！闭f完之后大概覺得自己有些幼稚，吸了吸鼻子，傻呵呵的笑了。

    齊程垂眸，再抬起來的時候，走近了兩步，開始細細的查看柜子里的，她說的打仗過程。

    他經歷了很多，持續的脫水，持續的心跳加速。

    四肢無力，頻繁嘔吐，掉頭發，以及體重突然增加或者突然減輕。

    都被遲稚涵細細的記了下來，用不同顏色的標簽紙，珍而重之的放在這個最角落的柜子里，做成他自己的抗病史。

    “萬一，失敗了呢？”齊程看著遲稚涵，問的很認真。

    “那我陪著你重來?！边t稚涵連一秒鐘的停頓都沒有，回的理所當然，“最壞最壞的結局，也不過就是你抑郁癥變得嚴重，對這個世界沒有任何留戀?！?/br>
    “我說過的，大不了就一起走?！边t稚涵的語氣稀疏平常，“相比世界，我更喜歡你?！?/br>
    “第二壞的結局，就是你社恐無法治愈?！?/br>
    “那也不怕，只要有網絡有快遞，宅在家一輩子，其實是很多人的夢想，我也是其中之一?！边t稚涵眨眨眼，“我沒有社恐，不過我也挺怕社交的……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們公司有個女的，每次遇到我，都會冷嘲熱諷的說我是林經武的養女，你知道養女的意思的吧？”

    遲稚涵開始滔滔不絕。

    她把最壞的結局，形容的像是happy ending一樣。

    “那最好的呢？”齊程忍不住想問。

    “最好的就是你完全康復了，做自己想做的事，我的工作完美成功，拿到了你jiejie給我定的高額工資，你做漫畫家，我繼續做我的私廚，談戀愛，如果合適，就在一起一輩子，或許再生個孩子?！边t稚涵后面的語調變得有些奇怪，跺了跺腳，“不行，后面你自己想，我害羞?！?/br>
    ……

    齊程不知道該怎么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

    這并不是幸福感，心里面那些滿滿漲漲的，和愉悅有關的情緒，幸福感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

    遲稚涵，說的像是他的人生不可能會有bad ending一樣。

    無論哪一個，她都在。

    “我想要最好的那個結局?！饼R程感覺自己心底某些東西，開始慢慢的成型，關于對幸福的渴求，關于對完滿的追求。

    “嗯?！边t稚涵轉身，很認真的看著他，“你今天和趙醫生說的那些話，讓我覺得，我們一定會有最好的結局?！?/br>
    她終于平靜了下來，終于可以好好的夸他。

    “有件事情很神奇?！边t稚涵仰頭看著表情溫柔的齊程，“我對你動心之后，抗拒過?！?/br>
    “因為經歷過，所以我很害怕自己在乎的人，最終會在我面前告別這個世界?！?/br>
    “但是真的跟你在一起之后，我一秒鐘都沒有后悔過?！边t稚涵歪頭，兩眼亮晶晶的，盯著齊程，“好神奇?！?/br>
    齊程正在暗自努力的深呼吸，他把手腕上的監控儀藏到身后，不想讓遲稚涵看到他差點破表的數據。

    現在輪到他的心情，很澎湃。

    真的澎湃了，才發現剛才遲稚涵的描述有多寫實。

    “等我好了，我們結婚吧?！痹谒赃^的藥瓶前，齊程把手腕里的監控儀死死的摁住，看著遲稚涵問的很認真。

    “我們結婚，等身體檢查沒問題了，再生個孩子?！弊詈玫哪莻€結局。

    “嗯……”遲稚涵靠著柜子，點了點頭，然后突然笑不可抑，“趙醫生如果知道被他一刺激，我們就私下定了婚約，會不會氣死?！?/br>
    “……不會?！饼R程不是很明白遲稚涵為什么在這種時候還能想到別人。

    “不過你今天真的很帥?！边t稚涵忍不住又夸。

    覺得自己求婚就這樣莫名其妙的被答應的齊程很不爽的皺了皺眉，然后想起了剛才一直想問的問題。

    “你一開始就把治療和喜歡我分的很清楚，那為什么偶爾還是會聽趙醫生的意見故意激我？”就像那天讓他在客廳罰站只是為了聽他親口承認自己不想成為正常人一樣。

    “齊程?！边t稚涵回答的非常嚴肅，“我拿了錢的，你jiejie給了我很高的年薪，我偶爾，需要良心發現一下做點應該做的事……”

    ……

    “讓你跟我簽那個合同你不簽?！睔獾亩枷肽パ?。

    “你不能變成我老板?！边t稚涵斬釘截鐵。

    “為什么？”

    “那樣畫面會很奇怪?！边t稚涵語氣弱了下來。

    “……”齊程突然失去了問的興趣。

    “比如霸道廚娘俏老板什么的?！边t稚涵頑強的堅持把話說完，然后拽住面無表情轉身就走的齊程，“你干嗎去？”

    “燒書?！饼R程很冷靜，他沒收的那些書，這輩子都不會有再見到遲稚涵的那一天了。

    “……那些書有些都絕版了??！”痛心疾首的遲稚涵跟在齊程的屁股后面哀嚎。

    還有好多是個人志啊……

    有些大大都封筆了啊……

    “我剛才，跟你求婚了你知道的吧……”齊程在沉默了很久之后，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多問了一句。

    “……嗯?！边t稚涵應了一聲。

    “那你同意了？”小心翼翼的語氣。

    “那你戒指呢？”聽聲音就能聽出不爽的遲稚涵斜著眼睛問。

    “這個?！饼R程翻出了之前被遲稚涵嫌棄的合同，“我所有的資產都在里面了，你自己去買?！?/br>
    ……

    …………

    “你那么想做俏老板？”

    “……”

    “來！成全你！去床上躺好！”粗聲粗氣霸道的語氣，一秒鐘之后迅速的變成尖叫，“臥槽，齊程你怎么也咬人！”

    “你真的……”齊程徹底無語，頭埋在遲稚涵的頸窩，耳朵紅到冒煙。

    原來，他也會有這樣一天。

    和自己喜歡的女人在一起，也會被氣到無奈，甚至張嘴咬人。

    他可能自己都沒發現。

    這幢洋房，已經漸漸地，不再是個枷鎖。

    他們很幸運。

    遇到了對的人，遇到了彼此。

    ***

    齊程第二個減藥療程，減藥反應開始變成了隱性，之前不愛吃甜的人，現在卻變得喜歡吃各類很甜的點心。

    失眠好了很多，但卻變得容易犯困。

    話越來越少，有時候懶得說話甚至跟遲稚涵重新玩起了敲墻游戲，同意敲一下，不同意敲兩下。

    但是態度，積極了很多。

    不愛說話，卻變得愛笑，以及，黏人。

    做個飯脖子后面都會掛著人形犬的那種黏人，碰到不愛吃的菜就用手點她脖子，越不愛吃就越點。

    “你再亂動我拿油潑你?！蹦贸隽饲鄄?/br>